蹑尽悬崖万仞梯，等闲身与白云齐；檐前下视群山小，堂上平分落日低。
绝顶路危人少到，古岩松健鹤频栖；天边为要留名姓，拂石殷勤手自题。
摊开地图，凌轩手指着麦积山随口念着五代诗人王仁裕的诗。
“从这里往北就是天水、秦安、通渭和马营，再过去就是定西了。”凌轩问要不要在麦积山略做停留。
他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既然出来一趟，也犯不着急三火四地一个劲埋头往前走，看看身边的风景也是一场享受。
“总不负这一趟远行就是。”他道，眼睛看着清欢微笑。
清欢也笑。
她知道凌轩是为了以前许的诺言。
那时她还是个在校生，第一次被凌轩请去帮忙跟踪罪犯的事，她曾推脱过，假说自己早就有周游列国的心思，想趁着假期挣些钱早一天实现心愿。
其实她是懒得参与那些事，她觉得那并不是自己的领域专科，不该自己伸手。
况且，她并不喜欢出名，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的不一样。
这世上太多人喜欢拿异类目光看人的人，她无意于被人审视指点评说。
“名如天上刮的风，会助你也会毁你，我不想出名，只想安静地挣些小钱过个平安日子就行。”
她对请她吃了一顿大餐后提出请求的凌轩说，然后嗫嚅道这次吃饭可以AA制，因为她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
凌轩当时就说如果要周游列国，他会帮她实现心愿，但是这次他还是希望她能帮忙。
“罪犯太狡猾了，而且嘴巴死硬，我们又不能严刑逼供，那样就很容易造成屈打成招变成冤案。”他说。
——“我们希望罪犯是自己招供。可是罪犯狡猾，那些证据也嫌不足，只能请你帮忙了。”
“可是我……”她咬着唇，迟疑不决。
“我知道你不想出风头，这个你放心，我会跟那边的人打好招呼，保证连你的相貌都不让他们看到。
其实你也不用去那里，只要跟踪下罪犯就行了。我们知道罪犯藏着能制他认罪的证物，就可惜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凌轩叹气道，然后他说起那个罪犯是如何的残忍，数次强～暴～花季少女，造成许多女孩自杀和痴傻的惨剧。
正是凌轩说到这个，清欢才答应了他的请求，因为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那些邪恶之徒侵犯了女孩子，还拿着这些事当光荣去四处炫耀。
这是因为她小的时候亲眼看见过一个大姐姐，因为被强暴不堪受辱跳河自尽的惨事。
那位大姐姐不过是因为学校要求上晚自习，在回家的路上遭遇到同村二流子的欺负，回过头来二流子啥事没有，反倒是这个大姐姐被人各种嘲笑指点辱骂。
清欢最想不通的就是，这些嘲笑辱骂的人里面居然以女人最多！
后来大姐姐死了，村里也没有人同情，那个二流子甚至还跟别人说可惜死的早了，要是早知道她会死，就多弄她几次，“反正也是个破鞋了！”
那二流子呲着一嘴烂黄牙，猥琐地耸着肩头笑，还跟人说在强暴那大姐姐时，对方的拼命反抗让他觉得很刺激。
听着他说这些的男人们在一旁跟着笑，还有人夸他有本事，家里穷的连根鸡毛都没有，还能睡到个原苞处女。
还有人兴致勃勃地说要跟二流子学学，怎么也去睡一个女学生去，“这些女学生别看外表一本正经的，其实骨子骚着呐！”
一个矮胖的男人挤着眼睛笑：“你们知道那个啥吗？就是方庄的那个，总爱穿着白裙子的那个丫头。你们不知道，她每次走过我家门口都要拿眼溜一溜我。
老子一看她，她就跑的飞快，那胸前的两坨肉跳的跟个兔子似的，你们说骚不骚？
哼，老子看啊，那骚～蹄子就是跟母狗发～春一样，想干那个了，故意勾引老子呢！等哪天老子高兴了就按倒她，干～她一个爽，哈哈！”
这些恶心的东西们一边意～淫～着污言秽语，一边发出哈哈大笑，身边那些男女们竟然不以为耻，还附和着怂恿他赶快上了他说的那个女孩。
那时的清欢还没有多少能力，只能听得懂蚂蚁蝴蝶这些昆虫的话，她听的很恶心又很愤怒，真的想冲上去拿鞋底子抽那些人的嘴巴，拿河沟里的臭烂泥塞进他们的嘴里。
可是她只能想想，恨自己怎么就不是武侠小说里的那些侠女，拥有一身功夫，她一定会把那帮恶心的粪蛆们揍的满地找牙。
这些事在清欢的心上刻下了沉重的痕迹，所以她在发现自己的体质特殊，不能去警校时转而选择了律师这个专业。
不管怎样，她都要选择一项能帮助那些无辜受辱的可怜女人们的事业。帮助她们打官司，将那些犯下罪恶的人送进监牢甚至是枪毙，这是她的追求。
凌轩最终说动了她，于是清欢就此踏上了一条虽然不属于她，可她却能发挥力量的路。
“这么多年你还没忘呢！”清欢微笑着递过去一个肉夹馍，“肥瘦都有，还有青椒的。”
“只要是我答应过你的，无论多少年我都会记得，也都会实践。”凌轩接过，道了谢说道。
他的话得到黑巨人的大赞：“段大人言而有信，实乃大丈真豪杰夫！”他翘着大拇指道。
黑巨人习惯对有官职的人喊大人，知道凌轩和郁胜过都是为“皇上”办差的，大人二字喊的更加恭敬。
“郁大人是六扇门的，这个，厉害！”他翘着大拇指夸赞，然后又伸出另一只手的大拇指冲着凌轩：“段大人是尚书的职位吧？这么年轻就做到了尚书的职位，更加厉害，英雄出少年！”
然后他还鼓励凌轩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从尚书再上升到丞相，直至国老的位置。
众人摇头大笑。
郁胜过笑道：“六扇门？这个我觉得还挺新鲜的。学长你就厉害了，尚书欸！好好努力，争取坐到丞相的位置。段丞相，下官的前途就交给丞相大人您了，一定要多多关照啊！”
他学着黑巨人抱拳作揖的样子，弯腰到底，对着段凌轩摆出一副奴颜媚骨的巴结相。
“你大爷！”凌轩被他的搞笑逗得忍俊不禁，踢了一脚笑骂道。
麦积山为中国四大石窟之一，其它三窟分别为：敦煌莫高窟，龙门石窟和云冈石窟。
这四大石窟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那就是跟佛道有关。
比如敦煌莫高窟，里面的壁画大都是飞天仙女，力士菩萨等等。龙门石窟是石刻大佛，麦积山也是如此。
四座石窟虽然主题基本一样，但又各为特色。
进入麦积山，首先看到的是凭崖而凿的雕刻造像。
中间的佛像高达十五米，左右有菩萨侍立。
山壁上的龛窟犹如蜂房，层层相叠。
修建在悬崖峭壁上的栈道云梯让人双腿打颤，移步艰难。
那些浅龛深窟都开凿在峭壁上，这般宏伟奇险的建筑让人既心生佩服又赞叹不绝。
峭壁上的石窟有崖阁、摩崖龛、山楼和走廊。
窟形有人字坡顶、拱楣、穹顶、方楣平顶、方楣覆斗藻井、圆形小浅龛等等，不一而足。
凌轩说既然来到这里，就该去看看这个四大石窟的之一。
“以后咱们把四大石窟都转一遍。”他说。
“我记得哪个地方是有悬棺的？”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佛龛石窟，郁胜过问道。
不是他煞风景，而是眼前这密密麻麻的石窟，真的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另一个地方，那里也是在陡峭的山壁间开凿出无数的洞窟，只不过那些洞窟都是用来放棺木的。
“悬棺这个东西很多地方都有，像江西龙虎山，还有山西、福建武夷那边，云南的珙县兴文，镇雄，等等，多着呢，连浙省都有，谁知道你想的是哪个地方。”
郁胜过：“……”呃，好吧，他承认自己是脑思维发散的太大，收不回来了。
“咦？我怎么看到了个红衣服的小男孩从那边走过去？”四处张望的郁胜过忽然指着峭壁最高最险处低声叫了起来。
“你眼花了吧？”清欢抬头往那处看去，觉得郁胜过是看错了。
那地方极险峻，莫说一个孩子，就是一个成年的大人都未必敢爬上去。
“不可能！我明明就看见的，他还穿着贴了黑边的红肚兜呢！”郁胜过一口咬定自己没看错，“我这视力可是一点五的！”
“咱们快走！”凌轩忽然就变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