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梦看着眼前这两个人。
她满意吗？
当然不满意！
不但不满，她甚至还想杀人，杀光所有的人！
但她终究还是没有，她只是笑，笑的诡谲，笑的得意。
“艾诺，我不知道你这么高兴有什么意思。男人不是你的，爱情不是你的，就连朋友都不属于你了，你这么为人作嫁有意义吗？”
鹿梦嘲笑着提醒艾诺：“现在，就连生命都快要不属于你了，你还在那里得意什么？
我再怎样，总还是活着的，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就算现在输尽天下，只要活着就有翻盘的希望。
而你，则只有腐朽，跟这个大地上肮脏的垃圾一起变成尘埃，最微不足道的尘埃！”她比了比小指尾。
艾诺神情黯淡了下，鹿梦更加高兴。
“快去看看你手腕，是不是已经头尾相连了？”鹿梦满满的可怜口吻。
艾诺果然地低头去看，一看之下顿时花容失色。
“这、这……”她举起手，泫然欲泣地：“我的手……”
鹿梦看着她这模样，分明就是已经被蛇毒攻心无救了，顿觉大出一口恶气，心里痛快极了。
趁他病要他命，这是鹿梦一向喜欢做的。
所以她立刻就笑逐颜开地慰问艾诺：“手怎么了？是不是已经相连，神仙难救了？唉，可怜了，这般青春美貌就要香消玉殒，化作一滩污浊不堪的秽物了……”
“谁说我要死了？你死我都未必会死呢！”
泫然欲泣的艾诺忽地发出一声轻笑，她举起手腕朝着鹿梦挥了挥，那上面红痕宛然，但却没有半点头尾相连的迹象。
“说起来，这个红痕还挺漂亮的，比你那个什么细鬼好看多了。”艾诺轻抚腕上红痕，狡黠地朝鹿梦眨着眼睛。
鹿梦怔住，她看了看艾诺的手腕，又看向笔直身姿，如松一般静默一旁的段凌轩，眼底闪过一道光芒——“原来是你……你们！”她指着艾诺和凌轩，恍然大悟，随后掉转头就跑。
“要追吗？”艾诺问。
“不必了。”凌轩冷漠地看着鹿梦飞奔而去的背影，“还不到时候，就让她再跑一段路程吧。”
“是。”艾诺点头。
她更知道凌轩那话里的意思，并不是指让鹿梦在这山路上奔逃，而是指在其的人生路上奔逃一段时间。
看来鹿梦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了。
命运就是这么无常，这么的反转。
在这之前，面对绝命的是她艾诺，而现在她还活的好好的，那个赢家鹿梦，却开始面对生命终途了。
艾诺的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她低着眉，不敢去看凌轩一眼，只是低声道谢。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清欢吧。如果不是她，你早死了八百遍了。而且请你相信，我真的会见死不救的。”凌轩冷漠地说，不给艾诺半点眼角余光。
艾诺头低的更低。
她知道自己在这个男人的心目中，即便是活着，也跟死了差不多。
想来要不是清欢劝说，自己就算不死在鹿梦手里，也会死在这个男人手上吧——毕竟他是那么痛恨背叛，尤其是叛国。
虽然她并没有叛国，因为她本来就不是这个东方国度的人——那个真正的艾诺才是，只是那个真正的艾诺早已经死了，她只是改头换面冒名顶替而已。
清欢说，艾诺没有出卖任何资料——除了出卖她清欢。
所以清欢说她有权利请求让艾诺活下来。
“我不计较。”清欢这么说的时候，目光是温暖的，可也是疏离的——“而且她是在那种情况下，如果不答应就会死。
趋吉避凶本来就是人之常情，我不怪她。既然她没有出卖国家机密，那么就放她条活路吧——就当我之前欠了她一份感激。”
“不是她没有出卖国家机密，而是那些机密根本就不是真的。”段凌轩神情冷酷。
他直言不讳地说，每一个机密都是用特殊的方式，和特别的符号来表达的。
当那些符号和方式使用过一次后，就被彻底终结了使命，被彻底销毁。
所以，除非是当时接触到当时就送出去，否则根本没用。
“一个国家若连这点警戒意识都没有，还怎么站立在这个世界上？”段凌轩背负双手，昂然而立，如同一株雪松。
所以，即便是艾诺用尽心机来到段凌轩身边，也依旧空忙一场。
艾诺对自己白忙一场奇异地没有懊恼，她甚至隐隐地高兴，为自己最终没有背叛这个男人。
“你走吧，远远的离开。我们可以放过你，但不敢保证别的谁也会放过你。再有下次，我怕你没有这么好运了。”
凌轩挥手，让艾诺离开。
对这个女人，凌轩仁至义尽了。
“谢谢。”艾诺鞠躬，“谢谢她，也谢谢你。”她的眼睛此刻如水般清亮，既有遗憾，也有解脱。
待艾诺飘然而去后，凌轩才转身看向另一处：“躲在旁边那么久，不闷吗？”
“不闷，就是腿酸。”清欢笑嘻嘻地走出来，一边打趣：“我怕自己出来早了，会坏了段师兄你夜会二美的好事。”
“讨打。”凌轩假怒，见她握着拳头敲腿，他将清欢拉过来找了个石头坐下，自己蹲下去帮她揉腿。
“酸！”清欢差点尖叫出来。
“小娇气样！这点酸都忍不了，为什么不早点出来？”凌轩笑的不行。
在他记忆里，这个师妹在人前一向是女汉子模样，就算是流血了也会一边喊疼一边照样该干啥干啥。
像这样因为酸痛露出女孩子样，还真是第一次。
其实每一个女汉子骨子里都是柔妹子，只是在没有遇到她可以依靠的那座山前，都会把自己武装成铁打的。
天下女人的渴望大多相似，不同的只是，有些人只做了一阵子女汉子，而有的却做了一辈子——这无论对于男人还是女人，其实都是个很悲哀的事情，也是这个社会的悲哀。
凌轩看到过的世界很大，他想到的也很多。
在他对清欢说出心意时，他就已经下定决心，不会让清欢变成永远的女汉子——最起码在面对他时，要是一个真正的、柔软的小女人。
“师兄，其实你原本就没想要杀艾诺对不对？”下山的路上，清欢忽然说。
凌轩不回答，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清欢于是就知道了自己的猜测正确，凌轩的确没有要杀艾诺的想法，他之所以那么做，不过是为了送一份人情给自己。
艾诺不是普通人，杀了她远没有放了她得到的益处多，何况还是救命之恩，更加重如泰山了。
如果没有料错，将来51区那边有什么动静，她都会得到准确消息，而这个给她消息的人自然是艾诺。
“原来搜集来的人现在都铺开了，事务所会一天比一天强大，到时候你会很忙很累。
不如趁这个时候把有些事该了结的都了结一下，省得到时候给你牵绊住手脚。”
回到事务所，凌轩跟清欢商量起以后的事情，凌轩这么说。
清欢习惯性的点头，随即又犯迷糊。
“都有什么事情需要了结呢？”她掰着手指头数，“方天朔已经死了，被他最仰慕的人给灭了，也是他的命数。”
霍刚那家伙太狡诈，虽然找出来他在哪里，可是他不冒头，谁也不能把他从兔子窝里拎出来——这个还得往后放放。
清欢想来想去，还就是鹿梦的事最当前。
可是，这鹿梦现在也不到时候——魇鬼的能力太小，清欢又不愿借助其他力量去干涉——让鹿梦自己站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自承杀害鹿鸣，这才是清欢需要的。
她正盘算着，凌轩摸了摸她黑亮光滑的头发，问她：“难道你不觉得现在最该做的，其实就是你自己的事情吗？”
“什么意思？”清欢觉得自己好像忽然变笨了，竟然不能秒懂凌轩的话。
“趁这机会，赶紧抢地盘啊，我亲爱的师妹！”
南洋来的那批人还在这里，不趁着这时候发展壮大，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清欢恍然：“对哦！”她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凌轩：“……”现在是晚上啊师妹，你大半夜的要去发展壮大自己的实力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