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词才回到书房没多久,柳心又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不好啦!不好啦!”
孙玉怒上三杆,外人在场,竟又让人看了笑话。
“王姨娘冲到少夫人的房里,她要把那儿给烧了!”
“啊!”孙玉孙词与恩和,都吃了一惊。
“那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救火啊!”
三人急匆匆跑到现场,只见梅心和王沁文扭打成一团。屋子里的火已经旺了起来,许多人正忙着救火。到处都是乌烟瘴气。
“你干什么?”
孙词拖开王沁文,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王沁文手摸着脸颊,她冷笑了一声,吼道:“她不爱你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一句话,如一声惊雷,打在孙词心中。
他走了过去,揪住王沁文的衣领:“不管她爱不爱我,她的东西,我不许你动一分一毫!”
“哼……哼……”
王沁文又哭又笑。她双眼望着孙词,似乎能滴出血来。
“可惜啊……就算你现在说得再动听,她也听不见……”
王沁文贴在孙词面前,她呼出的气扫在孙词脸上,孙词只觉得十分恶心。
“把王姨娘给我带回去,从今往后,不许她走出屋子半步!”
王沁文被带回自己房中,再也没有挣扎的力气。
火不大,很快就被扑灭了。孙玉见恩和也在场,十分的尴尬,这家丑不可外扬,如今,可要扬到蒙古去了。
恩和很想知道,这三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孙词走进屋里,那些被方庭春当作宝贝一般的像小山一样的字,被烧得七零八落,孙词像疯了一般,直到他再次找到那副画。
画上面是两个人,女的作青衣打扮,俊秀神飞。男的手持竹箫,玉树临风。隔着画,似乎都能听见那一曲箫音唱词。
那是他和方庭春再也回不去的旖旎风情。
日子一天一天过,孙词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门前的红梅又日益绽放。红梅依旧,佳人不再。
年关将至,二阿哥说府里的红梅开得正盛,请皇帝以及各位大臣到府中一聚。几位外藩贝子也在其列。
酒过几巡,皇帝也在兴头上,二阿哥提议,让明川格格献琴一曲。
这明川格格,是二阿哥长女,如今十五岁,容貌俏丽。
一曲献毕,二阿哥笑着问恩和:“恩和贝子,不知你觉得我这个女儿,弹得如何呀?”
“明川格格琴艺高超,听得人如痴如醉。”
“皇上……”恩和离席跪地。
“恩和斗胆,求皇上赐婚明川格格。”
明川吃了一惊,她抬头,望向眼前求娶自己的那个人。他们从未曾相见,他为何要娶自己?
皇帝忽然听他这么说,这才想起来,明川格格已待字闺中。此时细想,这恩和贝子不论身份地位,还是人品才学,都是数一数二的,这一想来,确实是一段良缘。
“哈哈哈……恩和,你眼光不错,明川可是朕这些个孙女里头,数一数二的。”
“皇爷爷……”明川跪了下去:“求皇爷爷收回成命。”
恩和愣了一下,求娶明川,是之前早就和二阿哥谈好的事情,怎么到这儿生出事端来?他此时再细看明川,怎么看她,也不像敢违抗圣命之人呢?
“哎……”皇帝摆手道。
“明川,你难道还怕恩和贝子配不上你?”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儿臣与贝子爷从未谋面,这初次见面就谈婚论嫁,十分不妥。”
“这有什么不妥的。你还见过了,当初你阿玛和你额娘可是等成了亲才见着的。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要再说了。”
“可是,皇爷爷……”
“明川!”二阿哥打断了她:“不要胡闹!”
明川咬着唇,退了下去。
就这样,明川格格和恩和贝子的婚事定下来了。其他几个部族的贝子恍然大悟,在他们吃喝玩乐的这段时间,恩和日日早出晚归,结交朝臣,他们本还嘲笑他,不过是一个被部族抛弃的王子,做这么多,又是为哪般。
然而如今,他们逐渐看清了局势,这短短数月,连孙玉这样的重臣,都对恩和刮目相看。同为人质,却走出了不同的路。
德郡王一到家,气得把官帽都扔到了地上,这二阿哥是何时和恩和搭上线的?他们不重要,但他们身后的势力,才是最重要的。而恩和贝子无疑是最危险的一个。今朝虽为人质,可谁知他日呢?
忽然,他想到了孙玉。这段时间以来,恩和和孙玉,倒是走得很近,想来,这恐怕是孙玉的主意。
“大人怎这样生气?”一门客问道。
“哼,孙玉这个老狐狸……”
“嗯?怎么说?”
“今儿个,皇上把明川格格,许给恩和贝子了。”
“哦?那和孙玉有什么联系?”
“我明防暗防,就是怕这几个贝子爷和二阿哥扯上什么关系。只要恩和娶了明川,就可以互相借助对方的势力。恩和所属的部族,那可是有兵权的……”
“那又有什么关系,他如今身在北京,不过就是个质子,就算他的部族再厉害,也到不了他手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德郡王叹道。
“不论如何,看来我们得加紧行动了,不然等将来,就得受制于人了。”
明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曾经也认为这样的指婚是再正常不过了。可渐渐长大,她就越来越期待爱情,她在恩和眼里,看不到爱情。
明川越来越觉得心慌,她忽然很想有一次自己的人生,明川从床上坐了起来,悄悄溜出府外去了。
等她跳出矮墙,她才知道,原来离开家是这么容易的事,只是原来从未想过离开。
明川看着遥远的月亮,她有些害怕,可更多的,是期待,期待这个真正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