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摇头,他知道小乔并没有恶意。即便小乔有这样的意思,阿布也不会去反驳。虽然他没有做什么对不起香香或者小乔的事情,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做过对不起其他的人。相反,阿布知道自己也是和老狗肖潇一样,是个罪孽深重的人。或许他比肖潇或者老狗更加的过分,老狗一直都在赎罪,而肖潇其实还很年轻。他自己,却一直是什么都没有做。甚至是连自己的故事都没有提起过,没有跟任何人提起,淹没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没关系的,其实你说的很对,所有的男人或许都认为自己犯下的错是可以原谅的。即便是自己知道无法被原谅,也不会去感到内疚。把这当做理所当然,把爱自己的人付出当做是理所当然。”阿布说,小乔把他和肖潇老狗分为一类,当做一类的男人,他不会有任何意见。他们是要好的朋友,是好兄弟。
“不,其实我想表达的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并不是说老狗值得被原谅,我是说如果香香在这个故事里备受煎熬,如果一直忘不掉老狗,那么她这样做其实不是在惩罚老狗,反而是在惩罚自己。”肖潇说,他想去解释清楚,可又解释不清楚。他想让小乔理解自己心里的意思,却又无法做到。
“不管你是想说什么,其实都不重要,那是我姐和老狗的事情,我们作为局外人其实也说不清楚。”小乔说,虽然她曾经是因为这件事情再次回的江南,但是如今她却明白自己其实不应该去过多的插手香香与老狗之间的事情。不管老狗做了什么样对不起香香的事情,那其实都是他们之间的事情。牵扯到他们之间的感情,复杂又难以解释。
不过那个时候的小乔却没能这样去想,当她第一次听到香香提起这个故事的时候。她气氛的想要立马就找到老狗,然后给上老狗几个耳光。一个男人做了对不起自己女人的事情,那这个男人就应该受到惩罚。更何况老狗对不起的是香香,是小乔的姐姐。小乔怎么能够不气愤,怎么能不想给上老狗几个耳光?
当然最后小乔还是选择了理智的去解决这件事情,她没有冲动的在和老狗见面的时候给老狗一个耳光。甚至都没有大吼大叫大吵大闹,很平静的和老狗交谈。谈起香香的事情,虽然内心很不平静,但是终究还是压抑住了内心的怒火。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们之间也不会如此平静。
或许就算是小乔大吵大闹,去和老狗闹,老狗其实也不会去辩解,更不会去反抗。因为老狗承认自己的错误,他的确是做错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在赎罪,如果小乔跟他闹,他反而会觉得这是自己的一种救赎。可是小乔没有去闹,这样反而没有给老狗机会。
“可是,香香跟你说这些,只是偶然吗!只是她忽然想告诉你这件事情,还是有着什么其他的原因呢?”肖潇说,他总觉得这其中还有着其他的原因。如果没有其他的原因,香香这十年来都没有提起这件事情,为什么又会忽然提起呢?
小乔自己喝了一口酒,情绪一下子变得有些低落。空气中忽然有些悲伤的味道,小乔似乎忽然想起了一些伤心的事情。或许是关于香香的,也或许是关于她自己的。总之是会令她感到伤心的事情,虽然她不愿提起,但是现在似乎终于鼓起了勇气去提起。
“这不是偶然,并不是因为我和她偶然的相遇她才决定告诉我这些事情。即使我没有遇到她,她也会联系我告诉我这些事情。因为如果她再不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她并没有原谅老狗,不过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对于曾经的事情,她想要有个了断,不想给这辈子留下遗憾。”小乔说,她的眼眶开始湿润,情绪一直在累积。累积到一定的程度,最终会爆发出来。
肖潇和阿布对视了一眼,原本还算轻松的氛围忽然变得沉重起来。小乔的话说得很直白,谁都能够听得出来其中的意思。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是肖潇和阿布明白,这一定是不详的预兆。不过肖潇和阿布之前并没有听老狗提起过,或许是小乔就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过老狗。也有可能是老狗故意对阿布和肖潇隐瞒,或许是老狗觉得那是他自己的事儿,不想告诉肖潇和阿布。尽管肖潇和阿布是他在江南仅有的两个朋友,但他还是需要有自己的秘密。
“我能问问,为什么这样说吗?肯定会提起你的伤心事儿,非常抱歉。”肖潇说,他小心翼翼的问着,他明白这样做或许会令小乔感到伤心,令她深陷于痛苦之中。可是肖潇又不得不问,如果不去了解,那么这些事情就会成为永远的谜团。
“我姐姐病了,绝症。因为离开老狗之后,她长期待在高原地区。这十年下来,身体变得很差。最终不幸降临了,她患上了绝症,也剩不了多长时间了。”小乔说,泪水渐渐迷离她的双眼。香香的人生是悲剧的,遭遇了太多的不幸。
肖潇和阿布沉默着,无论是谁的人生遭遇不幸都是沉痛的。虽然没有见过香香,但是在他们的眼里,香香绝不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他们应该称得上是朋友,或许香香和小乔并不这样认为。总而言之听到这样的消息,肖潇和阿布感觉到了悲痛。
可是世间的不幸那么的多,并不是每一个人的人生都能幸福。人或多或少都会遭遇不幸,当不幸降临的时候,你可以反抗命运,但你最终还是得接受命运。每一个人都是如此,谁都逃不掉。能做的,只有在不幸之中坚强。沉痛之中坚强的度过不幸的日子,如果生命必将走到终点,那就在最后的日子里不留遗憾。
“老狗知道这件事情吗?他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情才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去寻找香香的吗?还是你根本没有告诉过他这件事情。”肖潇说,他记得老狗说过,他离开之后就不会再回来。当时肖潇能够理解,却还是有一丝不解。如果他知道香香的事情,那么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知道啊!我回江南找他的时候,我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了。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姐姐心中还是有些遗憾,我能够看得出来。但她没有直说,我理解那是一种作为女人的尊严。”小乔说,她回来找老狗的事情她并没有告诉过香香。如果她提前跟香香商量这件事情,香香肯定不会同意她回来找老狗。就是因为小乔说的,一个女人的尊严。
老狗的确是隐瞒了肖潇和阿布很多事情,关于香香的事情,老狗只想自己一个人承受。他选择离开江南再也不回来,就是下定了决心。无论能不能找到香香,老狗都不会再回江南。因为江南没有值得老狗再去留恋的事物或者是人,当然肖潇和阿布应该算是值得留恋的。但是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留恋,相忘于江湖也是一种最好的选择。
不过现在看来,肖潇觉得小乔应该告诉过老狗香香在哪里。所以老狗这次去,应该是有很大几率找到香香的。只要香香不故意去躲着老狗,老狗就能够找到香香。这就是一件无法预料的事情了,香香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愿不愿意再见老狗,只是一个迷题。
“香香在哪里,你有告诉过老狗吗?”肖潇说,他还是选择了问一问小乔,他不想只是推断。
小乔点了点头,如果不告诉老狗香香在哪里,她又何必来见老狗。
又喝了几杯酒,三人就散了。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他们的想法各有不同。不过相同的是,此刻他们的自己都是悲伤的。这种悲伤都是源于同一个故事,一个悲伤的故事。关于香香和老狗的悲伤故事,当然悲伤的那个人是香香,虽然老狗如今也是非常的悲伤。
离开小饭馆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原本这个时间小饭馆已经是打烊的了。不过小乔和阿布都是隔壁的人,他们平时跟饭馆老板也都有些接触,所以肯定是会照顾他们一些的。
今晚的饭局里阿布几乎没怎么说话,不是因为他没有什么想说的,只是他觉得肖潇和小乔之间应该有着更多的更应该聊的话题。对于阿布而言,这样的机会虽然难得,不过今后还有着很多的机会。他想跟肖潇聊的,想和小乔聊的,都还有机会去聊。
肖潇还是回到了酒店,这一段时间酒店一定会成为肖潇赖以生存的地方。在这一段时间里,肖潇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他暂住在酒店里,过了这段日子再去想办法。买上一套房子或许是不可能了,因为肖潇已经决定开上一间酒吧。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开酒吧的时候租大一些的房子,可以给自己一个起居的空间。
躺在床上,肖潇开始回忆起小乔说的话。他开始想老狗如今怎么样了,是否已经找到了香香?如果是的,那他们如今怎么样了?如果没有,老狗又该是多么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