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A,是个靠窗的位置,这对肖潇来说算是一个不错的位置,因为靠窗的位置,肖潇可以看一看沿途的风景。虽然只有两个小时,但是回家的风景,总还是令人向往的。尽管肖潇道现在还是没有想清楚,到底这次回安阳要不要回家去一趟。肖潇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旅途了。
肖潇至今印象最深的一次火车旅行,应该还是那一次坐了很远的火车去看黄立的那一次。那时候肖潇还是一个学生,坐的还是普通火车,因为那时候还没有动车。十几个小时的硬座,在现在看来是那么的可怕。不过那都已经是过去了,年少轻狂而已,都是属于那时候的记忆。
或许有不少人曾经想过在火车上有一场美丽的邂逅,在旅途之中能够遇到一位佳人。那种难得的缘分,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可贵的。不过那可能只是存在于文学作品,或是电影情节之中的邂逅罢了。肖潇从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因为从很久以前开始,肖潇的心里就一直住着一个人,因为那个人,肖潇的心里不再对那些美丽的邂逅有期待。
发车前三分钟,肖潇身旁的位置还在空着。或许这趟列车,这个位置就没有人吧!肖潇的心里其实有一丝期待,或者说是有一种未知的美好,或许坐在自己身旁的,会是一位倾城美人呢?哪怕只是短暂旅途之中的相遇,也会是一种美好。虽然肖潇是有女朋友的人,这样的事情也没什么吧!
车厢接头处,迎面走来了一位白衣少女。身材匀称,洁白如雪,两颊微红。难道,这就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位倾城美女吗?肖潇的心里不禁激动了一下,不过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将视线移向了窗外。一切都是虚无罢了,肖潇再也不想做什么错事。世间倾城女子无数,肖潇已经不会再心动。
“先生您好!”一个温柔的声音突然在肖潇的耳畔响起,声音很柔,也很美。不知道是哪个男人有这样的福气,能够与这样的一位女子有短暂的交流。肖潇觉得应该不会是自己,于是仍然用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
但是下一秒,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拍在了肖潇的肩膀上,肖潇猛然回头,刚才那位倾城之貌的少女正微微弯腰,站在自己的面前。肖潇有些茫然的问了一句:“怎么?”
少女面带笑容:“先生您好,有个忙想请您帮一下可以吗?我妈妈跟我做一趟车,她在旁边那个车厢里。她身体有些不太好,需要有人照顾。所以,想请先生您换个座位,不知道可以吗?”
原来旁边那个位置迟迟空着的原因,是这位少女一直在另一节车厢里照顾自己的母亲。倾城的容貌,还如此的温柔有孝心,实属难得。
肖潇点了点头,这样的事情他当然不会拒绝。本来就是一件好事,何况请自己帮忙的还是一位美丽的少女呢!不奢求什么样的邂逅,也不需要什么样的交集,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起身的那一瞬间,肖潇忽然间想通了一件事情。不管自己和父母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隔阂,回家一趟,总得去看一眼。或许这就是这位少女给肖潇带来的收获吧!她的孝心,感染了肖潇。
拿上行李架上的随身挎包,肖潇跟着那位少女去了另一节车厢。另一节车厢里,少女指了指一个靠走廊的位置。肖潇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侧影。
女孩扶起了自己的母亲,母女两面带微笑向肖潇致谢。那一刻,肖潇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肖潇觉得自己在那个少女身上看到的,是人最美的一面,也是人性最美的一面。不需要了解,不需要相识,就是片刻,就已经足够了。
肖潇坐到了那个位置,身旁还有一位乘客,她正望着窗外。肖潇也往窗外瞥了一眼,在窗户的玻璃上,肖潇和旁边的那位乘客对视了一眼。
那一刹那,肖潇的内心狂跳。不是因为看到了她美丽的容貌,而是因为那是肖潇曾经很熟悉的脸庞。肖潇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遇到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说道。
可是又该由谁来回答呢?这样的相遇,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沉默了片刻之后,是肖潇先说道:“我回去找小磊有些事。你呢?工作不忙吗?也不是周末,怎么有时间回去?”
黄立是在诗雨的公司工作,诗雨的平时的工作都是那么忙,作为一个总监,肖潇想黄立的工作应该也不是很轻松。虽然不至于像是诗雨那么忙,但是也肯定比一般的上班族要忙很多。
黄立很淡然的回答:“李艳要结婚了,说好了要给她当伴娘,所以请了假回去。”
“李艳要结婚了?”肖潇对此有些惊讶,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李艳是肖潇和黄立的高中同学,虽然关系不怎么密切,但是至少也是三年的同学,结婚怎么也要通知一声吧!不过肖潇想了想,或许班里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吧,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这么多年来,自己已经几乎脱离了那些圈子,只过着自己的生活。也怨不得别人结婚都不通知自己一声,或许这是一种失败,一种做人的失败。不过对于肖潇而言,这一切都能够承受。
“嗯,她没告诉你吗?可能是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吧!这些年,也不是都保持着联系。”黄立随口说着,只是给李艳找个借口吧!如果真的有想到,联系方式又是什么难题呢?同学聚会的时候,李艳也在,那时候应该结婚的日子就差不多定下了吧!
肖潇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没通知就没通知吧!对于肖潇来说,没什么大不了了。少参加一场婚宴,也不是什么坏事。那种热闹喜庆的气氛,肖潇还不一定喜欢呢!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黄立说道:“你原本不是在这节车厢的,可是竟然阴差阳错的换了过来,这究竟算是什么呢!”
黄立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问肖潇。谁也不知道,这算是什么。肖潇当年不远千里去找黄立却没能见到面,但是现在竟然就那么轻易的见了面。或许这就是缘分?可是他们之间要是有缘分,又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那个女孩说要照顾她妈妈。可她为什么不找你换呢,还要扶着她妈妈去另一节车厢不是更麻烦吗?”肖潇说,其实这件事情并不重要,肖潇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而已。
“我本来是要跟她们换的,但是她们是一家三口,她爸爸坐在你原来那节车厢。”黄立说道,如果不是这样,那可能就是黄立出现在肖潇的身旁了。
“哦,这样啊!”
最终,肖潇和黄立之间还是陷入了沉默。曾经无所不谈的他们,现在是没有什么可谈的了。人生的道路渐渐偏离,再也无法走到一起。这是一个悲伤的结尾,却是一个现实的结局。不管他们彼此是否愿意看到这样,这都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的结局。
过去的种种,已经成为了他们之间深深的鸿沟,无法逾越。或许有一天可以冰释前嫌,但是那一天的到来几乎已经成为了不可能,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没有人会去尽力。
列车飞快的驶过,窗外的风景极速闪烁,看不清沿途究竟是什么。就像匆忙的人生,人们惶惶走过,不知道经历过的究竟是什么。列车或许可以回头,可以减速,可是人生,哪有这样的机会呢?你想要停下来,却又始终被现实拉扯着走开。
“先生,这是你的吗?”沉默之中,那位少女的声音忽然又在肖潇的身旁响起。
肖潇扭头,那位少女递给了他一张照片。一旁的黄立也将目光投向了肖潇的手上,停留在了那张照片之上。
少女看了看肖潇,又看了看黄立,再看看那张照片,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肖潇略显僵硬的回了那位少女一声:“谢谢。”
照片的确是属于肖潇的,但是肖潇自己都不知道那张照片现在竟然还存在。莫名其妙的,竟然在现在冒了出来。
照片上的人是黄立,拍摄在高中时代。不过是谁拍的,肖潇一时之间已经想不起来了。青涩的黄立,那时还扎着马尾辫。眉目之间,是当时的清纯。如今岁月流逝,黄立虽然更加美丽,但是眉宇之间多的是成熟。
肖潇有些尴尬,他不知道这张照片怎么会在这时候出现。这一切是巧合,但肯定也不是巧合。照片不会凭空出现在车里,一定是肖潇自己带上来的。肖潇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突然想起来这件衣服已经是自己好几年没有穿过了。
这或许就是一个不解之谜吧,肖潇怎么也无法想起来,那张照片究竟是经历了什么。自己早已经将它遗忘在了角落里,没想到它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勾起肖潇心头的往事,也牵动着肖潇当下的神经。如果黄立不在身旁也就罢了,可是偏偏黄立也看到了这一幕。这需要一个解释,一定需要一个解释。当然肖潇自己,或许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