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个，你今天晚上吃饭了吗？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已经到了没话找话的地步，夏若曦指尖不自觉地攥着衣角，脑袋虽然微微扬了扬，但是看着窗外那一片寂静的夜色，知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说些什么。
自己再这样说下去的话，指不定身边就没耐心的人又要发火，干脆一会儿还是少说为妙。
不太明白司灏深这一趟究竟是为了什么，夏若曦起码还没有自恋到以为他是单纯想想自己才来看望的地步。
两个人同在一个屋檐下住了那么久，对于彼此之间早就已经成为了再熟悉不过的人，但是越是熟悉的人越是无话可说，起码他们两人如今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境地。
“也没什么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打算……算了。”
觉得有些反常，夏若曦活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司灏深这种欲言又止的样子，抵不住好奇心猛地抬起头来，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写满了惊讶。
“最近觉得身体好些了吗？”
像是要扯开话题，司灏深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这标志性的动作夏若曦早就已经再熟悉不过，每逢他心里有事或者是有什么不想说的时候，似乎总喜欢下意识地做这个动作。
心里想着可能司灏深自己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自己有这样的下意识动作，夏若曦也识趣地没有再去问他之前究竟要说些什么，只是顺着他的话说道。
“还好，最近比较注意锻炼，身体早就已经好多了。”
话音刚落，夏若曦的手并冷不防地被司灏深给抓进了手心，吓得她整个人都一抖。
“嗯，的确是好多了。”
若无其事般地将抓在自己掌心的手又给放下，司灏深脸上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完全没有觉得刚刚那动作有多么吓人似的，要不是他的话清清楚楚地回荡在自己耳边，夏若曦甚至都要怀疑刚刚那一瞬间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怎么了，我只是看看你手凉不凉而已。”
看着夏若曦那有些惊魂未定的表情，司灏深眉头习惯般地皱起，转瞬间却又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眉宇间那惯常的凝重稍释，语气也刻意放轻了几分。
“天冷了，记得自己多穿一点。”
想想自己刚刚开口想要说的话，司灏深又把那话给咽了回去。
前两天老爷子给他打电话，说让他回去老宅一趟聚一聚，电话刚打来的时候，他几乎是想都没想便直接了断地拒绝了。
“您老人家怎么会觉得我会去？”
记得当时他是冷笑了一声，只觉得这种虚伪至极的家族真是让人恶心。
当初他这大不敬的话说出口时，电话那头那个一辈子都强势的老者竟然也破天荒的默默没有骂回来，良久的沉默过去，司灏深才听到有一道过于苍老的声音悠悠响起。
“灏深，这个家不能散，我都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了，你就让我走的安心些吧。”
从一辈子都从来没和谁示过弱的司沐山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即便是司灏深再怎么铁石心肠也不禁有些动容。
老人可能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这诺大的家庭能聚一回是一回。另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有些过于凄风苦雨的缘故，司沐山也萌生出了一种想要大家聚在一起坐一坐的想法，所以这才给自己这个亲孙子司家未来的掌权人打过这样的电话来。
谁都有老的时候，一想到自己等到垂垂暮年的时候，不知道能否身边尚有亲爱的人白发相伴，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那种能够坐享天伦之乐的福气，想到这些，司灏深竟然也不好继续再对那名有些过于刻板的老者发火。
“我会去的，不过夏若曦不一定。”
思绪拉回到现在，那已经都将近有都半个月没见过的妻子终于坐在了自己的身侧，可司灏深却不想提那些坏人兴致的事让她心里平白添堵。
就算夏若曦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流产的事情和赵静那对母女有关，他也绝对不能容忍夏若曦完全被蒙在鼓里甚至还要和那些人同聚一桌的情况发生。
想一想害死自己和夏若曦孩子的凶手会坐在自己和她的对面言笑晏晏，那画面就让他早就已经淡忘的杀气再次笼罩整个心房。
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司灏深突然间放弃了想要夏若曦尽快回到自己身边的想法。
“过些日子我可能要出国一趟，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扭过头去似乎是想把夏若曦的模样刻在自己脑海里，司灏深剑眉微蹙，那向来都被世人冠以薄情印象的薄唇轻启，再温柔不过的话语自心间流出。
“嗯。”
像是有些意外，夏若曦一瞬间抛弃了自己心里乱七八糟的一堆想法，直直的抬起头去望了过来，那浓密的睫毛在车内柔和灯光的照耀下给一双眸子带了几分暗影，却依旧还是遮不住那双眼眸的妩媚。
尽管老爷子还健在，隔着司沐山自己有很多事情都不能直接下手，但是赵静她们母女俩也别想能够将这件事情轻易抹去。
既然当初已经有了感动夏若曦的胆量，那也就别怪他现在出手不留情了。可是这些事情他还是不想让夏若曦知道一星半点，最好的借口就是让她以为自己这段时间都不在国内，这样于自己来说，做什么事情也都更能放开些手脚。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夏若曦一瞬间居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他生前的这名男子，心头一丝不安的情绪划过，不再去顾及那些所谓的隔阂和矜持，略有些急切的问话便直接一股脑的从嘴里溜了出来。
“很快，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
抬头抚摸了一下夏若曦那柔软的发顶，司灏深像是没有看到夏若曦随之瞬间像是有些无法自处的表情，眼中柔光泛起，红酒般醇厚的语调弥散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震得夏若曦心房砰砰作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