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男招架不住来势汹汹的扫帚吃痛抚头,撒开腿就跑。哼,想他为乌鸦一族首领,被扫帚打死可不是会笑死妖?
启程已有两天,一路上乌鸦男像是深闺大院里走出的姑娘走走停停,对所有事物都好奇。
“哎哟喂,那花长得可真奇怪,根咋那么长,还能缠在树上呢……本首领走进些瞧瞧。”
“那是牵牛花!”雅露无奈道,她开始怀疑这只乌鸦是否真心要带他们去寻父亲。
乌鸦男摘下一朵牵牛花凑近鼻子:“原来你叫牵牛花,真是个高贵而优雅的名字。”将花插在耳朵上,展示似的旋转一圈:“你们看,它与本首领是不是很配?”
额……木若灵又想扶额,她严重怀疑这只乌鸦精神出了问题。瞧少女没回应,他继续看向她身后的晨之阳与维尔,俩人一致认真地点了点头。
再达到目的地已是三天后。
这是座与安平村差不多的村落,穿过树林便瞧见草屋升起的炊烟,乌鸦男悠闲地吹了口哨,不一会儿从草屋上飞来一只乌鸦,乌鸦停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男人紫色眼皮一抬,食指赞许似的在乌鸦头上轻点,像是收到命令它飞向前,引路。
众人跟在乌鸦身后,一路上村民凡见他们,像是碰到瘟神一般逃命似地溜回家,将门关上。木若灵瞧眼前两只大摇大摆走路的妖,嗯夸张的大黑翅膀……毫不掩饰的银尾……她愧疚地低下头,这俩家伙完全没有作为妖的自觉。
当乌鸦飞走,少女才发觉走到间木房。
“那人类住里边。不过我小弟说几年前他上山给人采药从上滚下,导致下半身瘫痪。啧啧啧,本首领看也活不了多长。”
“呸,就你乌鸦嘴!”施爷爷愠怒朝之呵斥。乌鸦男幸灾乐祸:“本首领本就是乌鸦。”
雅露推开挡路妖自顾向前去,内心像被针刺一般,眼神布满忧虑与迫切,她现在只想快见到爹。
被冷漠对待的乌鸦男刚想张嘴回击,偏过头瞧见女孩异样表情,黑眸一敛:“本首领……只是开开玩笑。”最后作势好笑地哈哈起来。
“吱——”门竟然没合上,一推就开。
走进,屋里黑漆漆一片。忽地,深处一道沧桑响起:“宋大妈,不是叫你别来了?”
看向声源处,雅露心上竖起的防卫障瞬间被击碎,丹凤眼里泪水大颗大颗往下落,用手捂住快爆发的哭声。
没得到回复,老人叹了口气:“听我的,家还有五个娃等着照顾,你这几天就别过来了,老头我命硬还死不了。”伸手挥了挥,作出驱赶的手势,表情静淡如水。
听老人这么说,雅露依旧憷原地愣是没发出声音。木若灵担忧地走上前,当进屋那一刻,少女被眼前一幕怔住。黑漆漆的木屋里,简陋破旧的家具,发黄的草席上一老人安静地躺在上边。
闻到另一脚步声,老人开始起疑心来:“是宋大妈带来了客人吗?”便要挣扎起身。
“不是,我不是宋大妈!”
稚嫩地哭腔声传来,老人平静的眸里划过一丝波澜,待将身子平定后,一串小人影嗖地扑进他怀里,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老人怔住,低下头看向这来路不明的女娃,随即恢复平静,他摸向女孩发丝,想是哪家闺女偷跑出来整好进错门。
感受到头上的温度,雅露心防瞬间被瓦解,揪起老人衣袖一把鼻涕一把泪嚎啕大哭:“爹……我来找你了,我们永远不要分开。”
老人摸女孩的手一顿,讪讪一笑:“老头子我今年已有六十二,你个小女娃看起来不过七八岁,怎么看我都较像你爷爷。”
女孩抬起头,坚定摇头:“你就是我爹!”
老人被抱的无法动弹,瞧着女孩这幅赌气似地模样忽地被逗笑:“老头子我孤独一生,今儿竟突然跑来个女娃认亲,那你说我哪像你父亲?”奇怪的是瞧着这哭的稀里哗啦的女娃,他竟有些觉得熟悉。
雅露抹干脸上的泪:“不是像,你本就是我爹!”她小食指指向自己脸:“你认不出我吗?我是雅露,爷爷说你说这是娘的名字。”
“雅露……”老人看着女孩心头猛地一悟,不可置信:“你是雅露?”
女孩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是的,施爷爷可以作证。”随即朝门外喊去:“爷爷快进来,我找到爹了。”
而此时在门外瞧见刚才一幕的施爷爷早已哭成泪人,他连忙擦泪,整理自己半秃的发走进屋子,双手交错不知往哪摆:“可还记得我?”
对上人类疑惑地眼神,他尴尬一笑化身为鹰:“咳咳,这个样子你应较有印象。”
老人陷入深深回忆,淡灰色的眸牵出深深忧伤,了然般地点点头:“是您啊,几十年不见您还是没变。”
鹰闻言,扑闪下翅膀摸向头:“头发秃许多。”
“没想到三十多年逝去,我半只脚踏进棺材,女儿还只是女童摸样,外人看来以为是爷孙俩。”话毕,老人哈哈大笑起来:“谢谢您将她养大,我就算死也安心了。”淡灰眸写满幸福。
施爷爷化身为人,嘿地一声,手拍向人类的肩:“胡说什么!雅露这般念你,这次相遇,我想神灵定是会要你多活几年陪伴她。”
雅露欣喜拉过他们的手,笑弯眼:“从今以后我与爷爷和爹要一直在一起,永不分离!”
感觉到脖子上幻愿瓶温度变热,木若灵回过神,发觉瓶里粉色液体多了一层。清眸欣慰地朝雅露望去,目光停留在紧握的三只手上,微微一笑,真好……亲情为世上最温暖之物,只是这么看着都会染上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