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收回目光,仿佛是被那笑意勾摄住了魂魄一般,心口砰砰直跳,一摸脸颊,竟还有些发烫,心中暗道,一定是火烧得太热,熏着罢了。
想到这里,她站起身来,身上的衣服已干了一大片了,山里夜里头凉,可是总归是暮夏之时,地气还是有些热的,烤了一会儿火便有些焦躁了。
“我们回去吧,阿爹阿娘等着了。”她遥望山下,可是这地方深密,自然看不到山下的模样。
炎景天低声应了,站了起来,扬手一挥,将火灭了,收拾了一旁的鱼,便预备下山去。池涟漪站在一旁,看着他忙碌的模样,有些恍惚,两人这般情景,倒真的像是早出晚归的一对少年夫妻了。
她别过脸去,心中沸腾不已,不可能的,自然是不可能的,他是什么人,她都还不知道,而他身后又有那么强大的势力,怎么可能是跟和她一起的人呢?
可是,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她不是还穿越过来了么?或许这只是一场梦?
可是什么梦做得如此逼真?还久久不能醒来?既然安排了他们相遇,又或者,她此生可能真的要与他纠缠不清?
池涟漪低头看着炎景天,神思飘远,立在当地发呆。炎景天收拾完了东西,见她像个木雕似的杵着,好奇地走上前来,伸出手指戳了她两下,低声道:“还不走?”
池涟漪回过神来,刚要说话,却忽然感觉脸上凉丝丝的一缕,她伸手一摸,抬头往天空中一看,刚才的思绪全部都抛到九霄云外,惊讶道:“要下雨了?”
炎景天还没来得及说话,这天气倒是说变就变,刚才还是丝丝凉凉的一缕,此刻便化作细小的雨滴落了下来。
池涟漪脸色一变,急忙道:“快走,要不然等一下下大雨,更是不好走了。”
她抬脚就要往山下冲,胳膊却被炎景天拽住了,她回过头来,诧异不已,“你做什么?”
炎景天无奈地指了指天色,她仰头一望,天上浓云逐渐堆积翻滚,可见不出片刻便是暴雨临盆,此刻下山不仅不好走,还极有可能有危险。
她垮下脸来,“这怎么办?”
炎景天摇了摇头,低声道:“跟我走吧。”说着,他转身往更深处走去。
池涟漪被迫跟着他往前走,目光却紧紧地盯着他回握着自己的手,骨节有力,长得倒是还算漂亮的一双手,只是她动了动手背,他的掌心处却有几个老茧摩擦着她的手背,有些痒痒的。
她没有吭声,脸上却浮起了一丝红晕,毕竟她还是有些害羞,她在来到这里之前,一直都是单身,致力于奋发向上,获得自己想要的商业机会,于感情之事上却并没有什么大的涉猎。
并不是没有人追求,只是她那个时候一心扑在工作上,哪里会给旁人这样的机会?就是坚持时间最长的有一年,也被她这般无意识的无动于衷给喝退了。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炎景天不是她的男朋友,却是第一个和她有了肌肤之亲的人。想到这里,她脸上更是烧红一片,抬眼望着他坚毅的背影,却什么都没说。
她这一点点心思还是尽早消下去为好,自己要做什么,自己难道还不知道么?何必还要和这样一个不知底细的人一起蹚浑水?
没等她念头想完,炎景天已经拉着她左拐右拐走到了一个山洞之中,刚刚走入山洞不久,便听外间窸窣一片,雨声愈发大了起来。
走到山洞之后,炎景天的手自然而然地就放开了,池涟漪手上一松,心里却蓦然失落了下来。
炎景天走到里面,走到一旁拢好了柴火,聚在一起,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火折子来,“噌”地一声,火光便亮了起来。
池涟漪抬起头来,环顾一圈,这石洞是个天然石洞,倒也开阔,比他们的破落院子还要大上些许,洞顶十分开阔,怪石嶙峋下垂,地面平整,若不是没有正常人家的格局和错落,倒是一个好居处。
她眼前已经浮现了将这个石洞改造成一座山中别墅的蓝图,眼中开始冒起了金星星,赞叹道:“啊……这里要是做成别业,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
炎景天收拾火堆的手一顿,面上一片愕然,这女子,莫不是想钱想疯了吧?
他垂头冷静地道:“这山上时常有野兽出没,凶恶无比,便是有人愿意卖,倒是不知道有没有福气去享?”
池涟漪嘟了嘟嘴,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走到了一边,伸手去摸上面的石壁,那石壁光滑溜溜,带着夜间的寒气,她摸了一会儿,就觉得手指头发凉,悻悻地缩回了手。沿着洞壁走开的时候,没有注意到炎景天眼角余光瞥向她的身影,暗暗松了一口气。
离她的手指不远处,有一个寻常的石块凸起,像是那石壁蓦然凸起的平面,若是仔细看来,那边缘处犹如发丝细微的缝隙。
她走了一圈,觉得有些累了,回到炎景天身边,问道:“今晚就要住在这里了么?”
炎景天站起身来,面前的火堆已然燃起了火苗,噼啪作响,他拍了拍手指,将余灰拍掉,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戏谑笑意,“风寒夜冷,娘子若是不好,为夫臂膀坚实,怀中温暖,可入为夫怀中御寒。”
池涟漪轻嗤了一声,不作理会,自己伸手将一旁的枯草堆得老高,铺的平展,转身坐了上去,是个离火堆最近,却也不容易被火星溅到的一个绝佳位置。
炎景天哭笑不得,看着她神态悠然,并没有给自己“铺床”的打算,只好认命地自己开始收拾稻草堆,干燥软和的都被她拾去了大半,剩下的并不好拢,一边拾一边念叨,“唉,夫纲不振啊,夫纲不振啊……”
池涟漪躺在草铺上,忍不住被逗乐,啐了一句,“谁是你娘子?”
炎景天听见她回话,笑道:“若不是我娘子,那我是谁的上门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