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父母有命，什么小情。人？还有我木然地准过头，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黑瞳白瞳，寻思着凤羽嘴里的天庭反腐行动。
“你这是在威胁我妈？”
凤羽高高在上地一脚踩我脸上了。棉布做成的鞋底子莫名像刀扎似地，一丝丝地擦破我皮肉，带来不安的疼痛。
“威胁的就是你，你有意见吗？”
我艰难摇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为鱼肉。我拿什么来有意见？
凯文也紧跟着问着。“凤羽你想干什么？”
凤羽慢悠悠地翻了我们一个白眼，语气非常讽刺。“你们今个儿都是怎么了？我不过是要来接受元勋的阴德生意。话都说过一遍了，怎么你们各个都记不牢？”
说完又踩了我脸一脚，抢似地从我胸口将早些时间签订的合同拿出来，指着落款处我的血色印泥说着。
“舔掉！”
我就奇怪了。人类签约的时候，尤其是要做重大决定，签约便是一条路。但是中途要想改变约束方，重新起草一份就是了。为什么要我舔掉？
我闭紧了嘴，摇头拒绝。“舔印泥太恶心，我不干！”
凤羽立刻就在我脸上加重了力道。语气变得就不怎么好了。
“叫你舔掉就乖乖干活。起码我抢了东西不会杀你。要是不听话，哼哼！”
我眼角敏锐地一亮，就发现凤羽竟然手捏着阴火，竟然要来撩我脸皮！
黑瞳白瞳马上跟着尖叫。
“凤羽姑娘请手下留情！我们愿意代替王妃转移和您的契约关系。”一黑一白的身影狗腿无比地围到了凤羽脚下，自己伸出舌。头将上面的黑色印泥舔掉了。然后在合作方处又添上凤羽的黑色印泥。
立刻，契约便像会呼吸的脸一样有了起伏。神秘的声音再度在我耳边宣布。
“年月日，姬元勋和黑瞳白瞳的交易，现在转由凤羽负责。原先的契约人因对方中途改变合作意向，资格作废。”
我这才明白原来舔掉印泥是代表了主动违约。
凤羽达到了目的，自己就把契约收了起来扬长而去了。留下在我家的黑瞳白瞳，和瞬间被抽干了精气的木偶娃娃，啪嗒一声摔在了地面。
凯文上前把他们扶起，这才发现这两货的脸出现了剧烈的缩水。说话也不像之前那样飘渺。
我惊诧。“他们这是怎么了？”
凯文麻溜地从兜里掏出了黄纸，咬破了指间开始绘图，一张张地挨个给黑瞳白瞳贴门面，顺带抽空就和我科普。
“不过是因为契约反噬。因为契约本来是和姬元勋签订的。你作为姬元勋的合法阴婚对象，契约是可以无条件地转嫁好处。但是凤羽不是。她想要继承这种好处，唯有等待真正有资格的人甘愿放弃。”
可是我依旧不明白。”这不仅仅只是一份契约吗？放弃了难道也要受惩罚？”
凯文用着你以为向神鬼立誓为什么大家都不敢违约的问话来堵我。我想起了耳畔神秘的声音，瞬间又明白了这原来还是一份由神鬼之类存在担保的契约。任何一方，若是中途放弃，就要受惩罚。
只是……我眼皮直跳地看着黑瞳白瞳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不由地更加心惊。若是刚才我撑不住被凤羽踩得自己毁约了，现在的我会是怎么样？
这个答案，凯文没说。掉头走掉的凤羽也没说。不过，当她喜滋滋地飞上夜空穿进城隍司，宝贝般地捧着契约露出喜色，难免眉眼间落了不少遗憾。
“今天虽说是抢到元勋的产业，但是却没有把白小萌弄死。恐怕她日后回过神来是不会放过我的。怎么办？回去要不要再做点别的？”
艳红的身影似抹过月色的胭脂，瞬间点亮了单调的夜色，留给数不清仰望天幕之人无限遐思。
姬元勋自然也是坐在月色之下，仰望着夜空。当他看见天边露出一抹黄亮，便拿出藏在胸口的苹果7，打开微信。哔哔哔哔地，微信如实地监测着信号，将两者之间的位置用红点标了出来。姬元勋像是从来都没有在意似地，颤。抖着伸手要去摸红点，所有的落寞都写在脸上。
跟随他很久的鬼婆不解，佝偻着身子在后面追问。“主子，你既然那么挂念王妃，为什么不回去看看她？哪怕只是让鬼仆代替您看看也好啊？”
姬元勋冷清着背影摇头。
“不行，还不到时机。黑瞳白瞳不会随便背叛我。能逼迫他们翻脸的，除了上面那些大能之外，恐怕再也没有别人。我要是这个是时候回去，哪怕是偷偷看上一眼，也很有可能会被大能盯上。白小萌只不过是个凡人，她哪里经得起仙界的折磨拷问。”
“我回去看一眼是简单。但是要因此换来她乃至她全家的死亡，甚至是生不如死。我做不到。”
鬼婆满脸的褶子听得都快成鸿沟了。又提到。
“我们走得匆忙，没有鬼去看凤羽。这孩子要是发现您不在了，没准又去做什么事情也说不准啊。”
“这样难道您也不愿意再去保护王妃？”
姬元勋再也没有说话了。一个人坐在月色之下，一遍遍地抚。摸着红点。鬼婆的话他是听在心底的，也明白他是该做点什么。但是，他看着高高在上的月亮，看着月亮之上飘渺的影像，头一次有了种摧毁万物的冲动。
因为他历经五千年，什么苦都吃过了。什么难都受过了。但是唯独这一次，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被动地等着人来救他。
是的，姬元勋现在落难了。被上天紧紧盯着像丧家之犬那样躲在外面。以前建立的各种关系后台都和多米乐骨牌那样说倒就倒，甚至连保护一个他身边的平常人都做不到。不仅如此，他还没有多少时间了。
因为上天的人不会给他太多时间躲避。他到了今天唯一的选择大概也就是……
姬元勋想到这里，抬手捏碎了苹果7。又从胸口掏出一张白色的双喜，将一半撕了下来，吩咐鬼婆送到地府备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