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禹像是注意到了,轻轻敲了下桌面说:“宋阮,跟我在一起吃饭,你很有压力吗?”
“傅先生,我只是你的助理,能够坐在一起吃饭,自然会小心翼翼一些。”宋阮说的倒是有理有据,我就是小心翼翼拘谨了一些啊,还不是因为你气场太强,怪谁啊。
傅景禹抿了下嘴角,瞥向她,拿着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到她的碗里,然后淡声开口:“想吃什么自己夹,难道还要我伺候你?”
宋阮怔了怔,看向傅景禹,一时愣住了,傅景禹则挑了下眉头,说:“怎么,我对你好一点,你倒是不适应了?”
宋阮咳了两声,低头吃了一口饭,闷声说道:“确实不是很适应。”
倒是还不如就像之前一样,对她不冷不热的好一点,现在这样,她会有些紧张,感觉是不是自己露出马脚,被他发现,他又在变着法的想着招数要折磨自己。
傅景禹对她有所怀疑,一直防备,而宋阮又何尝不是。
林寒在房间里哄着钊钊,小家伙刚刚睡醒就哭着找妈妈,幸亏的是,没有再发烧,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哄的安静了些,便抱下来,保姆去厨房端了一碗熬好的米粥出来。
林寒见宋阮吃的挺快的,没有什么异样,笑了笑说:“瞧我都忘了,厨房还有米粥呢,放了肉沫的,你要吃吗?”
没等宋阮说话,钊钊就开口奶声奶气的说:“钊钊要吃,钊钊饿了。”
宋阮笑了笑,轻声说:“我已经吃好了,拿给钊钊吃吧,小家伙一定饿极了。”
林寒捏了你钊钊的脸蛋说:“可不是吗,瞧这委屈的样子。”接着便吩咐保姆去端米粥过来,钊钊则要傅景禹喂,所以傅景禹便抱着钊钊,一口一口的喂钊钊吃饭。
宋阮忍不住看了几眼,林寒发现,便打趣傅景禹开着玩笑说:“你们傅先生,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看得出还是个接地气的。”
宋阮扯了扯嘴角,就听林寒继续说道:“不过他以前还好一点,以前喜欢玩嘛,刚有孩子那会儿,总是不着家的,后来就转性了。”
“是吗?”宋阮附和了一句,林寒便像打开了话匣子,开口道:“他最喜欢钊钊了,孩子刚几个月的时候,他就不在出去玩了,换尿布,喂奶,冲奶,这些事情都做的特别好,比我都熟练呢。”
宋阮心下想着,这样想来,她岂不是又要感谢傅景禹这么照顾钊钊了?既然傅景禹这么喜欢钊钊,她可不可以直接跟傅景禹摊牌?
她心底里突然萌生了这么想法,但是可行性是多少,又是不得而知的。
傅景禹见林寒一直在说他的事情,轻轻咳了一声,说:“快吃饭吧,一会儿都凉了,不知道自己胃现在经不住折腾了。”
林寒耸了耸肩膀,轻哼了一声,说:“知道了,知道了,这不就吃了。”
饭后,林寒和几个朋友通了电话,都是在说早上突然去世的那个医生的事情,宋阮则坐了没有一会儿,就准备走了。
但是她刚要开口告辞,林寒便拦住了她说:“宋阮,要麻烦你再帮我照顾下钊钊了,我要去一个朋友那里,商量点事情,不过她的家很近,大概要半个小时的事情,可以吗?”
宋阮自然不可能去拒绝林寒,所以知道点了点头说:“没有问题。”
林寒匆忙离开后,宋阮便带着傅钊回了房间,给他将故事书,傅景禹则去了书房看文件,宋阮头一次知道半个小时原来有这么长的时间。
她给傅钊讲故事书没有多久,就被傅景禹叫进了书房,傅景禹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了一份文件,叫她现在就帮她重新敲一份出来。
“傅先生,我用您的电脑吗?”
傅景禹便起身,说:“用吧,明早记得给我打印出来。”
说完话他便坐到了别处,宋阮敛神坐下,开始全神贯注的敲文件,因为文件的字数比较多,她用的挺长的时间,而且,这期间,她还是一直在祈祷,如果林寒能够早点回来,一定会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的。
可是,林寒竟然一去就是一个多小时,她文件都打完了,林寒才回来。
她累的手有些酸,但还是强忍着起身说:“傅先生,我打完了,也发到了我的邮箱里,明天我会打印好,交到您的办公室。”
傅景禹恩了一声,随即起身,端起杯子走了出去,宋阮愣了下,但是没有出去,而是又重新坐下,揉了揉手腕,扯了扯嘴角心中腹诽傅景禹的压榨,然后又在门开的瞬间,倏地起身,走了出来。
“傅先生,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她说着话抬头,就见傅景禹端着水杯递过来:“喝点水吧,你忙了这么久。”
宋阮下意识的吞咽了下,接过来:“谢谢……”
她确实有些渴了,所以三两口将将水喝了个精光,接着就听到林寒的声音,傅景禹便转身出了门,她也拿着水杯跟着出去。
林寒见她背着包包准备走了,便说:“我还以为半个小时可以结束呢,现在都这么晚了。”
宋阮看了眼时间,确实很晚了,她这一整天都奉献给了傅景禹。
“没关系的,我打车回去,也很方便。”
傅景禹听到她的话,眯了下双眸,很方便吗?他们家在富人区,没有什么出租车,而且他去过宋阮住的地方,真的,有点远,打车过来方便,但回去就没那么方便了,特别是现在已经天已经黑了。
“我送她吧。”傅景禹突兀的开口,声音低低沉沉的,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就只是在做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林寒也没有在意,轻声说:“好啊,那你送她吧,她一个人我也不放心,现在慕尼黑的治安也不太好呢。”
宋阮牵动了下唇角,开口道:“没事的,我自己可以打车的……”
“走了。”傅景禹根本就没理会她说的话,只是对林寒说了句走了,就拿起车钥匙先出了门。
宋阮看着他的背影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头又故作镇定的对林寒说:“那就麻烦了,林寒姐,我就先走了。”
林寒点了点头:“恩,回去吧,早点休息,今天辛苦了。”
宋阮冲她轻轻笑了下,便跟着出了门,上了车以后,傅景禹也没有说话,便开车送她回家。
走到一半,宋阮觉得车内的空气有些闷热,让她觉得喘不过来气,傅景禹那一尊大佛坐在一旁,简直不要太压抑。
所以只好开口道:“傅先生,我可以开窗吗?”
傅景禹偏头瞥她一眼,将车窗摇下来一些,又将头转了回去,淡声道:“跟我在一起,你就那么不舒服吗?”
宋阮有些正襟危坐的样子,说:“没有,我跟傅先生一起工作,从来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傅景禹沉了口气,说:“我可没有说工作。”
宋阮暗暗挑了下眉头,轻声道:“除了工作,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如果傅先生不会那么怀疑和防备我的话。”
她倒是说了句实话,没有扮猪吃老虎,傅景禹淡淡嗤笑了一声,趁着红灯,偏头看向她:“今天钊钊发烧,你看起来很紧张,说实话,我也不想总是怀疑你,但是,你很可疑。”
“既然你不想我再怀疑你,那你跟我解释解释,为什么要偷偷拿了钊钊的头发。”
他根本就没有打算给宋阮反驳的机会,说完了那句话,立马就又说了一句,连一丝喘息都没给宋阮留下。
宋阮心里不可遏制的一颤抖,如果不是车窗摇了下来,她都会怀疑自己就会在这一秒过去了。
她的对手,该是一个多么强大和敏锐的人啊,竟然不动声色的将她所有的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
宋阮紧张的收紧了双手,吞咽了下,沉默了半晌,才沉静的开口:“我……傅先生觉得我该如何解释,才显得合理呢?”
她其实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如果他看到了,那她不可能去否认,但是承认的话,又该怎么说后面的事情,难道真的摊牌吗?那可真是一个太冒险的举动了。
傅景禹已经再次发动车子,声音也很平静:“你当然可以继续骗我,但你要给我一个理由说服我。”
“傅先生,您可以搜我的身,我没有拿走钊钊的头发。”
“佣人对我说,她亲眼看见你,摆弄了钊钊的头发。”这话一出,宋阮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救活,于是有自信的问他:“那她看到我将头发放进兜子里了?”
傅景禹挑了挑眉头:“她没有看到那么多。”
“那就好解释了,傅先生只需要看看我身上有没有钊钊的头发就好,如果一个人要收集另一个人的头发, 一定会装在袋子里,你可以搜,我也要证明我只是在帮钊钊整理头发,证明自己的清白。”
她说的很坦然,坦然的有些以假乱真,一点也没有慌张,就像这事儿真的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眼下装有钊钊头发的袋子还放在她的包包里,她就真的不怕,被搜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