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睡着,我知道,我还是怀了希冀的。
就算是我犯贱吧,当我一个人安静下来的时候,我还是希望,他能来哄哄我,可是,他没有来。
温宁的性格,就是那样。平时里,虽然对我还不错,我要什么也会给我买,我要他做的也不会不答应。但是,他从来不会委屈自己来没有原则的迎合我,也不会狠狠耐心的哄着我。
我们的战争以如此惨烈的状态,鸣金收兵。我叫他滚,他就真的滚了!他不会留下来,也不会像电视剧那样,愧疚的男主角站在门口,等着我的原谅。
或许他可能也知道自己理亏,可是他怎么就不肯迈出第一步呢。我的头埋在被子里,但是我已经预知到,温宁已经悻悻的扭过头开启绝交状态了。虽然,我早就猜到温宁会这样,但是,我还是有点难过的。
是的,我这么了解他,我知道他的性格,可是,我仍然希冀而卑微的希望,温宁的习惯,这个时候,会为我破一次例。
但是,他没有。我没有等来他的说话声,我已经死心了。将头埋得更深,准备真的睡着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病房的平静。
“风吹来的砂落在悲伤的眼里
谁都看出我在等你
风吹来的砂堆积在心里
是谁也擦不去的痕迹
风吹来的砂穿过所有的记忆
谁都知道我在想你
风吹来的砂冥冥在哭泣
难道早就预言了分离
.......
”
张惠妹的《哭砂》,骤然在病房里响起来。我心里一个激灵,我知道,这是我的手机铃声。可是,我的手机,不是应该在家里吗?
我记得,我都人事不省了,是不会自个儿拿手机的呀!
我把头探出来,目光四处扫射,我看到了我的手机。。
我拿着手机一看,一看到那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我的心,就拔凉拔凉了。
来电的这个人,是我的妈妈,是我的亲妈。这个时候来电,不知道有什么事呢,哎,我还是忐忑的接了电话。
一句“喂”还没说出口,我妈妈的声音,隔着听筒和遥远的无线电波,咆哮起来。“初初你是怎么回事啊?今天都星期几了?怎么还没给我打电话?”
“啊?什么星期几?”我呐呐的问道,我还没反应过来。
“你这丫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吗?不理我这个老娘了是不?你忘了今天星期六吗?怎么还不给我打电话?”我妈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嗓门大。尤其是在打电话的时候,丝毫不跟我客气。“你以为我是想你了吗?我不过就是慰问慰问我外孙罢了。快点跟我说说,这几天感觉好些了吗?有害喜吗?有不舒服吗?上次去你那给你拿的鸡蛋够不够吃啊?要不要我再去给你弄点?”
我妈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我的心里,也酸涩了起来。都这样说了,我要是还想不明白怎么回事,那就真是我不孝了。
是的,我是个远嫁的女孩。我在省城上大学,温宁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而我,只是来自于本省边远地方的一个小县城。
毕业的时候,我妈不是没想过我回老家去安心的考公务员或者找个事业单位,相亲结婚生子,一辈子都在父母身边的。那时候感情多么好,非君不嫁非卿不娶,为了嫁给温宁,我作死也呆在省城不回家去。为此,我妈没少说我作为一个女孩子没脸没皮,以后要被婆家看不起。可是,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我妈一直没打消希望我回家乡去的愿望,直到后来,我怀孕了。我妈没办法,她终于还是代表全家妥协了。就这样,我顺利的得到了户口本,跟温宁领了证,成了一对还没举行仪式的夫妻。
因为弟弟年幼,哪怕是我怀孕了,我妈也不能时常来看我。所以,怀孕至今,每周一次,每次持续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电话,成了我妈全部的依靠,成全了我妈对那个生了养了然后心思大了跟别的男人走了的远嫁女儿的唯一的牵挂与念想。
今天是星期六,我到现在还没打电话给我妈,我妈肯定等得急了,所以自己打了过来。
我的心里,酸涩极了。我妈是我的亲妈,对我以及我肚子里的小生命,那么的关注。现在,叫我如何跟她开口,叫我如何说我已经没用的把她的外孙给流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