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很痛苦,看着温宁的不痛不痒,又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这样啊?你怎么一点都不难过啊!”我尖叫着。刚刚放下来的爪子,又扑向了他。
“你为什么不难过,是你把我丢下,是你让我一个人,是你气我,是你妈偷听,是你们害死了我的孩子。你为什么不难过,你有没有良心,你是不是父亲,你是不是巴不得他死掉,你是不是不愿意养他。”我知道,我的话语,与我的脸一样狰狞。我知道我此时一定丑的像个疯子,但是我已经顾不上了。我只是个失去孩子的母亲,我只是一个悲伤难以自制的母亲。
我顾不上自己刚刚流产的身体,我抓着温宁,使劲的撒泼。我的手一直在撒泼,嘴巴也没停过。我想,大概我需要把让我不爽的都发泄出来。
我的一切无赖的不科学的撒泼的动作,终止在门口出现的那个中年妇人的时候。
“初初,你要干什么?你想打死阿宁吗?”妇人提着保温杯,出现在病房门口。看到我打温宁,赶忙迈着碎步拖着微胖的身体,奔跑过来。
这个微胖的妇人,是温宁的母亲。她现在是一位家庭主妇,在自家小区楼下,开了一个小超市。在她开超市之前,是一位商场的售货员。她做事风风火火的,一贯的大嗓门。我知道,她一直看不起我,看不起我是个外地的县城的姑娘。
“初初啊,别难过了,你还年轻,好好补补,孩子啊,以后还会有的。”她跑过来,放下保温杯,蹲在我身边。她抚着我的手背,在安慰我。她从前很少正眼看我,更加不会这样亲热的跟我讲话,但是现在这个样子,叫我一时间有些恍然。
如果我细心观察她,我会发现,她的眼圈,确实都红了。罢了罢了,那也是她的孙子,她也是心疼的。我呼了一口气,瞪了温宁一眼,暂时消停了下来。
不是我想开了,这样三言两语能想开的事,那我还是孩子的亲妈么?还能叫流产么?
只是,是我不愿意,不愿意在我婆婆面前发怒。潜意识里,虽然温宁是婆婆的 儿子,但是他也是我的丈夫,我也是要护短的。
就算是我发怒,就算是我口不择言,我也希望,这只是我们两个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不愿在任何人面前,拂了他的面子。这一点,是温宁自从恋爱到结婚以来,在性格上对我最满意的地方。因为,他知道我永远不会在外人面前让他难堪。
“妈,我知道了。我不难过,我就是发泄发泄罢了,发泄完了就好了。”我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努力和颜悦色的看着我的婆婆。
“是啊是啊,女孩子要这样宽心一点才好啦。”婆婆似乎是相信了我真的释怀了。她放开了我的手,去桌子上拿她带来的那个保温杯。
“初初,女人流了孩子可不是小事,必须好好补补,来,赶紧趁热喝了,这可是妈大清早特意去买的老母鸡,补着呢。初初你喝一点,啊?”婆婆一边说话,一边倒汤。很快就搞好了一碗,她端过来,笑意吟吟的看我,前所未有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