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季之你个混蛋,你就知道欺负我,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呜呜……你还不让我吃饭,我都快饿死了……呜呜……你还说我像块木头,还占我便宜……嗝……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你要这么对我?”
孟浅浅一边哭一边打嗝,根本停不下来,眼泪哗哗地淌了下来,小脸涨得通红,鼻子吸溜吸溜的,像闹脾气的小孩子。
唐季之刚刚尝了点甜头,心情正好,没想到眨眼间这小丫头片子就大哭起来,大有孟姜女哭长城的架势。
莫山闻讯赶来,看到这情景吓了一跳:“少爷,这是怎么了?”
唐季之脸上浮现出微妙的尴尬,恼羞成怒地朝他飞了个眼刀:“没你的事,下去。”
“是。”莫山一听,赶紧脚底抹油地跑了。
反正事情只要牵扯到孟二小姐,他就麻溜地滚远点,不然最后肯定引火烧身。
只是——
看孟二小姐哭的惨兮兮的模样,再看她凌乱的头发和红肿的嘴唇,莫山嘿嘿贼笑,他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将佣人和莫山都轰走,整个盥洗室只剩两个人,孟浅浅的哭声更加清澈响亮。
“别哭了。”唐季之硬邦邦地说了一句。
他从来没有过安慰人的经验,也从来没有人当着他的面嚎啕大哭过。
外面那些害怕他的人,见到他都是瑟瑟发抖,一个字说不出来,有谁敢在他面前掉一滴眼泪,不想活了?
孟浅浅本来就委屈,被他这么不冷不热地凶了一句,哭的更加厉害。
从那天晚上被孟琳划破脸蛋开始,一直到现在,她一个人默默承受了无数的痛苦,可是却不知道能跟谁说,只能全都压在自己心里。
孟家没了,爸妈葬身火海,未婚夫跟孟琳早有勾结,就连她自己,也换上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而且还寄人篱下,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看别人的脸色。
一连串的打击落在她一个人的肩膀上,她苦苦支撑着,告诉自己要强大,要报仇。
可是这么多天的努力,也不过像没有打好地基的高楼大厦,面对唐季之的百般刁难,“轰”的一声,突然崩塌。
她才二十二岁,从小到大被父母保护的严严实实,就像温室里的花骨朵,即将绽放,还没来得及感受社会上残酷的风吹雨打,就被一连串的变故压得喘不过气来。
“再哭,再哭明天你也别想吃饭。”唐季之吓唬道。
一听这话,孟浅浅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哭的更凶了。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语无伦次地呜咽道:“反……反正没饭……饭吃,还……还不准我哭……哭吗?”
泪水比刚才流的还欢,唐季之彻底懵圈了,手足无措地站在她身前,一时间毫无办法。
他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对那些惹恼他的人,可以让他们永远不再出现;对那些与唐家为敌的竞争对手,他能顷刻间让他们在江港消失。
可是偏偏眼前这个小女人的眼泪,让他比面对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更加头疼。
唐季之脸上的肌肉轻轻抖动了一下,声音低的不能再低,像是示弱一样,别别扭扭道:“到底怎么样,你才能不哭?”
孟浅浅像是没听见他的话,狼狈地抹了一把眼泪,身体突然往前一扑,紧紧抱住了他的大腿,紧接着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
唐季之浑身僵硬,木头人一样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孟浅浅松开他的大腿,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吸溜着鼻子一边往外走。
良久,唐季之缓缓低下头,望着裤腿上的可疑痕迹,浑身的鸡皮疙瘩“蹭”的一下全冒了出来。
“孟!浅!浅!”愤怒的咆哮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他震怒地吼道,“来人呐——”
一整个下午,蓝山别墅都处在鸡飞狗跳的状态中,莫山更是全程呆在浴室里,伺候唐季之洗漱。
孟二小姐的胆子比阎王爷还大,竟然不知死活地用唐季之的裤腿擦鼻涕。
而可怜的唐季之——
莫山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浴缸里的人,深刻领会到他家少爷的洁癖比以前还要恐怖,再这么下去,他家少爷就能原地爆炸了。
衣服早就脱下来扔了,洗澡水已经换了三遍,沐浴液更是记不清擦了几次,然而——
“你闻闻,是不是有股奇怪的味道?”唐季之翘起那条被孟浅浅蹭过鼻涕的腿。
“少爷,真的没有奇怪的味道。”莫山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不过就那么点鼻涕而已,还全都蹭在裤子上,怎么可能有味道?
再说了,少爷啊,您这可是光着身子,翘起一条腿叫他闻算几个意思?
“少爷,”莫山无奈道,“外头的传闻您听说过吧。”
“什么传闻?”
“就是……”莫山一脸别扭,“都说您这么多年来不近女色,是因为性取向和别人不同,而且那个传闻中的人,就是我,您说,我要不要避避嫌?”
唐季之冰冷的眼风一扫:“有什么好避嫌的?”
“就比如说刚才吧,您翘着腿叫我闻,知道的说您有洁癖,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您怎么样了呢,少爷你说是不是?”
唐季之脸色一沉,阴云密布。
竟敢说他有洁癖,一个个胆子都大了,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既然你这么想避嫌,那往后也不用跟着我了。”
唐季之一发话,顿时吓了莫山一跳,赶忙鞠躬作揖说好话:“我说少爷啊,您可不能不要我啊。我这也是没办法,您想想,您是天之骄子,外头传闻再厉害,也有人心甘情愿往您身上扑。可我莫山都二十好几了,连个对象都没有,要是再闹出个什么传闻,这以后还怎么娶媳妇儿?要是您把我辞了,那别说媳妇儿,我自己都得饿死。”
“就你废话多。”唐季之冷哼一声,“下去吧。”
“是。”莫山小跑着出了门,暗暗拍了拍胸口。
他也是没办法,要是不说点什么转移少爷的注意力,那他能一直纠结那点鼻涕。
不过——
少爷在他面前这么厉害,怎么到了孟二小姐跟前儿,就一点招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