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莫山走进书房时,被唐季之难受的表情吓了一跳,连忙喊道,“夏医生——”
“无妨。”
唐季之将手掌从胸口上拿下来时,夏医生已经火速赶了过来。她以为唐季之的心脏出了问题,连忙要听他的心跳声。
“不必。”他挥了挥手,神色不悦地将人轰了出去。
“少爷,”莫山不免担忧,“您到底怎么了?”
他跟了唐季之二十多年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呼风唤雨,意气风发,可是自从孟二小姐住进蓝山别墅以后,少爷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虽然有了喜怒哀乐的少爷更加像个正常人,可是看到他偶尔露出的痛苦神色,莫山就迷惑了,让孟二小姐留在这里,究竟是对是错?
“她膝盖受了伤,带夏医生去看看。”
唐季之说完起身就走,莫山跟在他身后,看到他行走的方向,顿时停住了脚步。
少爷竟然是去旧屋。
莫山沉默片刻,找到了夏医生:“跟我去看看二小姐。”
夏医生惯会察言观色,虽然不清楚书房内发生了什么,可是看到那个臭丫头哭着跑出来,唐季之又面色难看,就知道肯定是她惹得唐季之发脾气了。
“莫管家,”她打探道,“二小姐是不是惹少爷生气了?”
“二小姐年纪小,要是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那也是无心的,或许这中间有误会呢?”
“不如,我去当个和事佬,劝劝他们两位,你看怎么样?”
莫山满脑子都是唐季之的事,根本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
这段时间少爷已经两次进入旧屋,这是个危险的信号,稍有不慎就会重蹈覆辙。
也许,该叫人来看看了。
“到了。”莫山推开门,看了眼缩在床上的人,冷漠道,“看看她腿上的伤。”
这个孟二小姐能把少爷刺激到这个程度,他自然对她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孟浅浅抱着没有受伤的那只膝盖坐在床上,原本还想问问唐季之为什么生气,可是一接触到莫山的眼神,她顿时把话收了回来。
莫山的眼神好可怕,就跟唐季之一样,怪不得人家都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随从。
“嘶——”
忽然,膝盖上猛地一疼,孟浅浅差点跳起来,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唰”的一下又流了出来。
这个夏医生太过分了,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就将沾了酒精的纱布盖在了伤口上。
“二小姐,消毒有些疼,还请忍忍。”
望着夏医生笑眯眯的脸,孟浅浅心里更难受,她分明就是故意针对自己。
而且,说不定是唐季之让她这么干的,反正他那么讨厌她,她要是疼了,他心里才会痛快。
夏医生瞅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里更加得意,看看,这就是被唐少爷厌弃的下场,很快,她就会被赶出蓝山别墅,往后这里能说得上话的女人,就只有她夏天依了。
夏天依满肚子恶毒的想法,下手更没个轻重,孟浅浅疼得眉毛拧成一团,可她死死咬着牙关,就是不肯发出一个音节,好像只要一出声,就代表她认输了一样。
这次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她才不要向他低头。
“二小姐,好了。”夏医生站起身,脸上挂着优雅的笑容。
孟浅浅眼眶都熬红了,瞅着膝盖上的纱布,难受地皱了皱眉:“可是有点不舒服。”伤口火辣辣的,还有点痒,让人忍不住想挠。
“不舒服很正常,结痂就好了。”
孟浅浅努了努嘴巴,想想还是算了,也没有精力跟她分辨。
那天大概真的把唐季之惹生气了,好几天都没有看见他的身影,问佣人他去哪里了,佣人摇头说不知道,神情很冷淡。
不只是这些佣人,就连莫山对她的态度也变了。
以前莫山对她笑眯眯的,偶尔还会开一两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可是现在看到她,只会冷淡地点一点头,弄得她特别尴尬,
一次两次都是这样,孟浅浅气得上火,忍不住拦住他:“莫山,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莫山装傻说:“不知道二小姐什么意思?”
孟浅浅气结,深深吸了口气,问道:“为什么你的态度突然变了?以前我们不是可以好好说话的吗,为什么现在你看到我都爱搭不理的?”
莫山算是整个蓝山别墅里唯一的正常人,连他都不理会自己,孟浅浅实在是闲得发霉。
莫山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眼珠子转的飞快,故意板着脸说:“二小姐连少爷都不放在眼里,何必在乎我一个下人的态度?”
“我……我什么时候没把你家少爷放在眼里了?”她不服气地嚷嚷,腮帮子都气得鼓起来了。
这个唐季之,肯定说了她什么坏话。不然以她人见人爱的个性,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她?
莫山不冷不热地说道:“二小姐什么时候把少爷放在眼里了?虽然我不知道前两天书房里发生了什么,可是在那之后,少爷就进了旧屋,一连几天都呆在里面,我劝了几次都没用,难道问题还不够严重吗?”
孟浅浅懵了:“旧屋是什么?”
“旧屋是后山的一处老宅子。”莫山长长地叹了口气,整个神情忽然低落起来,低声道,“当年夫人去世后,少爷将自己关在旧屋里整整一周,不吃不喝,晕倒之后被人抬了出来。后来但凡心里有过不去的坎儿,他就会将自己关进去,只要他不出来,我们也没办法。这一年来少爷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可是遇到您以后,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进旧屋了,上一次就是将您救回……”
“你怎么不早说?”孟浅浅哪里还能继续听下去,慌忙打断他的话。
听闻以前唐季之曾经昏倒在里面,她胸口突然一阵恐慌。
已经连着几天没有见到他了,他会不会已经出事了?
孟浅浅慌忙冲出大门。
通往旧屋的路还是破旧的石子路,十分狭窄,车子根本开不进去,这么多年来唐季之也不许别人修缮,就保持了原来的样子。
屋外正是太阳毒辣的六月,一想到唐季之将自己关在旧屋里受罪,没饭吃也没水喝,孟浅浅的眼眶顿时红了,拔腿就朝后山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