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她找了个活儿,给江太太的儿子煮咖啡。
我忙着做买卖,也怕她是真的无聊,就答应了。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答应。
那江太太的儿子,就是江汓。
江汓从山上滚下去,瘸了腿。
她哭着跟我说,命运这个样子,我们都没有办法。
她说,她也不知道,那人就是江汓。
“不要解释,你撒谎没撒谎,我知道。”我抱着她,“对不起,我太着急,太混蛋,也太在意你了。”
我觉得自己已经卑微到令我自己都瞧不起。
可是有什么办法,我就是爱她。
遇见她之前,我没喜欢过姑娘。
遇到她之后,我没办法喜欢上别的姑娘。
但是,我疯了!
我知道,宋斯年也为难她了,让她愧疚让她回去。
我舍不得为难她,但我可以找宋斯年算账。
然后,我被判了五年。
故意杀人,未遂。
在监狱里的日子,我很清闲,也很清静。
但,更多的,是想她。
我没想过我会因为一个女人成了这样。
她来看过我。
我知道她会来。
但是看到她的时候,我心沉了。
这种地方她不该进来的。
我跟她说了三句话:“别来了,别等我,我爱你。”
也没有别的什么事可以跟她说了。
她哭着说了很多。
“蒋蔚然,红馆没有兄弟走,我帮你撑着,我和楚楚姐替你大点内外,我内她外!但是,我们女流之辈,成不了太久,还是需要你。所以你加油,争取减刑,早点回来!”
“以后我不来也会有别的人来,别以为自己就是孤家寡人了,兄弟们都挤着来,拦不住,至于等不等你……你什么意思?我天天也在生活,一边等你一边做正事消磨时间。”
她真是个的,懂事的姑娘。
一番话,让我心都乱了。
然后,她走了。
监狱里的日夜,对我来说也不是那么难熬。
反而,我很清静,连提心吊胆都没有。
人有几年,能够得以清静。
我现在这点年纪,活了别人一辈子。
后来,我拒绝了所有人的探监。
包括我姐。
本就是个无父无母的人,至少我是这么看待自己的。
不需要谁过多关心。
……
是姐姐接我出狱的,不足五年,大半年而已。
她要和江汓结婚了。
我替她开心。
“这么多年,你终于如愿了。”
她喜欢江汓,人尽皆知。
所以,我能出狱,是因为这个原因。
回了红馆,兄弟们都惊喜万分,凑过来一声声然哥叫个不停。
钟楚楚又要做妈妈了,孩子的父亲是包子。
该死的,包子动作真快!
他说,小荼蘼把匕首留下,人走了。
我在心底叹息。
她从来不需要我给她的人和东西,习惯了。
……
再见到小荼蘼,是跟傅老头和我母亲一起的。
她应该是不知道这消息。
我逗她,问她是不是见到我心情不好。
她轻笑。
实在太想她了,所以,我抓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她用直接扣我的手心,指望我会放手。
我凑到她耳边说:“怎么,他都要娶别人了,你还不肯放手么?”
她眼角有涩。
她还是这么好看。
带她去接姐姐,机车后面,终于又载着心爱的姑娘了。
真好。
我已经想好了,带她走。
我要带她回B市。
然后,我们吵架了。
我不愿意跟她吵的,我更愿意宠着她。
她扑过来跪在床上,把我的头按在她怀里。
她说对不起,她不该假装看不到我。
大概,她把我当做了生死之交。
我把她当做比命重要的宝。
那晚趁她睡着,我去江汓家,翻窗越户,把她重要的东西都收拾好,带回旅馆给她了。
我要带她走。
回到B市……
她要烟花,要十里烟花。
我放纵她,只要她乐意,我就不介意。
能陪她看十里烟火,挺好。
尽管,她是为别人而放。
但至少,她现在属于我,在我旁边,在红馆。
我蒋蔚然,命大,但福薄。
然后,她酩酊大醉,我睡在她旁边,没碰她,没动她。
只是把胳膊放在她脖子下面。
醒来,我让她再睡会儿。
然后,我收拾好洗完澡,给她倒水过去。
……
既然小荼蘼跟了我,我便要给她好生活。
入狱前就看准了一块地皮,后来被人抢了。
出狱后我重新让胖子去看了几块,之前再G市他跟着我,学了不少东西。
结果,胖子为我折了一根手指。
用一根手指,换了那块地。
陈家尧,也是过命的兄弟。
商场拿下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给小荼蘼弄了意见画室。
敞亮,明朗。
我知道她喜欢画画,也希望她有所成。
————
春去秋来,秋去冬来。
我喜欢着她,她知道,却不回应。
在外人看来,她大概是没心的。
可是我知道,她很好,她很难。
我的心有一点点痛,对,已经不是剜心那种痛,而是习惯性地,难受着。
舍不得碰她,什么事都依着她。
可是,她还是心里只有江汓。
他在她心里,他让她怀孕了。
我听到她和钟楚楚的对话之后,懵的。
钟楚楚问她是谁的,我当然知道我没碰过她,所以不可能是我的。
他们,还睡过。
捏紧拳头,忍着怒意。
最后,我再一次认输。
“我娶你,我们结婚吧!我养你,也养他。”
并没有半点自私心,没有乘人之危所以才这么说。
我想跟她结婚,但是不需要用这样的手段。
决定给她一个像样点的婚礼。
虽然,她脸上没有真心的笑,每一个表情,都是在隐忍,和无措。
还有害怕。
我知道,我也怕。
可我要撑着。
结婚那天,他们都来了。
谢红一家。
我发自内心地高兴,她站在我旁边很乖。
我知道她怀孕,怕她累,不允许她穿高跟鞋。
接了很多烟,但我一支也没抽。
这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尽管,我有点一厢情愿。
但是,她再就好。
可,希望越大,失望和绝望就有多大。
那晚,江汓还是带她走了。
在我们喜宴的这天,带她走了。
我本不矫情,但我领会了什么叫心如死灰。
“我可以叫你老婆吗……”
我怕再不叫,就没机会了。
我赢不了江汓,赢不了。
她拿刀威胁江汓,但是江汓吧打火机扔过去,刀被打落。
我怕了。
急忙抱紧她,心血都要枯竭了。
“你长本事了是不是,你敢跟我闹是不是,你别吓我。”
我抱着她放声大哭。
“小荼蘼,小荼蘼……我怕,你别死,我怕,我怕……”
二十出头的我,哭得像个孩子。
我没出息。
她也哭了。
我知道她很崩溃,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跟我过,可是江汓把她拉走。
小荼蘼把我抱住,她说:“你,别等我,别爱我,别难过……我……对不起。”
感情,有谁对不起谁啊……
我自愿的。
非常推搡,已经到了没办法解决的地步。
很颓丧。
“求你,求你不要难过。我真的……我怕他会冲动,会炸了你这里,会回了你来之不易的一切。你不懂江汓,你真的不懂。”
她拼命在说,拼命在说。
我觉得我的生命在发生裂变。
特别严重的裂变。
我沉寂着,身体里有火花攒动。
不清楚为什么此刻,我身体里的阴暗因子全在疯长。
我控制不住它们疯长的速度。
身体呆若木鸡,而我的脑子里,有疯狂的藤蔓般肆意疯长的狂。
他们要走了。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
美,一直都这么美。
尽管是准妈妈了。
我想,我可能要……
不善良了。
……
他们走后,我浑浑噩噩。
一直喝酒,持续好久。
我不要再善良,不要再被亏欠。
只想,做我最想做的事。
所以,我拼了命赚钱,拼了命把红馆做好。
同时,我让人留意江荼蘼生孩子的消息。
然后,在他们的孩子出生不久后,我让人把那孩子带到B市来了。
他身体不好,可跟我有什么关系。
现在我只想,用孩子把江荼蘼抢回来。
手段不重要,她最后是我的就好。
江汓做得出无耻的事情,我也能。
我本来,就是个小混混。
那孩子我见过,很小,瘦弱,有病缠身。
我让人把它送到医院,吩咐人好好治着。
毕竟,我要用他,夺回江荼蘼。
爱,让我发疯。
我喜欢她七八年,已经无法自拔了。
那就一起,沦陷,一起,完蛋!
等着,等着……
我强迫自己冷静。
等来了她的电话。
我像个疯子:“小荼蘼,你找我要儿子?那你来见我啊!江汓以为他厉害,还不是连自己的孩子都看不好。”
我就是个变态。
但我开心。
她怕了。
我很可怕吗?
我可爱的样子,她不珍惜,那我只能让她觉得,我可怕了。
终于被逼上了,绝路。
挂了电话我赶去G市,把她带回了B市。
我们总是分分合合,中间隔着时间和不可改变的事实。
她让我把孩子还给她。
我说好,但需要陪我睡一觉。
得不到她的心,我就要她这个人。
总要,得到一样,不是么……
我如此爱她,所以必须要得到。
把她扔到床上的时候,我就像个杀人犯。
对,杀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