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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想让他死

“是吧。”他没有否认。

认真检视了她的手指,确认没有什么别的伤处,这才放下来,转而去端来桌子上的鸡肉粥,配着精致的菜肴,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看她脸色稍微回暖,这才放下心来,一巴掌拍在她头顶,眼内除了责问就是戏谑的笑意,“以后我发疯的时候你别跟着我犯傻,胃痛起来没人替你承受。”

“为我心疼的还不是你?”她吐吐舌头,死不悔改,以后必定还会再犯。

被这样的她弄得很无力,也不再试图劝说,暖暖的大掌顺时针在她疼痛的地方来回按摩着,很有规律让她很舒服,原本的抽痛跟着缓解了不少,心里涌过一股暖意,止不住一声轻叹,“北冥,贝拉现在怎么样?”

“不知道,被阎申越私藏了。”

她一惊,“什么?”

“我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还是寻不到她的踪迹。”

他轻描淡写之间,唐暖却从中听到了歇斯底里的成分,她能猜得出,他对阎申越的插手肯定是恨极了吧?不过,仔细想想,她还是能够理解阎申越的做法,“失去孩子的痛我经受过,你和她都需要时间来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等过了这阵子,两个人再见面不迟,怎么,现在是不是就开始想她了?”

她的话,换来他一声不屑的嗤笑,“想她?是的,想得不得了,见到她的第一面我会做什么吗,你知道吗?我会宰了她!我会在此把那把刀子喂进她的身体,不,这次直接是心脏!我让她生不如死!”

唐暖愕然,睁着惊恐的双眼。

他的怒气来势汹汹,那一字一句都像是从冰窖里爬出来的,“你别看她出身高贵其实一点儿气质和内涵都没有,有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整天就知道叽叽喳喳的在我耳边吵我闹我,大咧咧的说要爱我一辈子,真是被她烦透了,她说你就是因为有了孩子所以才能得到阎申越,所以她也要这样做,我当时根本没有多想,谁知那天晚上,该死的她竟然对我用药,一次不行,她还来第二次,当时把我惹急了,狠狠教训了她一顿却还是留下了她的小命,哼,敢算计我的人没有一个活着的,除了她!”

“所以,就有了孩子?”

唐暖嘴巴张开就合不上了,脸上的神情非常古怪,南宫北冥探手一把揪起她的衣领,有点恼羞成怒,“不许笑!”

“她……好可爱……”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止不住的咳嗽,“像她这样大胆的女孩儿真是不多见呢!”敢在南宫北冥这只老虎头上拔毛,她勇气可嘉!

看他脸色发青一语不发,她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小心翼翼的问,“那……后来……”

“她被她表哥拿来做人质,那把刀不偏不倚恰好抵在了她腹上,虽然知道他不会真的扎下去,但是我还是捏了一把汗,******我从来没有像那天那么紧张失措过,就算是有抢顶在我额头我都不会抖一下,但是那天我却……”

唐暖捉住他满是青筋暴突的拳头,以免他一激动砸到面前的钢化玻璃上,她怨他的粗心,“你又不知道他不会真的扎下去。”

他摇头叹气,十足的无奈十足的懊恼,“你不了解,他表哥……喜欢她,那种喜欢是青梅竹马的纯洁感情,但是她父亲那个老古董不会把她嫁给他的,所以,他对她父亲怀恨在心,所以才一心想要得到她,但是,对她的宠爱,那简直是疼到了骨子里,而她这个傻瓜……却浑然不觉……你能相信吗?二十年了她竟然都不知道!像她这样愚蠢的人往哪儿找去?还整天说爱我爱我,她丫的都不知道什么是真爱!”

听到这里,唐暖是真的让自己惊呆了,她感觉自己已经够迟钝了,没想到这个贝拉比她还要过分,现在,终于能够理解以前她的一些言行举止了,虽然在一些事情上很是聪明能干,但是一遇到感情,就成了天然的小傻瓜。

“虽然很确定他不会扎下去,但是我还是不放心,我暗地里部署让人从后方突袭,眼看就要成功,那个傻女人却在那一刻莫名其妙的哭得泪流满面,亲手把刀子没入了自己的腹中,我好恨,恨不得宰了她,可是,心里又痛得要死,那个孩子……”

唐暖终于明白了,她又哭又笑的说,“她误解了你,她以为到最后危急关头你还是不能爱上她,她彻底伤心失望了,唉,我就知道,他们都误解了你,北冥怎么会是那么狠绝的人呢,我不相信,你看,还是我了解你吧。”

“暖,在此之前,我只想你怀有我的子嗣,所以,曾经有一段日子我是很想把那孩子扼杀掉,后来看她那么绝情的用刀子毁了他,我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迟迟下不了手的原因了,那是因为我对那孩子是真的有感情的,现在,我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如果不是阎申越把她给藏了,我会让她好好的体会一下我的痛苦!”

“北冥,她的痛不比你少……”

“暖,你曾经跟我说你梦到过自己的小公主,我当时还不相信,但是等我真的梦到我的孩子的时候,我哭得跟你一样没出息。”

“北冥,别伤心,都过去了,过去了……”

“是呵,都过去了……”无神的双眼睁得大大的,盯着天花板,泪水就这样滑落,一滴一滴,滴入她的发际,滴在她的脸上,与她的泪水混在一起,他们,成了这世上最为悲伤的人,却只能这样安静的坐着,无声的低泣……

坐得太久,她感觉不到他的丝毫微动,就抬头看了看,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只是那眼圈依然红红的,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他绷紧的背部肌肉,轻轻安抚着,“北冥,我们是不是都很蠢?”

“绝对!”

“其实我们可以过得很好很好,我们可以有很多‘如果这样如果那样’,但是,最终命运给我们的那条路,却总是让人又爱又恨的,总有一些人一些事放不下,痴缠一生,好累却还执拗不屈,我是这样,你又何尝不是?我看得出,你在彷徨呢。”

她的手,按在他心口的位置,那有力的心跳震荡着她的手心,她微微一笑,他也无奈的咧了咧嘴。

“所以你唯恐自己是真的对我变心了,就患得患失起来了?”

“暖,我爱你,有一辈子那么久了,一直以来,我心中只有你一个!”

唐暖动容,眨去睫毛上不知何时沾上的晶莹泪珠,“很不甘心?不甘心是那个孩子让你放弃了对我的执著,是吗?”

猛然抓住她的手,将她的身体按压在宽大的沙发上,他随之而上,“……暖,嫁给我吧,跟我结婚。”

那一刻,唐暖有一时的慌乱,很快便平静下来,迎上他满盈痛苦和需要安慰的眼睛,问他,“你确定自己能够忘记那个孩子?”

“你别管!”

“我可不愿意跟一个心里装着心结的男人结婚。”

“阎申越呢?他以前照样喜欢过别人!”

说着,他就要俯身下来,唐暖情急之下用双臂撑住他的胸口,“北冥,你想我怎么做,你说,只要我能做得到,不管怎么样我都答应你,但是不要做这种明知道会后悔的事情,不要让这突发事件毁了你的一世英明,你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清醒理智呢?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就算子弹射进心脏也不皱一下眉头的男子汉呢?你知道吗?一直以来,你都是我仰慕的男人,我喜欢听你叫我姐姐,因为那种感觉很好,超自豪超帅的!”

所以,只要他开口,他便是要想她的命都没关系,她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全靠他的支持她才走到了今天,是他的功劳,是她的幸运!

他喃喃自语,“真的?真的什么都答应吗?”

“是。”她点头,他开始着手解她的衬衣扣子,“那就先把你自己给我。”

她无措,抓紧他的手,“北冥,你真的想要我的身体吗?”

他一愣,她苦笑着道,“我的身体,比不过你那些女人,你会失望的。”

“不许这么说自己!在我心中,谁也比不过你!”

“我答应过阎申越,不让你吻我,不让你碰我……”

“我偏要,你给不给?”

“我给。”

得到满意的答案,他笑了,“记住你这句话,我现在心里总是记着那个孩子,等我心里干净了,我来再来索要。”

唐暖点头,抚摸他的脸颊,“答应我,别为了我,跟他争个你死我活,好不好?”

他没有说话。

第二天醒来,找遍了所有房间都不见那人的影子,餐桌上摆放着一盘盘的早餐,还冒着丝丝热气。

回到公司,就被摊了满桌的报章杂志吸引了眼神,那上面一张张醒目清晰的照片更是让她瞠目结舌,除了头条报导之外,还单独开辟出版面对南宫北冥和她的事情做独家报道,每一张照片都非常精彩,依着暗红而开的大朵大朵蔷薇花等待的唐暖,脸上的哀伤幽愁真挚动人,不停的翘首看向前面那空洞的门口。

然后,南宫北冥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仰首狂喜的眉睫上挂着一滴晶莹泪珠,而她渗血的指尖,在紧紧环抱他时染红了他背后的衬衣。

他们的吻,就在那晚间残阳的映照之下,男人高大俊美宛如神砥,女人娇小静婉栖息在他丰满安全的羽翼之下,他俯身她低头,唇和唇的碰触让人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他们的表情神圣而虔诚,他们全身都被金色的阳光华丽丽的笼罩,凄美而又瑰丽,如此美景如此情意,怎能让忍心去怀疑他不爱她?她不爱他?整个世界都知道,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文章写得很含蓄,记者以自己亲眼所见觉得深深感动,刻意为唐暖辩解,强调现代女子在婚前谁没有交过几位异性?比较一下和最后选择谁根本无可厚非,唐暖为自己争取幸福的行为很好!还有隐隐的对阎申越的暗潮讥讽,说前些日子他趁着南宫北冥不在,登堂入室,妄图夺取佳人芳心,到最后,佳人还是回归男友的怀抱,在楼下苦苦等候,从黎明到中午再到夕阳西下,直到命中之人归来,这才得见她的笑颜……

与此同时,另外一组照片就相对比较惨淡了,可是,视觉上的冲击绝对不亚于前面造成的效应,背景是她家公寓楼下,黑色的轿车黑色的衣服,他倚靠在引擎盖上,原本手里攥了他的手机,后来又放进了怀里,恋恋的缩回指尖,顺手捞出烟盒,叶影婆娑的桂树下燃起一抹蓝色火点,黯淡冷清的俊脸在一明一灭的光亮下闪现,浓浓的烟雾下,他的表情让人看不清楚,可是,唐暖从上面看到了一种类似于悲伤的东西。

很自然的,多年前的一幕情景再现……

那时候,爸妈的感情有了些许裂缝,阎申越和她的感情刚刚和解,严寒的冬日,她住在自己家里,两个月未在一起而已,他便忍受不了那相思的煎熬和痛苦,在夜深之时来到她家门前等待着,微风,淡淡的雨腥味,俊美无匹的他,潮湿的垂落的发丝,还有那双望穿秋水的眼眸,他将颤抖的她抱在怀里,用体温来将她捂热,她当时很想哭,他却误解了,他问,“还是这么不愿意见到我吗?”

那个时候,她是沉默的感动着,说不出话,不是不愿意说,只是被感动满满压抑着,让她无法发出声音

他的眸光那么异样,如深海阎涡,到今日,她还是记忆犹新!

苦苦等待她的机会不多,但是每一次都让她泪眼模糊……

这次,她同样是如此……

阎申越他,昨晚,竟然一直在她家楼下……

而当时,她正在北冥家的床上想着要不要给他打一个电话道晚安……

一整天的功夫,没有人打扰她,没有一个人主动来跟她说话,中饭错过了,晚饭也错过了,晚上加班的人好心的提醒了石化中的女人,她只是‘嗯’了一声,继续低头看手里的报纸,继续研究那双眼睛,那双黑深无底的瞳眸,薄烟之色说不出是否蕴涵什么意绪,垂眼时她的掌心全是细汗,仿似整个人从头到脚已走过一趟生死轮回。

他们的关系,在这段时间里,在双方的努力维持下,原本已经很好和平静很幸福了,多少个美好的月夜,多少次在她家的楼下,两个人额抵着额,他舍不得让她上去,她也舍不得看他离开,荡漾在心口的情愫缠绵入骨,只恨不能把对方融进体内与自己合二为一,从此再不会有分离的一刻,这样的日子太美好,美好得她完全无法适应生命中再没有他的日子,就如同即使已咬着牙独自活过来这几年,也依然无法排解直到如今仍锁在内心深渊的空虚寂寥,还有……那强烈的蚀骨的思念……

阎申越,她已经有好久没有再见到他了,不是没有勇气去找他,而是他根本不在,不在家,不在公司,不在那栋属于他们两人的公寓,在她以为他又要再消失一两个月的时候,他终于给了一点儿消息,不光是他的,还有另外一个人的,那就是贝拉……

他寄来了很多照片……

唐暖在帝豪酒店的专人餐厅等南宫北冥,轻柔的背景音乐,演绎着十一月的人间美景,她记得那样深秋的天空,金黄的银杏树落叶洒满一地,踩上去沙沙作响,天边紫霞幻彩眩目,美得超越人间万物,那种霞色,她在青梗山看过很多次,只不过都是一个人的时候,如果身边有他,有儿子,那就更美了!

南宫北冥走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那抹倚窗出神的身影,走到她对面坐下,唐暖这才回身移步过来,淡淡的看他一眼,将手里的信封递过去,他疑惑的拿在手里,一张张的翻看着,脸上完美的表情一点点的开始有了裂痕,照片以广角拍摄,背景是金碧辉煌的独特莲花造型,车水马龙的街对面立着一面电子招牌,闪出红色的永利两字,在它不远处是临海而建的观光塔,她认得,这是澳门最繁华的地段,其中一张就在老葡京前大片广阔的砖石路面,地下通道的出口前阎申越搂着一位戴着面纱的貌美女子,蓝色的眸子深邃迷人,魅力依旧;还有一张是在拉斯维加斯,阎申越的无名指上戴了一枚铂金素戒,璀璨的光芒格外夺目,让人不禁怀疑,难道他们当场在那里结婚了?但是,将其它照片搜寻了一番,硬是没有找到贝拉手指的特写镜头,就像是刻意给人造成视觉上的混淆和迷惑,他们都在想同一个问题,她到底有没有佩戴一样的戒指?还有一张是在古罗马角斗场,还有一张是在澳大利亚的天然农牧场……地点变幻之快让人眼花缭乱,他存心是让人猜不透到底他们身在何方……

阎申越的唇附在她耳边仿佛说着什么,唇角勾起极其暧昧的微笑,而他的眼眸,却带着明显挑衅讽刺地看向镜头,看向他们……

‘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还未看完,他便失去好脾气的咒骂,“该死的贱男人!”

“你生什么气?”

“有点不爽而已。”

“而已?”唐暖似笑非笑,她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紧紧攥着的那张照片上,阎申越的手掌,霸道的姿势放在女人腰上偏上一些的位置,尺度拿捏得很专业很准确,是的,没错,他在故意的激怒南宫北冥!他在用相同的招数对付他!前些日子的照片风波,很显然,让他记恨在心了。

想到这里,唐暖不由得翘起了唇角,这是他的作风没错,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且,总是能够精准的抓住人的心理最柔软的触觉,他也看准了南宫北冥此刻是多么的想把贝拉抓到面前,将她大卸八块以此泄愤,所以,他就是不让北冥如愿!

对于他的做法,唐暖从未像这次这么赞同过。

她不希望两个人有正面的冲突,不管是身体上的或者事业上的,她都不想看到!

但是这样的心理之战,在当前的情势下,是最为明智的一种手段!

眼看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南宫北冥终于看不过去了,“再笑我掐死你!”

他作势就要伸出利爪,唐暖娇笑着躲过,“你动不了她的,北冥,别再孤注一掷了!”

“呵,我即使动不了她,也要让她尝尝我的痛苦!她竟敢动我的孩子!”

狠狠的一拳,差点将他们面前的红漆木桌给捶裂,唐暖又想到他以前把萧月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心里就一阵发怵,她绝对相信他会说到做到,而且,那手段那狠劲,也不会因为对方是女人而又丝毫的心慈手软,唐暖怕怕的摇头,“那你们最近还是别见面的好,先磨磨你的锐气,等你彻底忘记了孩子的痛,再见她。”

他提前离开了,拿走了她带来的那些照片,唐暖知道,他肯定会去查个一清二楚,他想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什么事情,无论布局再完美做得再滴水不漏,也会留下一些让人能够抽丝剥茧的痕迹,但是,阎申越既然敢寄这些照片过来,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那天傍晚,风雨交加,她终于等来了阎申越的电话。

铃声响起的那刻,等待了千年的她是那么的开心那么的喜悦,几乎是立即从床上弹起来按了通话键,声音里难以掩饰的激动,像足了一个天真烂漫的孩童,几分狂喜几分期待几分畏惧,“申越……”

对方似乎愣了很久,说了四个字,“出来找我。”

“你……在哪儿?喂……”

心急的低头看向屏幕,竟然已经挂掉了。

这才仔细的回忆刚才的一瞬间,他对面有隐隐的有风在耳边响,有细雨拍打窗户的声音,还有他平静深沉的呼吸声,线索……只有这些……唐暖一时的头脑发热之后终于淡定了下来,像是失去了活力的娃娃一样瘫倒在床上,脑海里各种想法在疯狂的阎转,她确定他还在生气,不,是极其的生气,她也确定他是在给她一次孰过的机会,她还确定,他不会让她那么容易给找到……

思考,也只用了一分钟而已,她满怀信心的起身了,一件一件的开始穿衣服,拿了车钥匙往门口走去,然后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在衣柜里扒拉着找出了爸爸以前用过的雨披,很大很实用很难看,她把自己武装好,这才出得门来,她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下沙路的公寓,将每个房间每个角落都搜寻了一遍,无果而返,第二个地方是公司,这里的保安认识她所以才放她进去,他的办公室他的卧室也不见一丝热气,第三个地方,就是青梗山,上山的一路上很湿很滑,雨刷也无法让眼前的道路变得清晰顺畅,有几次她差点冲出路障,担惊受怕之际心头越来越委屈和烦躁,到得地方,因为时间太晚大家早已安睡,她不敢径自上去,问了守岗的门卫才知道,阎申越晚饭后出门就一直未归,她问他有没有带一个蓝眼睛的女人回来,回答说只有他一人而已,唐暖拒绝了他送她回来的好意,又一个人无功而返了……

看来,他是真的把贝拉藏起来了,也许开始的想法只是保护贝拉免受南宫北冥的伤害,但是到现在看来,他大抵也有一些与北冥对峙的私心吧!她摇头叹气,每一个都是如狼似虎般凶猛,每一个都拥有狮子的力量和沉着睿智,他们决定了的事情,她除了远远观望,也没有调和和中庸的好办法,望着前面茫茫无尽头的雨幕,什么地方,才是她要停靠的终点呢?有他的地方,对!可是,他在哪儿?

好狠心的男人呵……

竟然任由她一个人在如此恶劣的天气条件下这样毫无头绪的苦苦寻找,不给她答案,不给她任何提示,不给她一点点希望……

铃声再次响起,她接起来,那头寂如死水,半晌,他问,“这辈子,你就真的离不开他了?”

唐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握住手机,“申越……”

“离不开了吗?”

“你听我解释……”

一声巨响传来,似是拳头捶在硬物上所发出的响声。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说!”震天的叫喝令她耳膜生痛。

她对着空气吃吃笑起来,眼泪随着笑声倾泻而下,“申越,前天,我看了一部爱情小说,很荒谬很滑稽,男主女主为了爱情把彼此折磨得差点成了疯子,我哭得稀里哗啦,不过结局很唯美很浪漫,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还有很多很多孩子,我们……我们是不是再也不可以了,医生说,我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了……”

听筒里又是死寂,她竭力止住笑声,却止不住在脸上奔流的泪水,“里面有句话说得很好,你要不要听?”

“要。”他的嗓音出奇的沉静。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无休无止,她说,“吾爱,我找遍了全世界才找到了你。”

若有若无的一声叹息,他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说,“停车。”

“……”

她不知所措的合上手机,听从他的要求刹车,眼睁睁的看着从后面追上来的几辆黑色车子,稳稳的停在路边,以保护的姿态将她的车子围了起来,他们……一直跟着她?为什么她没有发现?

撑着大伞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小心翼翼的将她迎进去安坐好,又周到的递给她一条干干的毛巾,她抹掉泪水之后就不知从何擦起了,全身每一处地方都被水浇得很是彻底,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好狼狈,也很冷,冷得噬心钻骨,好怀念家里那个暖暖的浴池,怀念她不大却温馨的被窝,怀念他温暖干燥的胸口……不,再也不敢怀念了……那东西太奢侈太昂贵,她真的怕了……

车子在一刻钟之后,到了她家楼下,她自己的车子也随后就到了。

然后,他们就离开了,她又剩下了一个人,满怀希望的冲到楼上去,又是浓浓的失望,他还是不在,还是不肯见她……

进屋,洗澡,出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她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她以为自己会发烧流鼻涕,像以前一样难受得翻来覆去,可是她没有,她睡得很好,将醒未醒之际她想要舒展一下身体,随即将手随意的搭放,模糊恍惚的想抱住那个有体温的大枕头,搂空的感觉钻进意识,她一下子坐了起来,乍见自己身在卧房的床上,她大喜过望,阎申越来了?

外面微微的响动让她顾不得穿上鞋子,就那样赤着脚跑了出来,“申越!”

门板后面的挂钩是她寻常放钥匙的地方,现在,那钥匙还微微在摇晃,侧耳倾听,楼下有动静,她急不可待的冲到窗户旁,入眼的就是他恰好消失在转弯处的车影,是他的车子没错!

失落的回头,环视空荡荡的房间,再也没有一丁点的声响,她重新回到卧室,那里死寂得可怕,枕边床上仍残留有他体温的余热和独特的气味,而他人却在她清醒的那刻凭空消失,一种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仓皇的视线最终落在靠窗的梳妆台上,那上面有一缕清晨的阳光,一杯仍冒着热气的牛奶,几片烤得黄灿灿的面包,还有杯子底沿压着的……

一张白笺,良久,她移步过去拿起那张纸,字迹遒逸狂羁:别来找我!

是加了感叹号的。

唐暖想起了以前看过的琼瑶电视剧,女主说再也不要见到你,你滚,其实她的内心台词却是你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如果是男主这样说呢?是不是也有这么个意思呢?想到这里,她不禁傻傻一笑,端起牛奶一饮而尽,起码,他还是关心着她的胃呢!

好吧,就冲着这个,她现在就要过去找他!

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她进去卫生间洗漱一番,刚想换身衣服的时候,却感觉手脚沉重得再也迈不动一步,难道是感冒的反应置后了?一时之间汹涌而来?让她连个准备都没有……

可是又不对啊,她明明刚刚睡了一天又一夜,再严重的症状也不至于会这样吧?最终,她还是无力的重新躺在了床上,努力睁大眼睛,视线落在刚才用过的杯子上,模模糊糊的影像,双眼找不到了焦距,到最后竟然什么也看不清了,她再次沉沉的睡过去了……

桌子上的手机一遍遍的被人拨响,她却听不到了……

睡意昏沉之际,身体却落进了那熟悉的怀抱,是谁,是谁……谁在喂她东西吃……谁在抚摸着她……谁的动作那么温柔,让人眷恋呵,就像是阎申越,他一遍遍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在她身上落下一个个深情的亲吻,她全身都处于火的包围之中,好热好烫,好压抑好难过,嗯,这种滋味好真实,就好像他真的就在身边,她困难的抬眼,面前却是一片的昏黄黯淡,只有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感觉清晰的映入了脑海,她心满意足的叹气,“申越,我想去找你,可是,好困啊……是不是感冒了……”

“真是不乖,不是告诉你别去找我吗?”

“可是我好想你……”

“真的?”他低笑,他嘟起嘴向她吹气,被荡起的发丝如黑色涟漪一样痒痒的扫过她的脸颊,他伸手碰触她的脸庞,那份呵护的小心犹似他在轻抚一件易碎的白瓷瓶,他的指尖不觉意地沿着她的眉目游走,如同他往常惯爱的浅画轻描,眼神愈渐缠绵,“这身体,有哪里是在想我呢?”

想要挣扎,可是又不愿意逃避他的问题,她轻轻点头,“……都想,哪里都想。”

“那么,要我来吗?”

“……好。”

“我喜欢听你求我。”

“才不要!”她捂着脸背过身体去,他也不再强求,揽着她的脊背入怀,“那好,我们继续睡觉。”她一听,像是感觉到了瘟疫的临近,天啊,又要睡,她把一辈子的睡眠都给提前消耗了,再也不愿意闭上眼了,所以,她使劲的推搡他,小声低切的求他,“不!不许睡!我睡了好久好久了,你陪我嘛!”

他在她脸上偷香,说话声可怜兮兮,“宝贝,你真难伺候,到底是让我陪你睡呢,还是让我陪你做呢?”

他赖在她身上说着暧昧的情话……

桌边摆放的摄像头,闪着清冷的白光,也将这所有的一切给记录了下来……

空寂无人的屋子里,只听得到桌子上的小闹钟极有规律的声响,那天晚上,他没有来,唐暖不到早上就被饿醒了,是的,确实是被饿醒的,腹中饥饿难耐,一睁开眼睛,立即头脑清醒了,那床那桌子那窗户那沙发,没有那熟悉的人影那熟悉的气息,就连一根发丝都找不到,她纳闷的捶了捶脑袋,习惯性的去摸手机,这才发现竟然不知在何时关机了,赶紧去充电,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了充电器,翻箱倒柜的,最后找到了一块备用电池,电量也早已耗光了,心头有些烦躁不安,隐隐的,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到底是什么。

换上衣服拿了钥匙就出门了,来到楼下,没有看到她的甲壳虫,倒是看到了一辆奢华而内敛的宾利已经等在那里,衣着体面的司机恭敬地为她打开车门,一切仿佛理所当然,看她呆愣片刻,他向她做了一个请的收势,她什么也没问,直接坐了进去,车子驶在陌生的道路上,在一间别墅前面停下,那外面是一个宽阔的庭院,很明显,这里是郊外,四周渺无人烟,甚至连佣人都没有看到,或者有佣人但是都隐没在暗处,唐暖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即使这样,还是无法杜绝那阴凄凄的蚀骨感觉,这是哪里?

疑惑之际,从里面迎出来一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以前看过的蓝少,在那次聚会里,她对他印象深刻,因为他出众的外表,也因为她老婆那深藏不露的功夫,只是,今天,在这个地方,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呢?

他走过来,面色稍嫌凝重,不祥的预感让她差点站不稳身体。

他欲言又止的开口,“小暖……”

“申越……出事了?”她紧张的抓住了他的衣袖。

他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她一个趔趄,他欲要扶过来,她却突然挥开了他的手臂,急切的往里面跑去,一颗心怦怦惊跳,无头苍蝇一样的在每个房间里寻找,看到一个人从一个半闭的房间里出来,她连忙奔过去,那人躲闪不及,两个人撞到了一起,很不幸的,她们双双跌倒,从后面追过来的蓝少将她们扶起来,唐暖这才看清楚,原来此人就是他老婆,她满脸歉意的说了对不起,就忙不迭的推开门走了进去,映入视线的一切让她震惊当场,她狠狠的拧了拧自己的手背,好痛!原来是真的!

躺在病床上,盖着薄薄的被单,不是阎申越是谁?

他的脸上毫无血色,头部还缠着厚厚的绷带,右手手腕插着一跟输液管,药液正一滴一滴输入他的体内,这样的人,是他吗?他从来都是屹立在众人面前让人敬仰俯身的神砥,为什么此刻却极不协调的躺在了那里,是在伪装吗?是在故意逗她吗?

可是,这苍白的脸,又怎么会是装得出来的?

她身上每一块肌肤都在颤抖,每一处神经都在僵硬的状态下,她的唇不自觉的一张一合,她的指甲深深的陷进了手心的血肉里面,她的脚步再也迈不开一步,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紧闭的一动不动的眼眸,她想歇斯底里的尖叫,她想把胸腹中那种再也无法压抑的恐惧喊出来,不要,她不要,永远不要看到他这么虚弱的一面!

床上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向着她虚弱的笑了笑。

看见他展现的笑容,刚才的担惊受怕、焦虑不安顿时消失殆尽,一直绷紧的心,也慢慢舒展开来,然而,泪水却不自觉地溢出眼帘,只要一个开始,就再也刹不住了,犹如奔流不止的堤坝,自从那个孩子之后,她再也没有哭得这么酣畅淋漓过,泪水已经擦不干了,眼睛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心中充满了担惊受怕之后莫名其妙的感动,对上帝的感动,对他还活着的感动,循着感觉慢慢的走到他的床前,开口就是,“你怎么还没死?”

“等你啊。”他笑着一把扯过她的手,她顿时失去平衡,正跌入他的怀抱。

她挣扎,全然不顾他的伤势,因为,她已经快要疯了

他任她拍打,却不松手,唇角挂着欣慰的笑容……

她终于放声痛哭了……

哭声像个受到极度委屈的孩子,毫不保留的号啕大哭……

“我失去了妈妈,我失去了一个宝贝孩子,不要再让我失去任何东西了,已经够多了够多了够多了,申越,申越,不要,永远不要先我而去,我会痛不欲生,我等了这么多年……”

他紧紧的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暖,就算你失去了全世界,也不会失去我。”

用了很久的时间,她才平静下来,依然抽抽噎噎无休无止,那泪水,一时之间也无法自动的终止,他不让她用力去擦,他亲自为她吻去,吻到最后,他终于无奈的长叹一声,“女人,你想用泪水淹死我吗?”

“是你让我哭的。”

“冤枉啊,我从来不想看到你流泪,每次流泪都让我揪心的痛,来,笑一个。”

“笑不出来。”她努力了几次,甚至不惜自毁形象的用手抬高自己的唇角,终于按照他的要求笑了一个,惹得他低笑不止,按着她可爱的鬼脸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的吻着她的额头她红肿的眼睛,“真丑。”

“我本来就丑本来就丑本来就丑,你不喜欢是吧,那我就去死了算了,反正这天底下两条腿的青蛙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多的是,你眼神随便一勾就是一大把,哼,我不在这里烦你,我走,我走还不行?”

他闷闷的笑,“嘘,别气嘛小家伙,你再丑我也喜欢,最好成为这世上最丑的女人,那就不会有人敢觊觎你了。”

他非常欠扁的表情计划着美好的未来,就算伤成这样,依然不能掩饰他那颗狂野不羁的心。

唐暖一咬牙,一个巴掌照着他没有受伤的肩头拍过去,也许是他有内伤,她明明力气不大的,他竟然满脸煞白,受不了的闷吼低咒,她悔过连连,连忙把自己放肆的手给放了下来,规规矩矩的站好在一旁,手足无措的看着他满头大汗的痛苦表情,听到响动,外面的人冲了进来,看他痛苦的蜷缩成一团,连忙掀开被褥,唐暖看到了一片血渍从他雪白的睡衣下渗出,她顿时意识到了他伤势的严重性,正想问个清楚,却被蓝少拉了出来,一边走一边交代身后的人,“他太痛的话就打一针吗啡吧!”

门在她身后关上,她欲返身回去,却被他大力按住,黑漆漆的眼睛用力盯着她,“小暖,申越他不会有事!”

“你放开我,我要进去陪他,我要……”

“相信我,你在这里对他没有一点儿好处!”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简直是毫不留情!唐暖被他眸底骇人的光芒给定住了,她喃喃道,“万一……万一他醒来我不在身边,他……”

“他让你来这里就是个错误,唉,恋爱中的男女啊,怎么都******智商急遽骤减呢?”

他气结到抓狂,唐暖脸色一赧,想到刚才自己太冲动的动作,不由得愧疚不已,留恋的回头看了一眼那门口,她终于点了点头,“好,我不进去,我回家等着,那请你告诉我,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挨了几枪。”

他只说了四个字,但是唐暖知道,事情的过程肯定不会那么简单,他身上的外伤更像是发生了一次交通事故,他不想多说所以闪烁其词,她心里明白,也不再细问,转向了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谁要暗杀他?”

他顿了顿,复杂的眼神看她,唐暖心急火燎,“是谁?是谁?查到了吗?”

“现在所有的毛头都指向了南宫北冥。”

“不可能是他!”

她连忙否定。

而他,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随即不再说什么,她也悻悻的低头,她知道他肯定以为自己在为南宫北冥辩解,但是北冥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呢?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虽然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但是她脑海里又不由得想起了南宫北冥说过的话,他说,“如果他不在这个世上该有多好……”

心头一个惊雷,她不敢想了……他会吗?他会那么冲动的去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吗?他会如此忍心来伤害她,伤害她最亲密的爱人,伤害她历经半生都在追寻的男人吗?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出现在自己家的,但是她清醒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疯狂的往回跑,冲到楼下,意料之中的看到了依然等候在那里的车子和人,她知道阎申越的安排,所以,也不再强求,重新上得车来,说了一个地点,不消半小时就到了,他们欲要跟上来,她制止了,“我自己可以。”

“阎总说……”

她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一个人去按门铃,很顺利的,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门口,为她开门的不是他,而是一个妖娆女人,她记得,是那个当红明星没错,而她要找的那个男人,就闲闲的依靠在吧台前,手指优雅的捏着酒杯,慵懒闲适的抬高线条坚硬的下巴,一口饮尽,杯子‘叮’的落在散发着蓝色荧光的玻璃桌面,他含着优雅的笑容朝这边看过来,粲然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暖,你来了……”

小提琴一样动听的嗓音,带着若有若无的挑逗的尾音,她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狠狠瞪他一眼,她推开那女人走进来,拿起沙发上她的包,扔到门外去,“滚!”

“你!”那女人,显然没有预料到唐暖会如此的嚣张,正要发飙之际,却听到那男人阴恻恻的警告,“没听到她的话吗?滚!”

正要对唐暖怒发冲冠的女人立刻软了下来,失去了骨头一样试探的走过去往南宫北冥身上蹭过去,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胸口,娇滴滴的抚慰,“北冥,你怎么可以这样……”

下一刻,她失去了声音。

“北冥是你能叫的吗?我是你想勾引就能勾引到的男人吗?”

他一手捏着她的脖颈,看似没有施加多少力气,可是已经在她颈项留下深深的血印,他微微眯起眼睛,从女人所看的角度,他的眼睛很漂亮,睫毛很长,斜睨着看人的时候就更漂亮。

可是,这样的眼睛里没有感情,如同捕猎时的猛禽,一爪封喉!她的喉咙,连呼吸都困难,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不属于人类的感情,她吓得脸色铁青,“唔唔……唔……”

‘嗖’的一声,她的身体被毫不留情的甩了出去,擦着唐暖脚尖,落在了那厚厚的冰冷的门板,又一声巨响,她疲软的身体奄奄一息的倒下,那一刻,唐暖想到了在帝豪酒店看到过的一幕,那一次,是阎申越……狠厉冷酷……

多年之后,她心目中最为干净的男人,竟然也是如此!

门外,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人,恭恭敬敬的低头走进来,在南宫北冥的点头示意下,将那个可怜的女人架起,消失了……

怔愣之中的唐暖已经失去了言语的功能,直到耳边一道邀请不紧不慢的响起,“暖,过来这里坐,我给你调了一杯鸡尾酒……”

身体被他小心翼翼的揽过去按坐在高脚椅上,他的动作轻柔得让人惊叹,真的很难相信刚才那暴戾的男人就是他,她默默的低头,面前一杯看起来像是红酒的液体,那是加了奶油泡沫的白葡萄酒,里面加了姜汁,所以看起来色泽偏红,其实,姜汁取暖,奶油泡沫爽滑,这酒,是他专门为她调制的,在她难以入眠的多少个日子里,曾经伴随着她入梦……

过去那些难过的日子里,她难免迷惘无助或是空虚难耐,两人喜欢对饮一杯,北冥就想方设法的为她亲自搜寻或者研制不伤身体又能补充营养的东西,泡沫咖啡,泡沫红茶,泡沫鸡尾酒,或者她有时候干脆跳进满是牛奶泡沫的大泳池里痛快的洗一场,会觉得舒服一点,这样脑子里就充实了,暂时忘记其它的是是非非……

她轻轻含了一口,唇齿间香味弥漫,回忆依旧,关怀依旧,可是,这人,却变了……

一滴热泪顺着脸颊滑落,隐没在那浓浓的泡沫之中,无声无息,伸出指尖,抚摸杯壁,她问,“为什么要那样做?”

“什么?”

“阎申越的枪伤,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你。”

握着杯子的手不经意间一晃,他眉头浅皱,脸上划过一丝失落和怅惘,随即便被他的低笑给掩盖过去,淡淡的问,“那么,你也认为是我干的吗?”

他不温不火的回答惹怒了她,“我就是不知道才来问你的!”

她冲他喊叫的声音如此之大,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看他那一刻受伤的神情,她心里涌过浓浓的悔意,但是,一想到那负伤躺在床上的男人,她就逼迫着自己狠下心肠,严厉的眼神瞪着他,一眨不眨,就是要听他亲口说出来她才肯相信!

南宫北冥没有立即回答,重新端起酒杯,还没送到唇边就被她一把夺过去。

他也不反抗,幽幽的点了根烟,这时外面飘起了细雨,有些敲打在落地玻璃上,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这细雨只闻其形,不见其声,感觉更美了,可是,这气氛,却将那份美感冲刷去了不少。

“暖,你以前……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什么,这次……”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她最信任的人就是他,因为他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可是,时过境迁,沧桑变化,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这,迷失了她的方向,同样混淆了她的视听,对他的感觉,越来越难以把握了,越来越远了,不过,只要他肯说一句‘不是我做的’,那么,她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会相信他!

狠狠将烟蒂摁灭,他一咬牙,带着一股凄凉的孤独感说出了几个断句,“好吧,既然如此,是我干的,是我想让他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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