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噩梦似乎都有征兆,就算是你不相信,也终究会发生。
在梦里彻骨之痛,如此可怕,让海棠一度失控,终于在两天之后,传来了噩耗。
应启昭把握全省之后,准备班师回朝,突然莫名消失。
从这边派去的信使,杳信全无,也失去了踪迹。
海棠心急如焚,晚上华灯初上,处处都是元宵的热闹,眨眼之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
她身上披着轻纱,坐在庭院里,受着清风与漫天小雨的洗礼。
她泪盈于眶,不知如何是好想到,应启昭如今还没有任何信心,即使朝廷派出的信使去了一批又一批,派出的侍卫也杳无音信,应启昭好像人间消失一般,再也没了踪迹。
身旁竹子里传来一阵清风,有人过来,画着轻功,身姿飘然停在他几米远处,身着青色衣衫,身子笔直。
海棠转回身去看了一眼,顾天鸿走过来,动作很慢,手中摇着折扇,轻轻的,猛的一收,随即走到海棠身旁。
“如今他已经失踪这么久了,我知道你心急如焚,不如这几****带你前去可好。”
海棠抬头看了他一眼,泪水滚滚而下,顺着脸颊两边,形成两道清水一般的线,滑入她的勃颈处,她哽咽着,再也忍不住了。
“我有一个月了,这几个月的时间没有任何信息,我该怎么办才好。”
她一边哭泣着,一边抬起头,看着天上圆圆的月亮,十五的月亮最是圆润,可如今本是团圆的佳节……
顾天鸿轻轻的:“你莫要害怕,我带你去就是,只是侯爷那边身子不大,安好,要不要再等几天……”
海棠摇了摇头:“我爹这边我还要再等几天,如果不是我爹在这边牵扯,我早就去了,又怎么会等到这个时候。”
顾天鸿默默的点点头,什么都不再说。
一阵清风吹过来,顾天鸿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身边的人儿,心儿不在自己身上,那又怎样,看到海棠伤心,自己也觉得泫然欲泣,这便是想他人所想?
在几日之后,侯爷身子逐渐好转了,前些时日经的风寒,也恰恰是应启昭传来不幸消息的时日,海棠心急如焚,差点昏厥过去,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不肯相信信使传来的消息。
侯爷在书房里,安静无声,默默的坐着,看着海棠推开门走进来,只稍稍的抬起眼帘,看了海棠一眼。
“棠儿,你要离开了是吗。”
没想到父亲竟然知道,海棠心头一愣,父亲何等聪明,又怎会不知自己心思。
她静静的走到父亲身边,微微的弯了弯腰,行了礼,再抬起头来时,满面都是泪水。
“父亲,今日我要离开了,我要前往戎狄去寻找,应启昭他如今没有任何讯息,我不能任由这样的事情发展下去,他没有爷爷了,他只有我一个亲人,我不能放着不管。”
侯爷长叹一口气:“不是为父阻拦你,而是你一个女儿家,此行前去戎狄千里之外,路途,难免会遇到很多意料之外的事,万一遇到那些穷凶极恶之徒怎么办?难道你要让为父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房间里一片安静,一根绣花针落在地上,都依稀听得清楚,唯一辨别的是,海棠有些紊乱的心思,它怦怦的跳着。
痛苦迎上海棠的眉间,她轻轻的皱了皱眉头,还是狠了狠心。
如今父亲身体已别来无恙,要是往日继续留在这里尽孝也无不可,如今事与愿违,偏偏出了最近这档子事,若放之不管,只在此处等着消息也是万万不可的。
她想想便觉得心焦万分,恨不得马上扎上翅膀飞到应启昭出事的所在,去一探究竟。
因前往戎狄,千里之外,路途甚是遥远,况且现在还不知应启昭是吉是凶,一切都只是个未知数,朝廷那里派来的密探,传来的消息也不作数,海棠心里很清楚。
终于在两日之后,轻悄悄的,在夜幕降临之时,海棠随意的卷了几件衣服和一应的银两,背着包袱上路了,一辆马车悄然而至,停在海棠身旁。
海棠抬头看了一眼,车帘被掀开。
一张英俊的脸伸出来:“上马车。”
海棠看了一眼顾天鸿,转身上了马车,两人相对无言,过了半晌,海棠才轻轻的叹了口气。
“此行前去戎狄,本来是凶险之事,你与我一同去,恐怕不妥吧。”
“没什么不妥,公道自在人心,别人说什么你若是真的在意。”
“我不在意别人说什么,只是这样的事情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你也知道我现在六神无主,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停下来,我必须去找应启昭。”
顾天鸿笑了笑,没说什么,远处的夜幕渐渐的垂落下来,四片幽黑马车行在马路上传来车轮碰撞螺丝,刚当刚当的声音,马儿从远处踏过来,很快经过,他们卷起一阵尘土,海棠轻轻的掀开车帘,看了几眼。
夜色里清晨的霜露,悄悄地降落下来,带来说不出的清醒。
天亮之后,马车停在一处客栈旁边,小滑头马上一跳而下,顾天鸿在身后跟着,抬头看了一眼客栈,上面赫然用着毛笔写了四个大字。
“云来客栈!”
很快有伙计过来,把马匹牵去了码头,喂上了新鲜的马草,海棠看了一眼顾天鸿。
马车夫一脸疲倦憔悴之色,被伙计领着前往安歇去了。
“现在这里安歇一日吧,等过了今天,我们明天可能就要更加辛苦了,我心急如焚,巴不得马上赶到。”
“不急的慌,也不急这一日。”
伙计把他们两个领上了二楼,楼下很冷清,没有多少客人,这处客栈设立在荒郊野外,从这里经过的客商行旅,在这里歇息的也是常事,可是却瞧着太冷清了,海棠略的留意了一番后,上到二楼。
顾天鸿神情如常,到了二楼之后,海棠随处看了一眼。
“二位这里只有一间客房了,二位将就一晚吧,瞧这二位应该是夫妻关系!”
海棠回头看了一眼顾天鸿,他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你先下去吧,饭食之类的东西待会送上来,直接送进客房里。”
伙计点头答应,转身登上了楼梯,肩膀上搭着汗巾,随着他的摆动,一颠一颠的!
看着伙计离去,海棠面露疑色,抹了一把楼梯上的灰尘,手指上赫然一层。
“看得出来,这里久无人烟了,我说这里怎么会这么冷清。”
“难道你不觉得这里特多的怪异之处吗。”
“刚来的时候我都发现了,只是越是如此,我就越是好奇了,这客栈里究竟会藏着什么猫腻!”
两个人轻声的说着,也不做什么,转身进了房间,轻轻的把门摔上了,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有人轻轻叩门,伙计的声音响起。
“二位客官,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请您帮小的开下门。”
海棠走过去,把门打开,伙计走进来,端了一桌子的饭菜,一个一个的放在了桌子中间,饭菜很素气,有清炒豆腐皮儿,还有一点的是五香花生,一壶酒,半斤牛肉。
一碗西红柿炒鸡蛋,放了点西瓜汤。
海棠跟过去看了几眼,随即拿出点碎银子给了伙计,伙计满面欣喜,把银子接过来揣进兜里,点头哈腰的转身出去了。
伙计这边一出去,海棠随即从头发上拔出一根银簪子,轻轻的放在放菜中间。
再次拔出来的时候,海棠惊讶的发现,银簪子是黑色的。
顾天鸿走过来,悄无声息地吁了一口气,示意海棠不要吱声。
他悄无声息的靠近了门边,把脑袋贴在门上,仔细的听了一会儿后,突然猛的一下把门取开。
那里瞬间被吓了一跳似的,顿时撤了一个空。
伙计闪了进来,慌里慌张的双手作揖。
“请客观饶恕,请客观饶恕。”
顾天鸿一把将伙计的领子扯了起来,狠狠的将他挂起,伙计吓得面无人色,双脚悬空腾在半空里。
“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在我们门口偷听?你想干什么?我刚来你们这里就已经发现不对了,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伙计胡乱的挥着手,害怕的样子:“客官误会了,小的只是来听听您对这些饭菜的评价,小的影响,做饭不太好吃,很多客官都反映了,所以……”
“哦,原来是这个道理,没想到你这个小伙计,不光饭做的不好,连说谎都是一流的,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当我们是傻子吗。”
小伙计一迭连声的,慌慌张张的摇着手,海棠看了顾天鸿一眼。
顾天鸿随手把小伙计放下了,小伙计瘫软在一边不敢动弹。
这小伙计抬起头来,慌里慌张的看了一眼海棠顾天鸿也不放过,海棠走过来,看了一眼小伙计的体重,在顾天鸿的手里,只是一举手的功夫,可想而知,力气之大,简直异于常人。
“你要是说实话,我们能放过你,你若是不说实话,恐怕想要从我们手里逃过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要当我们都是傻子,你们这间客栈有那么多的破绽,我们看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