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启昭只是淡淡的听着,这些皇家中的私密之事,这不是三皇子亲口提起,应启昭自是不敢说。
只是应启昭很奇怪,这三殿下是如何知晓,是五殿下所为。
当日,应启昭也甚是奇怪,行凶之人为首的黑巾蒙面男人,身形与五阿哥倒颇为相似,只是当时未曾敢如此多想,却也只是猜疑几分罢了。
如今听着三皇子亲口指认,应启昭只顿了一顿,却也如自己意中所想,并未有何惊奇之处。
“只是微臣不解,三殿下是如何知道是五殿下。”
三皇子冷笑一声,嗤之以鼻,随即坐了下去,靠在软榻上。
“他当真以为我不知晓吗,他身上寻找浓香,这味道我自是闻了一次,便永世难忘,甚是奇特,这次杀于我的男子,身形与他甚是相似,且这味道我一闻便知晓,除了他,还有谁。”
三皇子的目光冷冷的,透过窗户,瞧着窗外正中的太阳。
偌大的室内有些清冷,即使是窗外,如此的光亮洒进来,仍觉得有几分清寒。
三皇子冷冷的坐在那里,应启昭在旁边瞧着,却觉得甚是悲哀,皇家向来纷争不断,手足残杀之事,历朝历代有之,却也不足为奇。
海棠那日劝自己向着三皇子靠拢,应启昭自是听从海棠的,如今瞧着三皇子,仁心仁德,若是以后做了君王,必然是一代仁君。
练靶场,三皇子沉着的射出一箭又一箭,箭箭命中靶心,三皇子的神情有些阴郁,带着犹如初冬时冷冷的寒气。
应启昭站在一旁,三皇子放下了最后一支箭。笑着:“你且来试试。”
应启昭只是淡淡的笑着,随即接过三皇子手中的长箭,只微微用力,长箭脱弦而出。
长箭像一条长龙,拖着凌厉的风起,直直射入靶中心。
三皇子笑了,拍了拍手:“果真是妙,一直听闻,你的箭法甚是精妙,如今见了,的确如此。”
这时,远处一侍卫急急的跑来,过得甚是匆忙,到了跟前,方才跪下,高举着一封书信。
“三殿下,这封书信是信鸽传来,且是急件。”
三皇子接过书信瞧了一眼,只淡漠的笑了笑,双眸深沉如玉,飘向远处,口气极沉稳的,似是渭叹。
“天上且不说掉馅饼之事,却是祸从天上来。”
远处的风凌厉吹过来,吹着三殿下发丝如墨,三殿下的身影有几许落寞。
一早,海棠便应着晋安的召唤,去了晋安的寝殿。
刚入了寝殿,海棠便闻着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心头一震,李贵妃在此。
果不其然,李贵妃正堪堪的,端庄的坐于榻前。
瞧着海棠来了,她脸上挂着几许温慈的笑。
海棠上前行了大礼。
“自是常见的,何须如此客套,你且与安儿向来如此交好,以后见着本宫,不必行此大礼。”
晋安走过来,牵起海棠的手,拉着海棠一起坐于榻前,只笑着,双目别含深意的瞧着海棠,打量几眼。
“今日我母后招你前来,其实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因着我三哥受了伤,且我三哥受的伤甚是蹊跷。”
海棠只默默的点点头,李贵妃站起身来,脸上挂着愠怒。
她穿着青衫云锦,薄薄的,绣着几尾凤凰落于云尽处。
李贵妃深得皇上喜爱,所做的衣衫自是不同于其他的嫔妃,这落了凤凰的,自是当朝的皇后,才有这等雍容。
可是李贵妃所做的衣衫,也绣了这等凤凰,且不难瞧出皇上对李贵妃钟爱之意。
“皇儿受的伤,本宫自是心里有数,除了皇后娘娘,还有谁会让自己儿子去做这等事。”
海棠吃了一惊,早些时日,听着应启昭怀疑是五皇子所为,如今听着贵妃娘娘如此说,娘娘自是有十足的把握,否则不会如此。
海棠心念未定,皇后娘娘却又转过身来,瞧着海棠,一双凤目微微挑着,带着几许坚定,只细细的瞧着海棠。
“本宫今日招你前来,且也明说罢了,本宫与皇后娘娘自是势不两立,如今宫中形成两派,你何等冰雪聪明,自是知晓。”
海棠立时匍匐于地,跪与地上,:“贵妃娘娘自不必多说,微臣自是知晓,娘娘仁心仁德,待微臣如何,微臣心里有数,若是生了嫌隙,微臣必然为娘娘全力以赴。”
贵妃娘娘颇为赞许的点点头,笑着伸出手去,把海棠拉了起来,只点了点头。
“本宫自是知晓你是好的,所以与安儿商量着,且等着你来,你若是心甘情愿的归顺于我,自是好处,你若是无心归顺于我,却也无可奈何。”
“娘娘说笑了,微臣自是有心忠于皇后娘娘,后宫之大,娘娘且是明智的,才有仁心仁德,这些奴婢,自是巴不得为娘娘马首是瞻。”
晋安牵着海棠的手,带着几分喜悦之情,只瞧着海棠:“你不会怪我吧,我今日巴巴的将你招过来,却未曾征得你的同意,便听我母后……”
小华只是笑着,一双星眸极其坚定的看着晋安,晋安意外的觉得心安定了下来。
“本宫长年累月在宫外积累的一批势力,当时当日,只不过为了自保,皇后娘娘为人甚是奸猾,本宫常常会想着,终有一日,皇后娘娘自会露了马脚,再也没有耐心与我……”
贵妃娘娘轻声的说着,转身走到榻边,坐了下去,表情带着几分安慰和几分落寞瞧不出来的沧桑,落在贵妃娘娘的眉宇之间,又几分风情,却多了寒意。
“燕霞斋是本宫在宫外的势力,它包括着海运,所以本宫即日起,把烟霞斋交于你。”
海棠委实是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贵妃娘娘就出其不意的,将宫外的势力交给自己。
“你且不必推脱,也不必惊慌,你帮本宫在宫外收买一批死士,这些死士在万不得已之时,是不会出头的。”
贵妃冷冷的说着,图着红色丹蔻的护甲,或者极其精致的纹样,只一声一声的敲着楠木桌面,神情极其冷静。
“如若有朝一日,动用了这些死士,便是本宫与皇后娘娘决断之日。”
贵妃的表情带着几分阴郁,暗沉沉的,窗外的一群野鸟在窗边飞跃而过,未曾做过停留,却落下一摊鸟屎,落在窗棂。
几个奴婢立时吵嚷着飞奔上前,胡乱的追着赶着将这些鸟儿,想要把它们都赶着。
“燕霞斋”设立在宫外极其隐秘之所,海棠第一次去的时候,便手中持着令牌。
海棠手中持着的令牌,乃是金子所制,上面刻着月亮与太阳合并的花样。
看着手中的令牌,海棠柳眉紧皱,目中充斥着疑惑,又感觉这令牌颇有几分新奇之处。
半百年纪的老人走过来接待了海棠,这半百年纪的老人眼窝深陷,脸上皱纹密布,双鬓斑白,连眉毛都是白色的。
他神情极其庄重的看着海棠,神色带着几许恭敬:“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竟然得了主子如此厚爱。”
老者边说着边打量着海棠:“这里的生意一切都由你决定,主子曾说过,持这令牌者必然是主子所委托之人,见到令牌,如见主子。”
海棠自是知晓,这老人口中的主子是谁,在贵妃娘娘竟然有如此势力,委实让海棠吃了一惊。
海棠在未出宫之时,接过令牌,只想着,所谓的燕霞斋,也不过是个做生意的码头罢了,甚或者是一家光明正大,却极其隐秘的店铺……
谁曾想,真正见着了,却真真让海棠吃了一惊。
老人名唤李荣,在燕霞斋十载有余。
海棠经过几番来回的打量,便瞧的出,这老人是极为忠心之人。
李荣待海棠极为客气,海棠也不客套,很快着手这边的生意,一切逐渐步上正轨。
有着李荣在旁边出谋划策,伴着海棠一起成长,很快,海棠便熟悉了这里一切。
熟悉了这里,海棠这才知晓,海上的海运有多奇妙。
这里一应的私盐,私粮,且全都由着燕霞斋运送,燕霞斋几乎主宰了所有运行的命脉。
一晃半月有余,海棠总是在贵妃娘娘和晋安的掩护下,才能悄然出宫,在悄无声息,拿着令牌回宫。
海棠也知晓,若是如此,频繁的出宫入宫,必然会露了马脚,便不得在宫中呆着。
只是连番几日之后,海棠便逐渐的熟悉了这一切,却也不像往日那般出宫甚是频繁。
她每日安分的伴着晋安入读,书院的老太傅依旧一副公正严明的神态,监督这些阿哥公主们读书,一丝不得懈怠。
这一日,大雨瓢泼而至,落入后花园,砸的那些娇嫩的花,片片落叶缤纷。
海棠顺着书院看过去,远远的便瞧见有人冒着大雨,行色匆匆,赶往书院而来,跨过门槛,只低着头,提着裙摆,一路疾行。
待走得近,瞧着了,这才瞧得清楚,是晋安的贴身奴婢柳青。
柳青向来是稳重极了的,从来不似这般如此着急忙慌的,像后院着了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