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喝不喝了?”陆芸萱又舀了一勺牛尾汤。
“喝啊!”风傲严点头,张开嘴,“喂我。”
“……”
被风傲严支使,陆芸萱总有种自己成了风傲严女仆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
她现在就等同于是风傲严的女仆!
“哼!”
不情不愿地把汤喂到风傲严嘴边,陆芸萱在心中诅咒风傲严喝汤被呛到。
结果,风傲严没有被呛,美滋滋地喝完了她喂的一勺又一勺牛尾汤,直到把保温桶里的牛尾汤喝的干干净净。
“啊……”
看着空空如也的保温桶,陆芸萱不由怀疑是不是她汤做少了,好像根本不够风傲严喝的样子。
“下回多做点。”
就在这时,陆芸萱听到了风傲严毫不客气的声音。
“没有下回了!”扭头白了风傲严一眼,陆芸萱心里其实是满足的。
还好,她煲的汤风傲严很喜欢喝。
想想之前为了学习煲汤她费了多大功夫,陆芸萱就觉得那些都是值得的。
现在风傲严已经吃饱喝足了,陆芸萱没再纵容风傲严任性,果断离开了VIP病房去叫医生了。
她毕竟不是大夫,不够专业,就算风傲严已经清醒,可还是需要医生来为风傲严检查一下,这样她也好,其他关心着风傲严的人也好,才都能放心。
想和陆芸萱单独呆在一起,想陆芸萱留下来陪着他,永远不离开他,可是,风傲严心知肚明,如果一直不叫医生来,陆芸萱会担心。
他不该让陆芸萱继续为他操心。
没过多久,医生就来了,同时,风傲严醒过来的消息也传进了风利、风傲森、白墨、喻泉、许嘉逸、白小竹等人的耳朵里。
此时此刻,风傲严的VIP病房里一下子挤满了人。
所有人都为风傲严的苏醒而感到高兴、激动,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的风利、风傲森等人把风傲严的病床围了个水泄不通。
“哥,你怎么回来了?你的身体……”
“你还是担心自己吧!你哥我好着呢,真是的,净让我操心。”风傲森揉了揉风傲严的头发,脸上既有责怪,但更多的还是欣喜。
“记住,以后不准再做那么危险的事了。”凑到风傲严耳畔,风傲森小声嘀咕。
这话说出来对陆芸萱似乎不太好,可是,即便风傲森认为那种情况下风傲严的做法是男子汉应有的担当,可风傲严毕竟是他最重要的弟弟,他还是不想风傲严涉险,无论是为了谁。
“我知道了,哥……”风傲严微微一笑。
只有在面对风傲森的时候,风傲严才会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傲严,你这家伙……你这家伙真是担心死我了!”
看到风傲严真的活了过来,许嘉逸激动的都哭了,双手握着小拳拳撒娇似的捶风傲严胸口。
风傲严被许嘉逸逗笑了。
“拜托,你是我女朋友吗?”
“喂!”
一听风傲严这话,许嘉逸不高兴了,“你少占我便宜啊,你都已婚了,我可是少男。”
脸上的笑容转化为了苦笑,风傲严一脸的“你开心就好”。
“我昏迷的这段期间,辛苦你们了……”
和许嘉逸聊完,风傲严看向白墨和喻泉。
“二少爷……”
白墨眼角也泛着泪光。
这份激动不是假装,白墨是真心为风傲严的苏醒感到高兴。
“二少爷,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身为保镖队队长,喻泉表现的比白墨稍稍冷静一下,不过心中也十分激动。
对整个风家的人来说,风傲严就像是天一般的存在。
风傲严倒下,那就是风家的天塌了。
而现在,这片天又重新回来了,他怎么可能不激动?
“还有白小竹,谢谢你来看我。”
风傲严一双灰瞳映着笑容和善真诚的白小竹。
他其实有些惊讶于白小竹会出现在这里,因为如果不是陆芸萱,他和白小竹之间可是没什么交集。
“风傲严,我来看望你不止是因为芸萱,你帮了我奶奶那么多忙,我一直都非常感谢你,只不过……我没什么能为你做的……”
说着,白小竹把一盆小小的常青盆栽放在了风傲严病床床头。
“不值钱的小礼物,算作我的一点心意吧!”
“谢谢!”
风傲严一边道谢一边扭头看了一眼白小竹送给他的盆栽。
这是一盆云杉盆栽,常青。
对于白小竹送给自己的是盆栽而不是鲜花,风傲严表示有点好奇。
然而,风傲森却从这盆盆栽读出了白小竹的用心良苦。
盆栽,看似不起眼,却是常青的,永不凋零。
作为一个常年躺在病床上的病人,风傲森曾经无数次看到过别人送给他的鲜花悄然绽放,绚烂多姿,然后最终,无一例外都会迎来凋谢衰败的结局。
那种感觉,就像生命。
就像他自己的生命。
风傲严现在虽然已经醒了过来,但还必须在医院住上一阵子才能出院,如果送的是鲜花,那么在这段时间里,鲜花必然枯萎凋零,就算风傲严本人不太在意,可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实在影响心情。
然而盆栽却不同,盆栽常青,永远都给人一种生机盎然的感觉。
风傲森觉得白小竹会选择送风傲严盆栽,一是为风傲严的病房增添一抹春意,为风傲严带来好心情,另一方面也是暗示风傲严要像松柏一样坚强挺拔常绿地生长下去。
灰瞳滑到眼角,风傲森情不自禁地瞄了白小竹一眼。
隐约间,他觉得白小竹的侧脸给他一种非常眼熟的感觉。
我在干什么啊?真是想多了……
摇摇头,风傲森在心中苦笑。
恢复了健康,他最近一直在想尽各种办法寻找照片中那个女孩子,正是因为太想找那个女孩子了,所以他才会看谁都觉得像他的救命恩人吧!
和所有人打过招呼之后,风傲严的目光才落到自己的爷爷——风利的身上。
风利与他四目相对,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风傲严深知,他的昏迷给风家与风氏集团添了很大的麻烦。
可是,他从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事。
如果相同的事情再发生一次,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替身而出,保护陆芸萱。
“爷爷……”
最终,率先打破沉默的人是风傲严。
“做的好,这才像我风利的孙子。”
出乎风傲严的意料,风利不仅没骂他,反而称赞了他。
“爷爷?”
“不过,身手还不够好,以后再发生这种事,不仅要保护别人,也得学会自保。”说着,风利轻轻拍了拍风傲严的肩膀。
“是、爷爷。”风傲严点点头。
望着围在他病床边的这些人,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意识到,他是被爱着的,有这么多人关心他。
不过,围在他病床边的这些人里面,并没有陆芸萱。
站在角落里,陆芸萱背靠墙壁,望着被众人包围的风傲严的病床。
还记得初见时,风傲严给她的第一印象是那么糟糕,陆芸萱曾经误以为,像那样蛮横霸道冷傲压人的风傲严平日里一定是没朋友的;生在盘根错节的豪门大家族中的风傲严和亲人之间的关系也一定是像她家那样疏离冷漠尔虞我诈的。
可事实上,风傲严有朋友,有亲人,被很多很多的人爱着。
不知为何,凝望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风傲严,陆芸萱突然有种陌生感。
这个温暖的“家”里面,并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她是风傲严名义上的妻子,但也不过是契约结婚罢了。
“芸萱……”
就在这时,陆芸萱倏地听到了风傲严的声音。
风傲严在叫她。
在呼唤她的名字。
围着风傲严的人群渐渐散开,陆芸萱看到风傲严伸出手,伸向她所在的方向。
扑通!
陆芸萱心脏用力一跳。
与风傲严目光相交,陆芸萱明明没听到风傲严说出哪怕一个字,却鬼使神差地迈开脚,走向风傲严。
来到风傲严的病床边,陆芸萱驻足,炯炯有神的黑瞳里仿佛只容得进风傲严一个人。
四周围,变得空无一人。
只剩下她,和风傲严。
风傲严伸向她的那只手依然悬在半空中,像是在等待什么。
风傲严很安静,一言未发地凝视着她。
陆芸萱也在凝视着风傲严。
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永远那么的不可思议。
她觉得他霸道、危险,像有毒的罂粟花,又像带刺的玫瑰,靠近他,她一定会被伤到,但罂粟花也好,玫瑰花也罢,再有毒再有刺,人们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就像她,情不自禁地被风傲严吸引,难以自拔。
这份吸引本身,就令她害怕。
又惊喜。
轻垂眼帘,陆芸萱一动不动好长时间才终于伸出双手,将风傲严的那只手握在手心里。
风傲严的手心,还是老样子,很暖。
看着陆芸萱旁若无人地和风傲严秀恩爱,许嘉逸心里不是滋味。
他嫉妒风傲严,他为自己难过,但同时,他也庆幸风傲严还活着,他没有失去这个好朋友,陆芸萱也没有失去这位好丈夫。
在陆芸萱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悄无声息地退出了风傲严的VIP病房,把这个和风傲严单独相处的机会留给陆芸萱。
宛如被施了魔法一般,陆芸萱沉浸在和风傲严两个人的世界里,半晌才回过神来。
“啊!”
两只手像被蝎子蜇了一口,她猛地缩回手,扭头环顾四周,绕地球两周半的反射弧这才反应过来,病房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害羞了?”
看到陆芸萱脸红,风傲严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