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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新的开始(4)

蓝启荷虽然决心留在了南大,但是也没有说要回到蓝家。这只是她自己决定的事情,留在什么地方念书,留在什么地方发展。她留下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为自己决定的信念,为自己决定的事情。

顾锦年带着她坐上车之后就命令司机回顾家去。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安静得好像活在真空的世界里。直到车子快开到家门口了,顾锦年忽然接到一个电话。虽然不是开扬声,但是她也可以听到对话的内容。

“顾少爷,和蓝家的事情搞砸了,他们的少爷……”电话那边的人很想解释,却被顾锦年直接打断了:“有什么事情到时候再说吧,现在我手头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处理,等会儿给你打电话。”

“顾少爷,顾少爷……”那边的人来不及再说什么,电话就被挂掉了,蓝启荷虽然什么都听见了,却也装作不知道,看着玻璃窗外发怔。

顾锦年不解释,他心里很清楚,就算再解释,也没有用了。

蓝启朔因为跟在酒店里闹事,回到家就被父母关了起来。他强烈地抗拒他们的相亲,但是他的父母却认为,蓝启朔中毒太深了,如果再放纵他,到时候甚至会寻死。与其让他以后发生那样的事情,还不如现在就来一个长痛不如短痛,早点忘记蓝启荷的好。无论他如何抗拒,绝食也好,不吃东西也好,蓝家的人都牢牢地控制住他,不吃饭就输营养液,砸门砸窗就捆手捆脚!无论如何都不让他出门,不让他离开半步,一定要他答应了这门亲事为止。

顾锦年回到家就拨了个电话过去,他没有任何责备的话,只说了一句:“做你应该做的,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蓝家也是如此。”

顾锦年不会手下留情,就算蓝启荷思念着蓝家,无法忘记蓝家,无论是为了蓝启朔也好,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得做下去,做得绝了,蓝启荷才能彻底断了念头。当时顾墨生就是因为太柔弱了,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松开手,才让她逃得远远地。他不是顾墨生,他是顾锦年。想要的东西就要用尽全力地得到,有的时候那些珍贵的东西,只要放手就不会再回来了。

他安排了一切,为蓝家和万家的婚事做好铺垫。所有的利益都是朝着他们两家的结合而发展的,包括各种合作关系,以及未来可以合作的事情,都必须让两家有友好往来,有值得信赖的关系建立着,才可以实施。

蓝家只觉得天上掉下了一件大好事,未来艰难的路都可以因为这次的联婚而畅通无阻,他们已经稳步发展很久了,一直没有起色,如今有一条阳光大道铺在自己面前,只要走上去就可以抵达天堂,谁不愿意去?

录取通知书来的时候蓝启朔还是被关在房间里,他不知道蓝启荷拿到了南大的录取通知,也不知道外面的人已经闹翻天了,因为全国第一名的考生竟然进了一所三流的大学。三流的大学荣幸得热泪盈眶,减免了她一切学费,还给予了高额的奖学金。她能够进入南大,不仅仅提升了南大的名气,更是让全国各地的人都了解到了这所学校。

蓝启荷还没有入学,学校就专门为她独立出了一个宿舍,还是教师宿舍里面的,一切设施都齐全,甚至可以直接拎包入住。同样考入学校的人中有很大一部分认识她,他们都窃窃私语着,这个传奇般的女孩子。当初进入学校的时候成绩还是倒数的,却在短短时间里冲刺了上来。有些是她初中小学的同学,都对她称赞不已,这样的人可以进入南大,成为他们的校友,也是他们的荣幸。

当然,讨厌她的人依然存在,觉得她太盛气凌人,不就是成绩好,了不起吗?故意到这所学校里来,不就是想要炫耀吗,真是讨厌。就这样,带着这些议论,蓝启荷终于在开学的第一天前往南大报道了。

开学当天门口停满了各种车,蓝启荷是和顾锦年一起到学校的,顾锦年也放弃了去英国,而是留在了南大。他们的车才停到门口,就有专门的老师前来迎接,旁边没有人迎接的学生可真是羡慕嫉妒恨啊,看着他们的车可以直接开进学校里,前面还有老师的车带路。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顾锦年的成绩虽然不如蓝启荷,但也是全国第三。成绩单下来的时候蓝启荷还嘲笑了他,说当初的全校第一终于也有掉下来的时候。顾锦年但笑不语,成绩再高又如何,他还不是和蓝启荷进了同一所学校,还不是得到同样的待遇。他也得到了最好的宿舍,得到了最好的照顾,同样拥有奖学金,并且奖学金的数目和蓝启荷一样。

蓝启荷笑了笑,说她只是开开玩笑,原本顾锦年成绩就很不错,加上这次考试很容易,她都怀疑是顾锦年放水,故意考差一点儿的。其实他没有放水,只是在做最后一题的时候少写了一个标点,直接扣了两分。

原本以为宿舍只有两个人住,可当蓝启荷到了宿舍门口,看见另一个银头发的男生站在楼下。他戴着墨镜,蓝启荷和顾锦年就站在他的身后。

“他是今年全国排名第二的学生,今年我们城出了三个状元花啊。”后面的老师激动地介绍道。那男孩有兴味地看着蓝启荷:“第一名?”

蓝启荷笑了笑:“承让。”

“第一名还来这所学校?真是难得啊……”那男孩冷笑了几声。蓝启荷反问他:“你不是也如此?第二名与第一名也只差了一分罢了。”

那男孩冷哼一声:“要不是我父亲是这所学校的校长,我才不会来。而且……”他有什么想说的,却一下子闭了嘴,只是冷冷地看了蓝启荷一眼:“这三年,可多多指教了,第一名小姐。”

上了楼,蓝启荷的房间在最上层的位置,而且还是最大设备最齐全的。顾锦年的房间略小一点儿,那个男孩住的地方她没有去看过,想着就那个男孩的脾气,估计也不会让她进去。东西放好了,她要下楼去食堂买饭卡,老师却早已经等在那里,把两张饭卡恭恭敬敬地呈到他们面前:“这是饭卡,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真是迅速啊……蓝启荷额头滑下两滴汗:“谢谢。”

“要不要先去学校走走看看?”因为第一天没有课,也没有安排别的事情,老师便建议了一下。蓝启荷点了点头,虽然以前已经看过一次了,却没有用心,如今要留在这所学校里,自然得更重视一些了。

今天是新报到的一天,学校里有很多学生,高年级的带领低年级的去宿舍,社团还没有招募却已经有人在发传单了……

大学啊……呵呵,自己终于也来到了这个地方。

“看到没,那对情侣,郎才女貌啊,那个男生好帅。”

“你们连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是今年的全国第一、第三名啊。”

“真是厉害啊,好羡慕……”

周围路过的新生都对着他们指指点点,顾锦年早已经习惯了,蓝启荷摇了摇头:“真是的,走哪儿都这样。”

“在弗尔德伦,你还没有习惯吗?”顾锦年笑着。

蓝启朔耸耸肩膀:“谁能习惯得了啊……”也只有他自己可以习惯吧,或者说顾锦年本来就适合做这些事情。

“对了,我听说蓝启朔似乎不进南大念书,他被安排到了清华。”顾锦年像平常聊天一样说了这件事,“他的父亲前几天请了清华的一位教授,那位教授是我父亲的朋友,和父亲聊天的时候说起了这件事儿。”

“是吗?祝福他了。”蓝启荷全然不在意,他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她也管不着。更何况她选择留在南大,完全是因为她自己想要留下而已。

顾锦年呵出一口气,他知道蓝启荷不会在意,却不知道她的不在意是否是真实的:“本以为他会留在南大,那天参观学校的时候他也是在的。小荷,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南大的毕业证书可不能换到好的工作。”

“只要有能力,文凭永远只是一张纸罢了。”蓝启荷回过头,“你听过一个故事吗?有这么一个人,拥有博士的文凭,却因为这个文凭太高,开始找工作时非常困难。一听说他是个博士,用人单位都会婉拒,说‘我们这里庙小,盛不下你这样的大和尚’。他找了许多单位,大多都得到了这样的回答。后来,这位青年只好降低要求,很快找到了一份工作,大概是打扫卫生之类的事情。他干得很出色,过了没多久,这家单位缺少一个会电脑的人,有人就问他会不会。他说会。确定人选的时候,单位负责人说:‘你要有大专文凭才行。’他说:‘我有。’就这样,他由打扫卫生的员工变成了一名电脑操作员,干得仍很出色。再后来,这个单位的上级领导来考察,觉得这个小青年不错,叹了一口气说:‘可惜你只有大专文凭,如果是本科学历,我把你调到局里去工作。’年轻人说:‘我有本科文凭。’就这样,他被调到局里工作,仍很出色。干了两年之后,局里公开选聘干部,明文规定要有研究生学历,这时他又拿出研究生的文凭。再后来,他的博士学历帮助他成功地成为一家省级单位的负责人。”

“可是到最后,没有文凭,也不会让他尝试吧。”顾锦年淡淡地答了一句。蓝启荷不说话,如果她真心要文凭,这些东西也并不难考。

就这样,蓝启荷留在了南大,和顾锦年一起。她也认识了新的同学,南大校长的儿子——朴赫。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总有一种他很排斥她的感觉,或许是第二名的不悦感吧,毕竟他们之间的分数只差一点点。

朴赫是很奇怪的一个人,他没有朋友,做任何事情都是独来独往的,总是戴着一副墨镜,很少摘下来,连上课的时候都戴着。有人说朴赫的眼睛有问题,所以经常戴着墨镜,怕被别人看见;有人说他装酷,想要引起别人注意。但是无论大家说什么,他都当作什么也没有听见,下了课就独自离开,也不知道去哪里,上了课就回来。

大学要比高中轻松很多,课上完大多就没有事情做了,而且每个教室都离得很远,要不断地来回换。蓝启荷买了一辆单车,本来是她自己骑的,偏偏顾锦年总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盯着她看,她就只好提议载上他走。可是她又没那么大的力气载着一个男人,只好让顾锦年载着她。

在南大,最出名的人就是她和顾锦年,被人称为金童玉女,还有一个人是朴赫。因为总是戴着墨镜,从来都没有人见过他不戴墨镜的样子,于是他也成了被人追逐的对象,有人甚至拿他打赌,看看谁可以第一个看到他的眼睛,并且打赌他的眼睛到底是什么样的。

蓝启荷也很好奇,但这毕竟是别人的隐私,她也不好意思去问。倒是顾锦年,他告诉蓝启荷:“我以前见过他一次,是摘了墨镜的样子。”

“是什么时候?”蓝启荷好奇起来。

顾锦年道:“父亲去见南大校长的时候,他也在。因为说了一句,‘戴着墨镜见大人,如此不礼貌。’南大校长便让他摘了墨镜。”

蓝启荷再问:“他的眼睛是怎么样的?”

顾锦年摇了摇头:“他一只眼睛紧闭着,怎么也不肯睁开,另一只眼睛和平常人一样。听他父亲说,是自小出生就带着的阴阳眼。左眼的眼瞳颜色和右眼不一样,是淡金色的,就好像龙的眼睛一样,单独看的话会觉得很可怕,因为小时候常常被人耻笑,所以就一直戴着墨镜了。”

蓝启荷吃惊道:“阴阳眼啊……”没有想到还真的存在这种人呢,那不就跟波斯猫一样吗?两只眼睛的眼瞳不一样。阴阳眼不是可以看到鬼怪的眼睛,而是双瞳颜色不一致的眼睛。在许多人看来会觉得奇特,莫名,就好像看待异物一样看待他。

所以他一直戴着墨镜,害怕被人知道,害怕别人对他议论纷纷。也因此他不交任何一个朋友,或许……他因为朋友总会将他的秘密告诉别人,而从此之后继续过着被人当作怪物一样的日子生活。

蓝启荷知道他的秘密之后不免对他多注意了一些,特别是上课的时候总是有事没事的就朝着他看,总希望透过他的墨镜看到他的本质。旁边有人窃窃私语起来,觉得蓝启荷也对他的眼睛感兴趣,下课的时候还特别围过来跟她攀谈:“蓝同学,你也很好奇朴同学的眼睛吧?”

“有一点儿。”蓝启荷笑了笑。

上课铃响了,朴赫从外面进来,听到他们在讨论他的眼睛,特别恶狠狠地瞪了蓝启荷一眼。蓝启荷无辜地耸耸肩膀:“我可什么都没说。”

就算她解释也没有用,朴赫已经将她当作仇人一样看待了,并且本来就不怎么搭理她,如今更加当作陌生人,完全成了空气。蓝启荷可冤了,实在是无奈,人出名就惨啊,什么事儿都要被撞到枪口上。

顾锦年一直在后面偷笑着,上午的课结束之后他要载着她去食堂吃饭,她在后面环着他的腰骂道:“你笑什么。”

“他会讨厌你的。”顾锦年扬起嘴,“虽然你什么也没有说,可是那些说他的人都围在你的身边,朴同学会以为是你起的头。”

蓝启荷吐血啊,她真是躺着也中枪:“我也就是说一句感兴趣嘛,阴阳眼什么的,我一次也没有见过。”

顾锦年想了想:“我也没见过,那时候他闭着眼睛。”

“那我们找个机会看一看呗。”蓝启荷很感兴趣,“想一个办法,让他睁开眼睛,摘下墨镜。你说怎么样?”

“好。”顾锦年淡淡地应道。

他发现,蓝启荷似乎是渐渐淡忘了蓝启朔的事情,也许有一天,她会彻底忘记吧。不过这天,他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只要她现在可以暂时遗忘他,他无论做什么都可以,不要说是摘下朴赫的墨镜,让他睁开眼睛,哪怕是摘下天上的星星,他也会努力去做。

因为对于他而言,那唯一的空白,填补的只有蓝启荷一个人……而他想要抓住的,也唯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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