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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好笑

风轻如同被尖针戳到了屁股,放开她跳开七八尺远:“什么?你说什么?你是无肠国的那个公主?杜平的婆娘?皓华的姐姐?怎么可能?”心中一叠连声叫苦。玛德,出鬼了!出鬼了!她居然是姐姐的大仇家……

丹元公主脸色大变:“你认识皓华?她在哪里?快说!我妹妹在哪里?”看风轻欲言又止,她顿时粉颊发青,眼神凌厉如刀:“是不是你也把我妹妹关在什么地方,逼迫她做你的……混蛋!我杀了你!”冲上来挥拳猛砸。

风轻双手急摇:“不是!她让穷奇抓走了,还有另外一个叫离春,就是我刚才说的牛魔王害过的那个。喂喂,别误会,我跟你妹妹只是江湖朋友,绝对清清白白,绝对没有什么不应该有的事情!”

色迷心窍表白一下,没有什么不应该吧?反正她拒绝了,反正我死心了,真的只是泛泛之交,大哥大姐你们要相信我。记得皓华说过她还有一个哥哥两个弟弟,到时候打上门来要求负责那才冤枉。大妇位置只有一个,让手快的离春丫头抢走了,我负不了责了千万别找我。

丹元公主收拳喝斥:“当真?依你这么卑鄙无耻的心性,怎么……”

风轻大怒:“草!你说话客气点!老子怎么卑鄙无耻了?别以为你是无肠国的公主老子就怕你!”不是昱岭的仇家,却也还是仇家。要命的是抢夺昱岭妖精的婆娘,他半点心理压力都没有,但是抢夺杜平的婆娘,还是一位公主……麻麻的,怎么忽然觉得压力山大?这样算不算替姐姐报仇雪恨?她抢姐姐的夫婿,我就抢她……可是怎么觉得有点不得劲儿?正心乱如麻,听她半点情面都不给地斥骂,不是脾气暴躁的人也按捺不住。玛德,这是把我当丈夫的态度吗?

丹元公主第一讨厌他动手动脚,第二讨厌他满口脏话,第三讨厌他废话太多。听他开骂,挥拳便打。风轻发起火来不再相让,挥拳相对。两人换得两三招,丹元公主拳头陡转,击中他胳膊,好不疼痛。风轻越发火大,疯牛一般撞上来。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撞来,全身空门大开,丹元公主倘若还像以前一样杀心满满,他必定要吃大亏。这时下不了手,只得撤步退让,伸手往他胳膊上一推:“滚开!”

风轻让她推着向旁扑出两步,扑了个空,忽然惊呼退回:“咦,快看,那是不是瘟神?”手指东方。

丹元公主眯着眼吃惊张望。阳光刺眼,急切间看不到什么。右手刚刚搭在眼睛上面想仔细看看,风轻猛扑过来把她扑倒在地,哈哈大笑:“傻妞,你上当了!”

丹元公主气急败坏:“混蛋!你就不能正经点?”风轻得意洋洋地压着她:“人生苦短,百年只是一瞬间,那么正经八百干嘛?不累?来,乖,让我亲一口。”

丹元公主扭脸闪避,挣扎不从:“起来!也不看看什么地方?唔唔……混蛋,快起来!我妹妹在哪里?你是怎么认识她的?”摔开他手。

风轻把住她脸轻薄片刻方才拉她起来,闻言马上变脸斥责:“这还得怪你!好一对奸夫!快老实交代,你跟杜平咋回事?玛德那混蛋嫌贫爱富撇下我姐还差点害死了我,什么东西?”事后时时回想,越来越觉得那个小帅哥杜平把成婚的绯袍抛在他身上,十之八九是故意的移祸江东。

丹元公主脸红耳赤,却不低头认错:“你闭嘴。我与杜郞早在十三四岁的时候就结识,当时他跟随他父亲在广州府经商……稍后些年,我们私下有婚约的。是你姐姐抢我杜郞……”

当年她情窦初开的时候结识杜平,双方情投意合。杜父杜母得知她的身份之后,尤其热切。然而当她带着杜家父子回国拜见父王母后,她父王母后都是强烈反对。那时候她终究年纪犹轻,不敢违逆父母心意。杜家父子黯然离开。之后双方鸿雁往来,虽然断断续续,并没有断掉联系。后来杜父经商亏本,杜平向丹元公主求济未果,只好收拾行李回到浙江老家。一气之下,不再与丹元联系,双方再无来往。杜平专心学业,渐与钟无艳相得,乃有婚嫁之事。

丹元公主起先也自死心,后来找来找去找不到一个跟杜平一样契合她心意的,于是心念再起。记得杜平说过老家在浙江杭州府,只是不知道具体地址。这也难不到她,多派人手就是了。她年岁渐长,有了自己的主意,父王母后也没有办法。事实上父母与长大成人的儿女较劲的话,总是父母失败。终于在杜平与钟无艳成亲之前找到了他。

公主上门,杜家喜出望外。但要悔婚,又担心钟家老大钟馗翻脸。同时杜家还担心她三心两意,再次把杜平抛弃,于是迁延时日,提了许多条件。丹元行事果决,满口答应,显示出极大的诚意。她还一不做二不休,派人暗杀钟馗兄妹,打算免却杜平后顾之忧,只不过钟馗的本事之大出乎意料,所派之人接连失手。恰巧昱岭六贼前来寻仇,钟家兄妹并没有疑心另外有一拔敌人。

她当然不会把派人暗杀钟氏兄妹的勾当告诉杜平,只是心惊之下,只得坐下来与杜家商量脱身之法。杜平乃听她安排虚与委蛇,待大婚之日钟馗嫁妹不宜出门的时候举家而去。

风轻怒火加上醋火,火冒三丈,一巴掌掴过去:“草!你还有理了?”丹元公主闪避开去:“你且息怒。丹元失身于你,愧对杜郞,事到如今,只好求他休了我,再帮他重新讨一门亲事便了。丹元再如何不是,也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又何必斤斤计较?”

风轻一想也是,转怒为喜:“也对,这就是现世报!等回去你休了他,就让那个无情无义的混蛋滚回老家便了,还帮他讨什么亲事?不许!玛德都要走了还玩李代桃僵害我差点丧命,这样的混蛋,活该一辈子没老婆!”

丹元公主张口欲语,想想还是点了点头,不想与他言语争执。反正她自有安排,不必问他。风轻右手摸着下巴,把她上下打量,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丹元公主让他看得忐忑不安,问:“怎么了?干嘛这般看我?”

风轻得意地笑笑:“过来!从现在开始别再让我听到你叫什么杜郞杜郞的,你家郞君是我!过来让我抱抱。”

丹元公主松了一口气,本以为他又要耍什么花招为难她的。既然打定主意相从,岂怕他索抱?让他炯炯有神的眼光盯着,她忽然觉得有些羞愧,先扭头四顾无人,再低着头犹犹豫豫地靠近来。

风轻记忆中从来没有看到她低眉顺眼的模样,但觉她这个样子说不出的可爱,心头火热,不等她凑近就迎上去紧紧地抱住她,连亲带摸,十分急色。丹元公主微微闭眼任他轻薄片刻再轻轻推开:“好了,丹元已经是你的人了,来日方长,何必急于一时?我妹妹……你说我妹妹让妖怪抓到哪里去了?”

风轻放开她,把与皓华的经历简单交代。丹元公主柳眉紧皱:“黑曜石是什么?穷奇要它何用?也没有交代去哪里交换人质?”

风轻摇头表示没有,说:“黑曜石是我从老家带来的一块石头,被我弄丢了。挺好看的就像黑色的玉石。但是我们那边多的是,根本不值钱,啥时候丢了我也不知道,更加不知道穷奇要黑曜石干啥。嗯,是穷奇的什么狗屁主人要的。”

丹元公主吃惊更甚:“那么厉害的妖怪还有主人?那不得是通天彻地的大魔王?”问他老家何处,打算回去之后派人去寻找黑曜石。风轻叹了口气:“山西。我老家在山西太原。”此山西非彼山西,偏偏不能为人道。

丹元公主看他神情郁郁,有些诧异,没空理会,让他细说当时穷奇言语,希望能够推敲出一二。风轻不耐烦地道:“我怎么记得这么多?要找到穷奇那混蛋倒也不难,关键是找到了打不过又怎样?咱们需要帮手!在这等着吧,等含英三姐姐回来帮忙。”

这时处身于叶儿羌城通往于阗的道路上,良久都看不到一个人影。道路两旁都是戈壁荒滩,稀稀疏疏生长着骆驼刺、沙枣等耐旱耐寒植物。两人寻找到一处断壁颓垣,在背阴处坐下来等待。良久良久,等不到一个人来。看着天上的太阳渐渐的西移,两人都不是有耐心的人,越来越是焦躁不安。猜测半天,不得要领,丹元公主提议动身去于阗。风轻虽然心悬金宝沙,还是同意了,说如果到于阗还等不来含英,就去积雷山看看二竖在不在。二位病魔要找到穷奇所在应该不为难,妖怪也是会生病的。牛魔王感知他要去积雷山,起身急叫:“风轻,记得以前你给我的承诺啊,把你的身体借我用用,让我安慰安慰两位可怜的夫人。”

风轻已经记不清自己有没有这样的承诺。不过无所谓,他当然不会把自己的身体交出去,并且理由充足:“喂,我说老牛,你可得想清楚了。看,看看你做的孽,人家好端端的一位公主人妻,现如今变成我的了,打都打不走!你如果不介意以后你两位婆娘来缠我,我也不介意!哈哈。”牛魔王两位婆娘可都是大美女……嗯嗯,像我这么懂得怜香惜玉的老实人怎么可以往外推?

牛魔王牛眼圆睁,无限郁闷:“笑啥?笑得像转轮王身边那个笑鬼一样难看!有那么好笑吗?一点都不好笑!”悻然坐下。

叶儿羌城距离于阗三百里路有余,两人快步走了半夜,又一次寻得一处残垣断壁,离于阗犹远。残破的土台上有口深深的水井,井上轱辘犹存。试一打,一桶凛冽的井水不负所望地升上来。两人决定夜宿于此。

半夜子时,各自打坐练气调息。风轻的练气法还是皓华教的,乃问丹元公主是不是一样练太玄功?一问果然。

丹元公主又惊又喜:“妹妹连太玄功也传你了?咱们艺出同门,以后万一有人受伤,倒是方便输气相助。”当即考校他所学,裨补阙漏。忽然疑云大起:“妹妹连太玄功都传你了,可知你们交情非浅。你老实交代,与她真的一清二白?”

风轻正色回答:“不怕你笑话,我曾经动过心,向她表白过,但是让她拒绝了。我也没办法。”

丹元公主诧异:“只是如此?你一没有死缠烂打,二没有翻脸走开?”

风轻有些不快:“你啥意思?我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吗?再说生意不成仁义在,恋爱不成做朋友还是可以滴!”

丹元公主无言以对。自己是怎么样沦陷在他手中的?如果这家伙还不算死缠烂打的人,天下间就没有死缠烂打的人了。实际上风轻本来已经打算放弃她了,奈何天意弄人,又让他们凑在一块。天与不取反受其咎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边练边教,一两个时辰很快就过去。戈壁滩上气温下降甚快,大白天秋阳犹盛,下半夜夜凉如水。两人自然而然相拥而眠。搂着她暖烘烘的身子,风轻兴致勃勃,又要胡闹。丹元公主饿着肚子兴致不高,低声嗔怪:“你不饿吗?别闹!安安静静睡觉才是正经,下一顿还不知道在哪里。”

风轻洋洋不理,就像馋嘴的孩子。丹元公主推拒半天,还是败倒在他锲而不舍的大无畏精神之下,放平身子,由得他舞弄。还别说,大约是融合了白龙牛魔王的龙牛精神,他就是饿着肚子,还是服侍得她心满意足,魂不附体。

天明,继续前行。道路漫长,看不到尽头。长长的一条黄土大路前无车马,后无人踪,天地间似乎只有孤零零的两个人。相依为命的感觉让他们分外在意对方,手拉着手,肩并着肩,眉目间传递过来的满满都是眷恋。极目四望,黄沙莽莽,连接远方苍黑的群山。看不到一棵树,望不到一座屋,荒凉死寂的气息弥漫天际,让一向生活在人群中的两个人十分不惯。

风轻忽然哎呦一声:“糟了糟了,咱们离开叶儿羌城的时候,应该放火烧城的。那么多的死尸全部腐烂的话,恐怕到处都是病毒,让野狗乌雀吃了感染了,说不定会引发大范围的瘟疫!倘若尸水流入牙儿干河,那也可能是一场大祸!”

丹元公主点头赞同。奈何距离叶儿羌城已远,势无回去之理。风轻问丹元公主:“你说瘟神哪里去了?会不会赶在咱们前头到了于阗?”

丹元公主一惊:“倒是难说得紧!”风轻看她脸色苍白,急忙安慰:“应该不会的,瘟神也该吃饱喝足了睡一觉吧?再说上天有好生之德……看!那什么?黄羊群?”

前方几十丈道路上尘土飞扬,几十只黄羊从道路右侧一座小山丘后面奔跑出来,本来想沿路奔跑,看到他们之后,陡然调转方向,越过道路,奔向左侧荒漠。奔出几十丈,眼看就要消失在山丘后,忽然领头的两只壮健黄羊咩咩惊叫,扭头斜奔回到道路上,冲他们俩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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