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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商榷(一)

清晨五点,太阳还躲在云层里的时候,南宫青峰就开车出去了。

柳玉清听到汽车出去的声音心里难受极了。

南宫青峰之所以开车这么早出去,就是因为上官磊和姥姥住在城乡结合部,这么多年自己一直住在这个城市最最繁华的地方,而心爱女人的孩子却孤苦伶仃的住在那么偏远和环境乱糟糟的地方,一想到这里,他就很心痛。

好在上官磊从小就很乖巧,学习成绩又好,在这一点上象极了上官雨萍,或许是上官雨萍在天上一直保佑着她的孩子,又或许是这孩子遗传了雨萍所有的优点。

不管如何,上官磊的性格都是让南宫青峰很是欣赏和欣慰的。

当南宫青峰开车驶到上官磊住的地方的时候,刚刚六点一刻,他把车停在了小区外面,然后下来车,准备步行去找上官磊的姥姥。

上官磊和上官磊的姥姥这么多年,一直住在这个破落小区的地下室,好在这个地下室还有半个窗户通向外面。

南宫青峰虽然以前也来过这个小区,但每次都是远远的站在小区外面,从未进去过,他一直想给上官磊和这位老人一些帮助,不管是物质上的,还是精神上面的,而且还多次提出给他们祖孙俩换个环境好的房子,奈何,老人就是不同意,还每次把南宫青峰扫地出门。

他堂堂汽车行业的龙头老大,或许也只有在这个倔强的老太太面前才会受如此的闭门羹吧。

他穿过小区的保健操场,穿过了好几栋楼,在倒数第二栋楼的大门口旁边,有一个小小的门,才知道那是通向地下室的门。

当他进入地下室,迎面扑来的是一股潮湿的发霉味,混合着洗澡水的味道,做饭的味道,厕所臭烘烘的味道,还夹杂着乱七八糟的吵闹声,孩子的哭声,女人的搡骂声,还有夫妻的吵架声,这一大清早的,好不杂乱。

以前他并不知道上官磊是生活在这种杂乱无章的环境中的,他真的不敢想象上官磊和他的姥姥是怎么熬过来的,在这受了多少委屈和苦楚,先不说这生活的逼迫,单单是这环境,就很让人难以承受啊。

当南宫青峰敲响老太太家的门时,听到了一个苍老虚弱无力的声音,说到,“谁呀?”

南宫青峰犹豫了几秒钟,顿了顿嗓子,说到,“老人家,是我,南宫青峰。”

门内得停留了三五分钟,都没反应,也没人说话。

等过了五分钟后,南宫青峰听到了窸窸窣窣的下床的声音和穿鞋的声音,听着那破旧的木头门吱呀一声。

南宫青峰看到了一个面色微黄,浑身饥瘦的一位老人,这和一年前的老太太简直是判若两人啊。

老太太颤颤悠悠的转过身去,说了句,“是你啊,进来吧,屋子乱,你就将就这坐会吧。”

南宫青峰走进这只有十几平米的地下室,感觉连转身都特别憋气,更别何况坐下来,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个落脚的地方,站好,刚想和老太太说话,却没想到老太太自己主动说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南宫青峰面带凝重的说,“老人家,我想把上官磊接到家里,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着萍萍,现在她死了,我希望能帮她做一点事情,所以,从今以后,我想好好的弥补磊儿。”

待南宫青峰了说完这些,老人沉思了很久,才抬起那双混沌一点神采都没有的眼睛,说道,“你能保证磊儿以后能开开心心的,在你们南宫家不受一点委屈,没有人为难他,更不会发生雨萍那样的悲剧事件吗?!”

南宫青峰说道,“没问题的,老人家。磊儿是萍儿的孩子,萍儿是我这辈子最在乎和最爱的人,我一定会照顾好磊儿的。”

老人忽然厉声的斥责道,“你没资格喊萍儿,更没资格爱她。不要以为我同意你把磊儿接到你身边,就能原谅你们南宫家,更何况,虽然我的雨萍不是你直接杀死的,却是被你身边的人害死的。”

“至于,我之所以会同意你接磊儿走,是因为我这老太婆子也没有多长时间可以活了。我得了肺癌,每天都不断的咳血,我也只能和磊儿撒谎说是肺结核,可这到底也蛮不了他多久。所以,趁现在这个空档,赶紧把他接走吧,他已经失去过母亲,有了丧母之痛,虽然那个时候他才刚出生不久,但是我不希望我这唯一的亲外孙亲眼看到他的外婆离去,这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南宫青峰听到老人家得了不治之症的时候,心痛的说到,“老人家,我送您赶紧去医院,尽快住院,接受化疗等一系列的治疗,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挽救您的生命;“而且,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一定会有办法的,所以,请您一定要有信心,不要放弃啊。您不仅要为了自己活着,而且也为了上官磊,也要一定去医院接受治疗啊。”

“现在活着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吸引力了。从我唯一的女儿,萍儿去世后,我的心就死了,但我实在是不想看到磊儿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长大。”

“说实话,磊儿这孩子真的很争气,从小到大,他的成绩一直是班级,年纪第一名,而且今年还考上了全市最好的私立学校。”

“最重要的是,从磊儿身上,我看到了萍儿的影子,他很多优点真的和萍儿很想,很谦逊,很乖巧,也很努力,磊儿就如同萍儿一般陪伴在我身边,要不是因为我自己的身体状况,说什么我也不会同意你把磊儿接走的。所以,你一定要答应我,好好地照顾磊儿,让他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成长。”

“嗯,我会的,以后我会把对雨萍的亏欠弥补回来,会好好疼惜磊儿,好好培养他,让他成为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和有一番大事业的人的。”

说完这些,南宫青峰从公文包里拿出五千块钱,说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想从物质上多多帮助您和磊儿,可我也能理解,您对我的恨,所以不管我怎么做,您都不肯接受我的帮助。但现在不管说什么,这钱您必须收下,就算您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您自己,单单是为了磊儿,也要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调理身体啊。”

“哎……这钱,就先搁在这吧。等下午磊儿放了学,你再来吧。我会和他说的,也会做他的思想工作的。”

“自从前几天,他出了车祸,他着实吓着了,虽然这孩子嘴上什么都没有说,但我知道他心里是很恐惧和忧虑的。他很想问我,但又怕我伤心或者什么的,每次看到他话到嘴边想问却又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的心,真的很痛。”

“哎……算了,等他放学回来后,再说吧,我会和他好好沟通的。如果他不同意今天去,那你就明天再来接他吧。

“现在我不希望他在我身边多呆一秒钟,也许只耗费这一秒钟他就忽然醒悟,我得的不可能是肺结核。菩萨,请保佑磊儿吧。“说完这些,老太太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默默的念叨着,为磊儿祈祷着。

过了大约五分钟的样子,老人家才睁开了眼睛,说道,“你走吧,南宫青峰,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看到你。明天早晨你来接磊儿去你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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