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郁世子来了。”清然公主正于禅房内抄写经书,侍女推门进来禀报郁弦音来访,清然公主当即放下笔站起跑了出去。
霜降至,苍龙国有节气时入寺祈福的惯例,今年皇帝因政务繁忙难以抽身,皇后又恰在这个节骨眼上害了病,只得另寻他人代之。
几位皇子公主中得空些的唯有清然公主,素日里清然公主性子是蛮横,在对待正事时格外沉稳。
帝后一番商量决定让清然公主与郁弦音一同前往菩提寺。
清然公主此行奉皇后之命来菩提寺上香祭拜,为国祈福,入寺祈福的五日里,不得食腥荤,不得于寺内喧哗,且每日得诵经礼佛抄写经书。
这般枯燥无味的日子磨得清然公主日日如坐针毡,可又得自持着公主的作风,可令她好不难受。
郁弦音虽受命与她一同前来菩提寺,可两日过去了,清然公主见郁弦音总共不过才两回。
清然公主虽想去见郁弦音,但她知胡闹该有个度,寺庙乃清净之地,岂容得她胡来,便唯有安分地诵经礼佛了。
以前只有清然公主去找郁弦音的份,几回见他来找过自己,尤其是在清然公主如此烦闷的时候,自是喜出望外。
清然公主打开门,郁弦音正好走过来,清然公主眼前一亮,伸手就要去抱郁弦音,却被他扶住肩膀,只得距离来人堪堪站住。
“今日弦音怎么得空来了?可做完了事?有空的话可与本宫到后山走走,听说寺院后山种了许些桂花,此时正开着呢,香的很,本宫可念了两日一直未去。”
桂花不过是个由头,清然公主对风花雪月的风雅事不感兴趣,提及去赏花,只是想寻个理由让郁弦音陪着自己罢了。
“寺院中的日子过得难免会有些枯燥无味,公主既然有心赏花,正好我今日来有事与公主说,便在路上同公主说吧。”
识得清然公主这数年来,郁弦音在与她的接触中多少摸清了她的逻辑,他越旁敲侧击遮遮掩掩,清然公主越是怀疑信不过。
郁弦音身为男儿之身,不宜为曲凝香开口说话,他而今与曲凝香的关系在人前不明朗,走得太近只会牵连曲凝香被人说是不守妇道。
昨日曲老夫人的态度便是最好的例子,偏生曲老夫人此人固执,她逝去先夫与老王爷有交情,自不惧他的身份,令郁弦音好不苦恼。
思前想后,清然公主是能帮到曲凝香的最佳人选,郁弦音今日来,估摸着直接同清然公主挑明了他测目的,好省了她一番胡思乱想,帮忙不成反而给曲凝香添乱。
郁弦音对清然公主说了曲凝香在曲府的境地与此次曲老夫人生辰被人陷害一事,清然公主在有关郁弦音的问题上固执了些,可也是个爱憎分明之人。
听了曲凝香的遭遇,清然公主感到颇为意外,总的来说曲凝香给她的印象不是很投机,可也是个知礼稳重的女子,又是嫡女,怎么在曲府是这般境遇。
以往清然公主是如何盼着郁弦音主动来见她,可不能有一回,她还纳闷今日怎么破天荒地来了,敢情是为着曲凝香的事。
清然公主知郁弦音多费口舌与她说此事,是希望她能够帮曲凝香,郁弦音为人寡淡,少与名门之女有牵扯,郁弦音对曲凝香如此上心倒让她意外。
郁弦音又知她的作风,若真的心中有鬼,定不会当着她的面说出来,郁弦音坦诚如此,清然公主倒很放心。
“曲凝香与不说是曲家嫡女她母亲好歹是我国公主,身虽死,但爵位是得以承袭,如此说来在还未进行承袭仪式前,她也是个郡主,曲府的人怎就那么胆大包天。”
皇室中人将自己的身份地位看得比任何人都重要,对尊卑之礼尤为注重,清然公主自对曲府等人的言行感到不满。
“初知曲姑娘的遭遇时我又何尝不感慨吃惊,宜佳公主与卫将军生前有恩于郁王府,我心中不安,奈何身为男儿之身,不便为她说话,便想来托公主出面,就当我欠了公主一个人情。”
郁弦音眉头微皱,语气凝重,让人听来真以为煞有其事,清然公主对郁弦音的话深信不疑,当真开始思量起来。
“既然是你的托付,本宫自然不会拒绝,更何况我对那曲凝柔本没什么好感,不曾想她的母亲与她竟是如出一辙的,呵,也难怪了,什么样的花结什么样的果。”
清然公主对曲凝柔的嫌弃溢于言表,上回在猎场曲凝柔就已让清然公主心生厌恶,南风馆那回更让清然公主对她厌恶到了极致。
“你放心,曲凝柔母女这边本宫会给他们教训,话说弦音你可爱吃桂花糕,我前阵子才缠着母妃教了我,正好后山有这许多桂花,可折些回去做的。”
难得有机会与郁弦音相处,清然公主不愿把二人的时间浪费在他人的话题上,她从不刻意讨好别人,可她想把世间好的,她所能给的,毫不保留地给郁弦音。
郁弦音即拜托了人家帮忙,也不好拂了清然公主的好意,点点头道:“能有幸尝试公主的手艺是在下的荣幸,不过公主做一些就好,不用太多,不然浪费了去。”
清然公主时常会做糕点命人送到郁王府,郁弦音还记得他曾说过爱吃紫薯银耳羹,清然公主愣是熬了一大锅让人送来,当时整个郁王府的人看着那锅羹汤,纷纷无言以对。
二人到后山赏花并未带各自的随从,孤男寡女处于后山实在不大合适,清然公主难得未强求郁弦音陪着她,二人在后山走了会儿就回各自的住处去了。
回到禅房,抄写经书时清然公主与侍女说起她与郁弦音谈论的话题,清然公主的侍女是宫中的老人了,是伺候过皇太后的嬷嬷,被指派来伺候清然公主。
嬷嬷在宫中待的时间长,对宫中的事是知晓一些,提到宜佳公主嬷嬷还有些惊诧,因清然公主这一辈按理对宜佳公主没有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