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士郎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刘如君,我知道你爱钱财不爱人才,何苦在士郎身上花时间?”以刘如君的出身,她一心往名利场挤,又怎会甘于下嫁一名不见经传的导演?她要的是钱,很多很多的钱,有了钱才有安全感,才能补足她童年的缺失。
孙熙的眼睛像是看透她的灵魂,难道是因为她知晓自己的身世?刘如君背脊暗暗用力,扬起头颅:“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士郎他天真烂漫,一心对我,我真心爱他。不管你信不信,你也不能阻挠我们。如果你真的想暗中破坏,不妨将我的身世在报纸上大肆宣扬。”
“我不会爆人隐私,你的事我不会同任何人说。你好自为之。”
孙熙希望自己看错,刘如君果真同黄士郎真心相爱,她求之不得。望着孙熙远去的背影,刘如君打了个冷颤。刚才一招以退为进,故意让孙熙泄露自己的身世,结果得来孙熙永不泄露的承诺,真是好险!
裹紧披肩,她冷静心神,缓缓地走上楼梯。当初接受黄士郎不过是因为刘风月逼得太紧,她才出此下策。真正与他在一起,她才发现黄士郎对自己的爱是那么纯洁,并无索求。有一个人这样不求回报地爱着自己,总是好的。他痴迷的眼神总能在她心里注入强电。虽然他没有很多很多的钱,但他有很多很多的爱,也是好的。
首映会上,刘如君与黄士郎的出现只引来两三个记者问津。他们的电影已经下画**,风头已过,记者们拍完照刚要问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有人喊了一声:“贺公子来了。”眼前的记者马上散去,速度快过闪电。
刘如君循着他们的目光看去,贺攸逸正一个人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一名记者发问:“贺公子向来有美人相伴,今天怎么落了单?”
“有美在旁,无心观赏电影,不如一个人清静。”其实他本来要和玉女周敏敏一起前来,临别时分那边闹了别扭,一气之下他一个人出场。
又一记者发问:“听说贺公子与周敏敏走得很近,两人是否在恋爱?”
“这个……无可奉告。”他说无可奉告的语气,欲言又止,惹人猜想。
黄士郎努努嘴:“最讨厌这种吊儿郎当的公子哥。”
“这个世界不是人人都像你,才高八斗,可以白手兴家。”
刘如君这句奉承,黄士郎听得很是受用,眉开眼笑:“我们进去吧,王家家导演十年磨一剑,这部《一代糕点师傅》,我神往已久。”
《一代糕点师傅》讲述的是糕点大师吴透的传奇一生,电影采用写实拍法,配乐方面采用中国古典乐器,力求还原那个年代的精髓。刘如君看得昏昏欲睡,同黄士郎说:“我去上个洗手间。”黄士郎看得如痴如醉,只频频点头,一双眼睛盯着荧幕。
在洗手间补了个妆,她慢条斯理地走出来,想起还要回电影院忍受这么沉闷的电影,脚步更慢。
“美人如玉歌如虹。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贺攸逸站在墙角,摇头晃脑,笑看着她。
标准的纨绔子弟,从不会对女人专情,追你的时候如糖似蜜,一旦得到就弃如草芥。刘如君看透这种男人,却也不失礼貌:“贺公子,久仰。”
“才九仰,不该十仰吗?”贺攸逸调笑,说话间做着仰头的姿势,好不滑稽。
刘如君却没有笑,说:“黄导演还在等我,我先进去了。”
贺攸逸受了挫败,随身拿出一小块镜子:“不管是眼神、笑容,还是像以前一样迷死人啊!我依旧是魅力无法挡的绝世帅哥,她为什么不理不睬,没有反应?难道她真的和黄士郎那个小导演在一起?像她这样的小明星,居然还挺忠心的。”人总是犯贱,像贺攸逸这种不务正业,吃饱了闲得慌的公子哥,更是犯贱中的犯贱。刘如君不经意的拒绝,让他越挫越勇。
接连几天,刘如君都接到九十九朵黄玫瑰,她照例交给道具组处理。平时送花的狂蜂浪蝶不少,但出手那么阔绰的倒是第一个。同在儿童节目组,黄士郎一如往常,专心工作。
刘如君问他:“你不吃醋?”
“几朵花收买不了你,因为你早被我的真心收买了。”
刘如君骂他肉麻,他甘之如饴。
下班,黄士郎留守,刘如君先走一步。一辆银色跑车停在门口等她,贺攸逸打开车门:“请你吃晚饭,请赏脸。”
刘如君绕过他:“我习惯自己做饭。”
贺攸逸跟上去,打蛇随棍上:“在你家烛光晚餐,也未尝不可。”
“我习惯一个人吃。”
贺攸逸拦住她:“不要拒人于千里,你看过这份礼物,再拒绝我不迟。”
他将一个珠宝首饰递过来,刘如君神使鬼差地接过,打开来。这是一条蓝宝石项链,以钻石围边,中间的蓝宝石切成泪珠状,熠熠生辉。每次出席晚宴舞会,经纪人都会四处奔走,帮她张罗服装首饰。她多想拥有自己的名贵礼服矜贵珠宝,而不是借用几小时就还回去。她觉得自己就像灰姑娘,纵使穿戴得光鲜亮丽,闪耀全场地出现在舞会上,一到了十二点就会打回原形。
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蓝珠宝,贺攸逸斜嘴一笑:“我帮你戴上。”在他眼里,追求女人再简单不过,鲜花珠宝,再加几个迷人的微笑。
刘如君看着贺攸逸似笑非笑的脸,突然觉醒:“他不过是个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我要的是真正能为我带来安定生活的丈夫!我不能为了一件珠宝,就破坏自己的名声!”她很清楚,和清贫的黄士郎在一起,传媒会追捧他们为才子佳人,但若同贺攸逸黏在一起,就成了贪慕虚荣的小明星。
她冷冷地说:“不用了,无功不受禄。请贺公子收回去。”
她昂首阔步地走了,贺攸逸怔在原地,手里拿着名贵项链——她真的与众不同,不仅仅是美丽迷人而已。
贺攸逸有些失魂落魄,好些年没有尝到这种滋味,居然有些喜不自胜。今晚,他破天荒地没有在外流连,从电视台回来就径直开回家。路上,周敏敏打电话来同他道歉,他也不加理会,心里装满了刘如君。
回到家,发现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往常这个时候正好开饭,一家人应该正襟危坐地吃饭才是。他问佣人:“怎么了?爸爸和大哥都没有回来吗?”
“老爷和大少爷一早就回来了,同大太太、二太太进了书房,到现在还没出来。大少奶奶今晚回娘家吃饭,要不要先给您开饭?”
贺攸逸摆摆手,隐约觉得事情不寻常,向书房走去。刚好碰到贺攸清推着秦月娥从书房出来,他笑口盈盈地迎上去:“你们一群人关起门来,聊些什么呢?不会是在编排我的不是吧?”
若在平时,秦月娥肯定会被他逗乐,但现在却冰封不动。贺攸清像往常一样冷酷,但却带着萧索的神情。这段时间书房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家里人变得这么古怪?
他猜得没错,一个小时之前,贺家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最终导致原本和睦的一家分崩离析。下午时分,佣人收到从加拿大寄来的文件,收件人是秦月娥。他正要交给大太太,却被沈翠萱拦了下来:“我拿去交给太太,你去忙吧。”
看到寄件人的名字,她暗自怀疑:“他不是Q城鼎鼎大名的私家侦探吗?十年前举家移民到温哥华,大姐和他怎么会有联系?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不像是纸,倒像一只光碟。”疑心生暗鬼,她暗暗回房,将文件拆开来,里面果真是一只光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