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祭把她轻飘飘的身体接住。“棉棉!”
时隔六年,他再次叫出她的小名。
长臂一揽,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抱回了房间。
她的脸上一片晶莹的泪痕,即便是昏厥了,眼角还是不停的涌出眼泪。
赫连祭坐在床边,靠近她,颀长的身影营造出一个阴影,把她笼罩在里面,绷紧的脸部线条,漆黑的眸底缀着点点星光。
双手握住她的手,抵在唇边,不再是妖孽的冷魅,此刻的他,眼底含着浓郁的悲伤,他就这样看着她,眼睛都不肯眨一下。
“许棉,为什么你一定把我逼上绝路?不肯低一下头?嗯?”有些冰冷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把那些凌乱的刘海儿拨到一边。
床上的人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秦迹说:许棉,爱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许棉从噩梦里醒来,手背上打着点滴,滴滴答答的滴进血管里,手臂下放着暖水袋。
一个男人穿着白大褂,脖子上还挂着听诊器,看样子是从医院里直接赶过来的。看着许棉醒来,松了一口气。“你醒了?”
许棉点了点头。
男人朝她笑笑。“我叫宁奕,是宁深蓝的弟弟,也是一个医生。”
许棉还是点头。
“你不想说话?”
许棉咬着唇,皱起眉头,这个医生好呱噪。
“你很排斥我。”宁奕淡淡的说道。
许棉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宁奕心中有数,又说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
许棉的眼睛亮了一下。
宁奕笑着说道:“你现在在想,这个男人好像是个算命的,什么都知道,对吗?”
许棉张了张嘴巴,最后还是选择闭嘴。
宁奕笑了,笑容温暖,像极了六年的秦迹,“因为我是个心理学医生,人所有的情绪都会通过微表情来体现,比如你刚刚的皱眉,唇角下弯,瞳孔放大。”
许棉听着,不答话,也不给任何反应。
宁奕把针头帮她拔掉。“好了,点滴打完了,如果你不想见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不是避而不见,而是和解。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种磁场,这种磁场很奇怪,它不会随着你的讨厌而消失,反而你越是不想见到他,你就越是在各种地方见到,一旦和解,这种磁场就会消失。这就是为什么你想念的人很难见到,越是讨厌的人越是容易出现在你的视野里。”
许棉真的听进去了。
宁奕背着医药箱离开了。
许棉坐在床边,看着宁奕的背影,若有所思。
门外,赫连祭站在那里,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香烟,即便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因为是他,所以看上去却有些性感,薄唇微抿,弥散的烟圈在唇瓣外满眼,手指撑着前额,声音嘶哑。“她怎么样了。”
“她不肯配合,但是问题不大。”宁奕回答道。
“我要怎么做。”第一次,他对这个女人有些无措。
宁奕愣了下,赫连祭向来狠辣决绝,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个人这么用心,即便是他那个陪在赫连祭身边六年的姐姐,也没有享受过这般待遇,“现在的情况来看有点棘手,她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了,刚刚我跟她说话的时候,能够感觉到她明显的排斥,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如果只是单纯的心结,解开很容易,可是如果病人不配合,我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赫连祭语气森冷无温,眼里却跳跃浓烈的火焰。“就连你这个心理学博士也没有办法?”
宁奕叹气。“大哥,博士也是人啊,再说了,是你把人家姑娘折磨成这样的,现在你请我来救人,态度还这么差。”
宁奕跟赫连祭也认识六年了,撇开宁深蓝的关系,他们是很好的朋友。
赫连祭漆黑如夜的眼眸迸射出两道冷怒额光痕,眼底黯然一簇危险的流光。
宁奕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得得得,算我怕了你了,办法倒是有一个,看你舍不舍得了。”
“说。”不温不火的声音。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解决办法,要么以柔克刚,怎么温柔怎么对她,这种情况的话好是好,但是心结还是解不开,只是能被暂时压制住罢了,一旦受了刺激,可能会引发更多的问题。还有一种就是以刚制刚,反正你已经在她的心里是个魔鬼了,就把魔鬼做到底吧,也许她受了刺激,脑袋里的弦绷断了,就会对你进攻,这种情况最容易解开心结。只要你找准时机,在她进攻的时候把心结解开就没事了。”
赫连祭目光冷寂。“你要我继续折磨她?”
“没别的办法啊,要么你退出,找个暖男来融化她?”
赫连祭眼底的血腥越发的浓郁起来。
宁奕被吓到了,赶紧说道;“我开玩笑的,反正办法都告诉你了,要用哪一种看你自己了。不过祭,如果你真的在乎这个女人,干嘛要折磨她呢?你这样哪里是在折磨她,分明就是在折磨你自己。我走了,有事再打电话给我。对了,我来这里的事情,可千万别告诉我姐,我姐太碎碎念了,烦死了。”
“嗯。”赫连祭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随便应了声。
宁奕郁闷的说道:“哎,恋爱中的男人都是神经病,我走了。”
赫连祭站在门口,把一支烟抽完。
司夜从楼下走了上来。“东家,杰森先生在公司等您快两个小时了。”
赫连祭把烟蒂丢进垃圾桶里,“跟他说一下,我晚点到。”
“可是……”
“许棉还没吃饭。”他淡淡的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