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棉。”沈岸从房间里走出来,站在两米之外的位置,有些踌躇不定。
许棉看见沈岸,下意识的敛起笑容,“迹。”
她叫的很陌生。
沈岸挪动着脚步上前,许棉本能的后退,沈岸忽然站定身体,在距离她半米的位置上。“棉棉,你不要怕,我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情了。”
许棉看着他,澄澈的眼眸里似是三月的泉水,有些凉。
沈岸自嘲道:“我本来打算昨晚就离开的,但是我想想还是过来跟你道歉,然后再走。我想这六年的时间,我们都变了太多。我在这六年里,忍受了太多的痛苦,我原本以为只要我坚持,就能有机会重新站在你的身边,可是这次回来我发现你并不需要我了。棉棉,我们分手吧。”
冷风吹过沈岸狂放不羁的黑发,使得他俊眉的脸庞更增添了落寞。
许棉的水眸无声的张大,心里揪疼。
沈岸望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链,缓缓上前,拉过许棉的手,把手链放到她的手心里,那是一条石头做成的手链,奇形怪状的银灰色石头,每个大概指甲般的大小,一共九颗,穿成一串。“这是陨石,是星际现象的产物,我喜欢你就像是星际现象会形成陨石一样自然,可是却也像陨石一般,当爱情燃尽,不再被你需要。”
许棉看着手里的那串手链,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话来。
沈岸叹了口气。“我原本打算当做求婚礼物送给你的,但是你现在应该不需要了吧,棉棉,你要幸福,这样才对得起我的成全。”
沈岸摸了摸她的脑袋,转过身。
腰间忽然被柔软的手臂抱住,沈岸得逞的勾唇,可是语气却依旧透着悲伤,双手按在她的手臂上,轻轻拿下来。“松开吧,你这样我会舍不得放你走。”
“迹。”许棉的声音艰涩,“我不会跟你分开的。”
沈岸缓缓转身,眼睛里光滑璀璨。“棉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许棉郑重其事的点头,“我知道。”
“你确定要跟我在一起吗?”沈岸再次求证道。
“嗯,从15岁那年开始,我就确定你是我要喜欢一辈子的男人。”即便现在面前的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她记忆里的男孩了,可是她依旧坚持这份喜欢,这是她曾经的承诺。
沈岸把她狠狠拥进怀里,声音有些放松,“棉棉,我保证,昨天的事情是最后一次伤害你。”
许棉没说话,昨天的事情,到现在她依旧心有余悸。
“走吧,我们回去。”沈岸松开环着许棉的手。
许棉点头,离开沈岸的怀抱,却撞进一双湛黑如浓墨的眼眸。
许棉的脚步有些踉跄,赫连祭似是没有看见她一般,越过她的身体,下了楼。
许棉站在那里,身体的力气顿时被抽空一般。
沈岸拉住她的手,声音温柔。“棉棉。”
“嗯,走吧。”许棉勉强的笑了笑,跟着秦迹下楼去了。
一楼的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头顶几个两米高的古铜色宫灯高高的悬挂在头顶,古香古色,气势恢宏。低头,光可鉴人的大理石抛光砖,映出宫灯的影子,被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刺的人眼睛微微晕眩。
赫连祭一袭黑色的定制款西装站在靠窗的位置上,似乎在思考些什么,被窗外的冷风吹进来,微微掀动衣角,显得那么不真实。
许棉在距离他两米的位置停了下来,这个位置是最爱一个人最安全的距离。
一阵风吹进来,紫色丝绒的落地窗帘狂飞乱舞,连同许棉的长发一起掀起。
头顶的宫灯突然松动,许棉站在原地,还在发呆,窗口的赫连祭忽然转过头,看着许棉,黑色如旋涡蓦地睁大,声音撕裂般叫着许棉的名字。“棉棉!”
他几个健步冲上前,狠狠的推开许棉,许棉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体已经落入一个有些陌生的怀抱。
“砰!”
宫灯狠狠的砸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大理石沿着四角不停的碎裂。
浓郁的血腥味飘进她的鼻子里,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头顶缓缓的流下来,许棉仰起脸,望着抱着她的男人,只见沈岸的俊颜上殷红的血液已经漫过他的额头,流到她的脸上了。
许棉慌作一团。“迹!”
沈岸忍住疼痛,认真的打量许棉。“你有没有事,棉棉?”
许棉摇头,“我没事,我帮你叫大夫。”
“好。”秦迹是真的很疼,脸都变了色,地面上大滩大滩的血迹那么妖冶,许棉扶着沈岸上了楼。
待他们一走,一旁的赫连祭便“扑通”一声单膝跪地,血顺着袖口不停的流下来。
老沈看见赫连祭,吓了一条。“二少爷……”
“嘘,小声点,不要让许棉听见。”赫连祭强撑着身体,脸色白的毫无血色,看样子伤的不轻。
“好,那我扶您回房间。”老沈说道。
“沈管家,麻烦你把我送回别墅。”他不能在这里,随时都会被许棉看见。
“可是您这样必须马上看大夫。”老沈不放心。
“我有私人医生,我让他赶过去,不过我现在手臂和肩膀受了伤,没有办法开车了,所以得麻烦你送回我去。”即便是受了伤,他的语气依旧那么淡。
“好,我马上送您回去。”老沈扶着赫连祭出了门。
赫连祭又不放心的对一旁的仆人说道:“把客厅的血收拾一下,我受伤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要跟许棉提起。”
“好的,二少爷。”仆人颔首。
赫连祭被老沈扶上了车,阖着眼。
老沈把车子开到最快,路上赫连祭打了电话给宁奕,“带医药箱来我家。”
随后挂断了电话,整个人陷入昏迷里。
宁奕看见赫连祭的时候,吓了一跳,他半边身体都被染红了,“祭你这是什么了?”
宁奕和老沈一边把赫连祭扶进房间,老沈一边解释道:“一两句说不清楚,总之被老宅的宫灯砸到了,不知道伤的如何,二少爷不肯去医院,让我把他送回来。”
宁奕看着赫连祭已经没什么血色的脸,“这样不行,麻烦您帮我临时搭个手术室出来,我担心他伤到了骨头,而且流了这么多血,我需要给输血。”
“好的。”老沈手脚麻利的帮宁奕搭了个临时的手术室。
宁奕来之前就预感到赫连祭一定是出了大事了,一般这种小伤他是从来不会找他的,都是自己在家里就处理了。所以他很有先见之明的把东西都带全了。
赫连祭躺在床上,眼眸紧紧闭着,手臂上西装布料已经血浸透,紧紧贴在他的手臂上。
宁奕只能用剪子剪开他的衣服。
原本就受了刀伤的手臂,此时已经皮开肉绽,汩汩的流淌着鲜血,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宁奕蹙眉。“这怎么还有刀伤呢?”
“这是昨天为了救许棉小姐伤到的。”老沈解释道。
宁奕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祭这个情种啊,早晚为了许棉会丢了性命。”
“二少爷有没有伤到骨头?”老沈很担心,刚刚宫灯落地的时候他刚好从门外进来。
“目前看还没有,我想应该是宫灯跟他擦肩而过,至于这些伤更像是宫灯尖锐的边缘的划伤。不过宫灯怎么会脱落呢?”宁奕一边利落的帮赫连祭注射了麻药,一边询问道。
老沈也想不通,“我也不是很清楚,照理来说老宅每年房屋内外都会维修一次的,不应该发生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