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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博父斗雪妖

燧人治世末,东海外大人国,龙伯钓鳌,一钓连六,六巨鳌负命拖曳,齐集翻腾,引起巨浪滔天,致东海之水倒侵,直袭大荒,溺死生灵,不胜凡几,又使岱舆、员峤二岛,飘向北极,沉******。

女娲大怒,遂侵减大人国之国度,侵缩大人国之民高,遣罚北冥而去。

时至于今,大人国之民在北冥成都载天山上,已生息了数百载,延续了数世代。

成都载天山,因其山势拨地而起,高与天齐而得名。

大人国之民,以此为聚落,狩猎为生,虽被缩减了身高,但其时身躯,仍异于常人,遂自成一族,是为巨人族。

现首领是为博父,故亦称博父国。

北极酷寒之地,天凝地闭,大雪终年纷飞,多毒蛇猛兽,巨人族为了生存下去,莫不每日与冰雪猛兽搏斗,故其族人非常崇尚武力,身高体巨,力大无穷,意志坚强,善于奔跑。

其等为彰显威猛,常将捉到的黄蛇,把于手上挥舞,或挂于耳上装点,引以为荣。

巨人族人或凿雪山冰岩为室,或居住在修葺过的天然山洞里。

因息于酷寒的冰山雪地中,不宜种植,其等便以狩猎为生。

常于夏秋两季,庞大繁杂的兽群迁徙时围猎,并将所得猎物储藏起来,以备后用。

若错过这两个狩猎旺季,其等将面临一个口多食寡的严酷寒冬。

然,冰天雪地之间,常出雪妖,有纵风雪之能。

巨人族人虽身高体巨,力大无穷,但终是凡夫俗体,难敌雪妖邪术。

幸有在北极天柜山修炼的九凤、强良二人,以法术威慑群妖,巨人族人方得安息。

是故,其族人对九凤、强良,无不感恩戴德,应允每年祭祀供奉,至此,已历数世,彼此倒也相安。

北极天柜山在北海间,巍峨雄伟,高耸入云。

九凤者,九首人面,羽化鸟身;强良者,虎首人身,四蹄长肘,衔蛇操蛇。

二人在天柜山上修炼了上千载,法术自通,自诩为神。

且说这一年,天气酷寒无比,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野兽藏匿,狩猎难寻,将至半冬时,九凤、强良储存于洞内的食物,便已告罄,二人也颇为烦恼。

适见九凤叹了一声道:“今岁严寒至极,禽兽藏迹,我等洞内已无余食,如之奈何?”

强良听闻道:“此有何难,我等即往巨人族讨要便可。”

九凤道:“只是还未至其等供奉之时。”

强良闻听,笑道:“兄长却也陈腐,想这供奉之物,本为我等所有,其等早晚都要奉上,我等既已告罄,前去讨要,又有何妨!”

九凤听闻,思虑了片刻,颇觉无奈,便道:“贤弟所言,却也在理,你我二人即去。”

商议毕,二人便出了洞府,踏上云光,径往成都载天山而来。

成都载天山上,巨人族首领博父所居的岩洞内,博父正与祭司萨满围火取暖。

见博父忽而默默,忽而叹息,萨满便问道:“大王可是为猎狩之事闷闷不乐?”

博父听闻,望了望洞外的漫天大雪,叹道:“正是。想我巨人族,全靠猎狩为生,眼见秋季所猎之物,即将告罄,如今这天寒地冻的,野兽藏匿,无踪寻觅,如何续补?只恐我族人,今冬又要饥荒了。”

萨满为巨人族祭司,四十余岁,但看上去六十岁都不止,皆因巨人族人的力量与精神相斥,是故,作为祭司者,往往苍老而憔悴。

却说萨满听闻,宽慰道:“大王不必忧虑,想来这天气,过些时日,便会好转。”

博父道:“但愿如祭司所言,不然我全族陷入饥荒,本王便愧对族人了。”

萨满道:“不必这般说。自大王执掌我巨人族以来,我巨人族人,彼此间的攻伐少了,抢夺女人幼婴的争斗也没有了,若非大王统率有方,恩威有加,我巨人族何以会有今日之和谐,我巨人族何以会有今日之强盛。”

博父听闻,摆手道:“却也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巨人族人因处于大荒北极的酷寒之地,故而妇女的孕婴期长达十八个月。

为让更强壮者生存下来,巨人族人常以冰冷的雪水给初生幼儿洗浴,直至成年。

如此,体弱的婴儿便被淘汰了,活下来的皆是体质强健之人,由此,更利于巨人族的衍生延续。

巨人族虽为一族,却也分为几部,各部间,以人口的多少与武力的大小,来衡量实力,是故,各部间经常发生互相抢夺女人与幼婴的事。

博父当政间,一统各部,号令全族协力,从而消除了先前的种种纷争。

少顷,博父忽问萨满道:“以祭司看来,我等巨人可得长寿几何?”

萨满未料博父有如此一问,听闻后,便惑道:“大王让属下实话实说吗?”

博父见状,端正了身子,双手摊开道:“当然,祭司但说无妨。”

萨满思虑了片刻道:“我族人因生活在这北极的酷寒之地,气候恶劣,又常年与外族争战,现均寿仅三十至四十岁间,大王现已属高寿。”

博父听闻,不由沉思起来。

萨满见状,接着道:“昔日,我巨人族武士如未在争斗中战亡,至六十岁后,也往往无力再战。年老体弱,或病入膏肓的族人,通常会独自走入大雪山之中,在最后一次跋涉中,与野兽搏斗而死,即便是在战场上死去的武士遗骸,我等也会将其抬至雪山之颠,弃给猛兽,因为,我族人一直认为:雪山是我们的家园,猛兽是我们的兄弟。”

博父听闻,不由哈哈大笑。

“好一句雪山是我们的家园,猛兽是我们的兄弟,有如此气魄,我等方不愧为开天巨人盘古的子孙!”

其身高体巨,元气沉运饱满,这笑声爆裂而出,声闻响彻,犹如一阵凛冽刺骨的寒风刮来,震得洞内的物器乱颤,洞外树桠上的雪块纷飞。

正在这时,忽见闯进洞内一人。

二人细观,但见来人,身高体巨,威武彪悍,正是博父之子,夸父是也。

博父有二子:长曰夸父,生来身高体大;次曰夸蛾,生时白胖如蛾,故名。

见夸父来至,博父道:“我儿如此匆忙,所为何事?”

夸父施礼道:“禀父亲,我方才向北方观望,适见天柜山二位尊神,远远的向我处而来,故来禀报。”

“哦?”博父听闻,不禁诧异道:“却也不知其等为何而来。”

不敢怠慢,忙整了一下衣装,并着萨满出洞迎接。

须臾,果见九凤、强良来至。

见礼毕,博父适将二人让进洞内,双方坐定。

博父问道:“不知二位尊神此番下山来,垂临我部,所为何事?”

九凤道:“却也无它,只因近日我等食物告罄,是故,前来索取。”

博父闻听,暗道不好,但形色未露,便道:“供奉时日,尚还未至,至时,我等当全额奉上,何劳二位尊神今日亲来。”

强良道:“却也不必这般繁琐,我等今日既已来至,一并捎带回去即可。”

博父听闻,面有难色,犹豫再三道:“实不瞒二位尊神,今岁天气酷寒,数十载不曾遇到,故野兽难觅踪迹,狩猎实难,我部猎物业已缺紧,亦面临饥荒,尚请尊神宽限些时日,至时,自当全额奉上。”

九凤道:“昔时,你巨人族定居于此,备受雪妖欺凌,后蒙我二人法力庇护,方得周全,是故,你先祖感恩戴德,定下供奉之事,时至今日,已为数世,无不随讨随奉。我等今日前来亦属无奈,还是一并奉上为是。”

博父听闻,不免惭愧,施礼道:“我巨人族蒙尊神庇佑,自当感恩礼供,只是今日实拿不出猎物,待改日筹集齐备,我自登山造访,向二位尊神谢罪。”

强良性暴,闻听后,甚不耐烦,忿道:“怎么,难道今日你想坏了约规不成?”

夸父在侧,听的真切,近前道:“二位尊神乃修行之人,无祭腹之物,闭气养息,尚可度日,我族人皆凡夫俗体,无有果腹之食,便命将不保,虽有少量,却也是保命之需,是故,还请宽限几日。”

强良听闻,顿为恼怒,忿然道:“你这黄口小儿,有甚修为可与本神谈经论道?今日取便取来,若不奉上,休怪我等无义。”

夸父闻听,亦不示弱,愤道:“枉你等为修炼之人,自诩为神,今我族人啼饥号寒,幼儿嗷嗷待哺,你等不怜其苦,却还一味耍威强逼,岂非枉称为神!”

想那九凤、强良,原为妖道出身,虽掌了些神术,但还未得正果,因而,平日里最忌他人非议,故二人听闻夸父之言,颜面尽失,脸上登时阴晴不定。

适见其等,竖眉瞪目,面容冷峻,气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萨满见状,恐惹怒二人,不好收场,便上前道:“二位尊神勿怪,夸父年少无知,口出不端,还请见谅!”

孰料,九凤、强良理也不理,站将起来,哼了两声,怒甩衣袖,出洞而去。

夸父此时方知惹下大祸,却也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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