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坚刚烈成就了他赫赫威名,他的忠肝义胆,同时也迫使他走上了倾覆的绝路,高兖给他的屈辱让他无法站再英烈村活下去,付坚的最后一战是惨败的,以至于让付坚失去了右腿,但是他靠着赫赫威名,勉强支撑着活在了英烈村,村民们都敬重付坚,就连国主也带他亲厚。
付坚最后做了死的挣扎,大片大片的血迹将英烈村的土地染成了紫黑色,国主也唏嘘不已,为付坚感到无比的惋惜,付坚是凉国的英雄,英雄总是很看重名声的,付坚是为自己的名声所累,当他向高兖刺出那一刀的时候,就没有想着还要活下去,死也要死的刚烈,国主满足了付坚,下旨为付坚塑像、建祠堂、立传,将付坚一生载入凉史。
付坚的祠堂落成那天,国主亲临,亲自为付坚点上了第一炷香,英烈村的村民哭成一片,付坚的两个在军中的儿子一左一右,坚毅的挺立。
付坚载入了凉国的史册,然而,高兖却跑了。
当高兖策马长啸的时候,国主警觉的感到了异样,即刻下令控制住劲衣女子,其实劲衣女子已经在还没有出村之前,一箭穿喉除去多半,剩下的几名女子也是为了给高兖一种假象,既然高兖跑了,这种假象也不必要了,一并除去也容易。
英烈村的村民被救下,由于一切得以在暗中进行,知道的人并不多,当众人得知村长付坚突然离世,才知道原来在英烈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众人感念付坚为英烈村所做的一切,当即恸哭。英烈村的村民沉浸在对付坚的追思中,村名自发的组织起来,集中悼念付坚。
高兖的逃亡注定十分的艰辛,腹部的剧痛迫使高兖停了下来,其实高兖的腹部伤的很重,为了不使刀伤裂开,高兖用粗制的布片将刀伤紧紧的束起,但是颠簸的马蹄得得得震的生疼,鲜血已经渗透了高兖的一身劲衣,冰冷的贴在腹部,凉国气候干冷,冷烈风猎猎作响,如刀子般割在高兖的脸上,高兖打了个寒噤,前路茫茫,身后不见追逐者,马果然是匹好马,高兖策马扬鞭,乘着凛冽的寒风奔出一百多里。按着原计划自山西取道,一路南下,弃马登州,走两日的水路,便到了息县,过了息县,经过梓潼,绕过南国,便可以回家了。
这是迫于无赖的计划,回家的路天高水长,但凡出现一点儿意外,一点儿状况,计划就可能付诸东水,高兖对这个撤退计划其实没有多大的信心。现在反而轻松了许多,一人一骑,顾虑少了许多,高兖与那些劲衣女子不同,簪花门的门徒是无法选择自由的,一入簪花门,必须听从簪花门的命令,就是即刻放你去死,你也是不能违背的。而高兖是蜀国的兵部侍郎,他入凉国完全是由于蜀国的国主许以高官厚禄,加封进爵。既然这些劲衣女子没打算再回蜀国,何不成全了她们的忠义,高兖这样想。
当天快亮了的时候,高兖已经奔出百余里,此时的高兖又累又饿又困又冷,高兖首要做的是填饱肚子,接着治疗药伤。
一夜的慌乱择路,高兖已是筋疲力尽,当太阳吐出第一丝光辉的时候,天才蒙蒙亮,高兖提起缰绳,发现自己在一个高岗上,可以看到眼前的景致,高兖不敢走大路,只能摸索着盘恒在乡间的道路上,虽是如此,高兖还是本能的在方向上选择了南下的道路,至于具体走到了哪里,高兖只顾着逃命,其他的也没能顾得上。
玄色的劲衣,看起来就不像是普通的路客,好在高兖早有准备,换了一套普通家常男子的服侍,将玄色劲衣埋在地里,村子就在眼前,高兖牵着马入村了,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小院儿,拾掇的十分的干净整洁,院子跟前儿还种着一排一排的秋菊,凌霜而开,看来院子的主人也是爱附庸风雅之人啊!
高兖清咳几声,活动活动嗓音,压低了声音问道:“请问主人家在吗?路过讨一碗果腹的米汤!”此时的高兖表情虽然淡淡的,但是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他知道早上讨食确实奇怪,若只是普通的人家,就算在意,也不会深究的,最不济两个冷馒打发,也轻省。
一连问了几声,院子里没有声响,高兖犹豫着,不愿多生事端,意欲退了出来。且见门楹突然看了,一个慵懒的妇人,倒是有几分风韵,深秋的早上半敞着领口,探出半截身子,打量了高兖一眼:“什么事?”
高兖思忖了片刻,还是决定另换一家,便道:“我路过此次,路上受了些风寒,找大夫开一剂药。”
高兖正要掉头离开,妇人却道:“进来吧,大夫刚起来了。”
高兖愣了一下,深知昨日付坚的一刀伤的不轻,伤口一直没有处理,颠簸的跑了一夜,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伤口总要处理一下才放心。高兖警觉的环顾了小院儿的布局,三间小院儿,一览无遗,右边是个牛棚,黑颤颤的,拴着一头牛,嘴里嚼动着料草。用半个棚子隔着,放着一些什物,排放的还算整洁。另一间悄悄的推开窗楹,屋里的摆设一览无遗,一张拔步床,一张四方的桌子,桌子上放着青瓷的茶具,也还清雅。
高兖院前院后勘察了一遍,没有觉得什么不同的,才将马在院墙边儿的树桩子上栓了。
那妇人大约是见高兖迟迟不肯进屋,出来催促道:“火已经生了,天气冷的可人,进来烤烤火吧!”
高兖应了一声,“多些!”这才略略的放心,掀开门毡,见屋里一团火正烧的很旺,红滟滟的扑在妇人的脸上,倒是娇艳动人的很。高兖继续向离间张望,离间是个大隔间,听到窸窣的穿衣声。妇人解释道:“大夫就起来了,不过我家里没有药,还要劳烦自己去镇上抓药。”
“哦,没关系!”高兖道。
妇人忙的招呼高兖入座,高兖本已经全身冻得僵硬,经火一扑,劲儿缓过来了,便觉得腹部僵硬的血液温润起来,伴随着疼痛感钻出体外,高兖不禁疼的龇牙咧嘴,也不敢太靠近。
“呀!”那妇人惊叫一身,“你受伤啦!”妇人面色惊讶的看着高兖的腹部。
高兖低头看时发现鲜血已经渗透出衣服,大片殷红的血迹一直延伸道后背,高兖不禁吸了一口气,解释道:“昨日在山里遇见猛兽,乘我不注意的时候袭击我,一场殊死搏斗,索性我还有些功夫,制服了猛兽,腹部被猛兽抓伤了。”
妇人惊慌失色,颤巍巍的问道:“是什么猛兽,竟然也伤了英雄?”
高兖在说每一字的时候都在观察妇人的表情变化,在确定妇人眼里的惊惧之色不是装出来后,心里略略放松了警惕。“是狼!”
妇人吓得只哆嗦,喃喃道:“哪里会有狼?竟然这么厉害。”
正说着从里间走出一名男子,约在四十岁左右,一身素色的长衫,皮肤甚是白净,懒洋洋的问了一声:“这么早就有病人么?”说着打量了坐在火堆旁边的高兖一眼,问道:“这边请?”
中年男子意欲将高兖让到四方桌上,“请这边请,容我为你号脉!”
若是将脉搏暴露在别人手里,那可是犯了大忌讳的,遂抛过去一腚银子,不偏不倚的落在四方桌上,冷冷道:“有劳大夫为在下开一副止血消炎的方子即刻!”
大夫看了银子,简直眼睛都直了,妇人更是高兴的不得了,扑过去将一腚银子捧在掌心掂量掂量,看这分头,倒是足得很。
中年男子白了妇人一眼,才对高兖道:“就算不号脉,我瞧客官倒是伤的不轻了啊,血流了这么多,怎么也要包扎一下,止住血才好。“
其实中年男子说的十分在理,接下来高兖还要赶路,骑马颠簸,万一伤口裂开,失血过多便是难治了。
其实高兖也有自己的考虑,如果让大夫包扎伤口,被刀伤的原因必然泄露,此时还没有到十分安全的境地,他不能轻易的冒这个险。遂高兖冷冷道:“不用了,大夫只管开好方子,其他的不劳操心。”
妇人挤眉弄眼的给大夫使眼色,中年男子无赖的摇摇头,这才做坐到四方桌前,拿起狼毫舔饱笔墨,开药方。
那妇人也是没闲着,刚刚做成了一笔大生意,那兴奋劲头还没有过去,忙道:“客官还没有吃早饭吧,奴家这就去热几个馒头给客官充饥。”也不管高兖是否应承,便柳着腰肢去了。
不一会儿,中年男子写好药方,递给高兖,高兖接在手中,瞧了一眼,便放入衣袖里,中年男子道:“再往前走十里,就是三交镇,镇上有个青云药房,客官便可在青云药房抓药,客官只说是王子介介绍去的,药房的人必定会好生接待客官的。”
高兖应了一声,说了声:“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