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愣住，随即淡淡一笑。
“你知道了也好。我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你。”
“为什么？”
他没有一丝愧疚，让她很恼火。
“不为什么。海棠，我记得跟你说过，我不会像某人，跟个傻子一样给别人养孩子！”
“啪！”
她挥手，一巴掌狠狠掴在他脸上。
他捂住滚烫的脸颊，深眸里隐藏着巨大的愤怒，“我，并没有错。”
“你没有错，你当然没有错！错的是我！”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喊得撕心裂肺，“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
他轻轻拨开她的手，狠狠扳过她，“那是因为你遇到了简容烟！如果没有他，我就是你的唯一！”
“你还不配！”她啐他一口。
“海棠，你知道吗，看到你跟简容烟在一起，我恨不得剥你们的皮拆你们的骨！”他晃动她单薄的身子，眸子里闪出嗜血的光芒。
她唇边浮起浓浓的嘲讽，“君靖离，四年前我对你的感情，天地可鉴！你不该怀疑我！”
“可我就是怀疑了！”他嗓音有些喑哑，“你离开的这四年，跟宫之言不清不楚，从我见你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好像被放到了油锅！”
“你怀疑我，你就不配做我女儿的爸爸！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的女儿我自己养！”
海棠刚想下楼，就被他扯住。
“念念是我女儿。只要有我在，我会让她一辈子生活无忧。年后，我就把念慕的股份过户给她一部分。你，有了简容烟，我君靖离的一分钱也不会给你！”
“你的钱，不光我不稀罕，我女儿也不稀罕！你留着给你那位简大小姐吧！”海棠愤怒甩开他的手。
他再度圈住她，“海棠，当我知道你被简容烟碰过的时候，我的心好像被扎了一刀！现在，我可以选择遗忘。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好......
三个字纠结的她脑子疼。
好字就在她唇边，可惜，她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
她对他的感情，已经被那个亲子鉴定报告给击得烟消云散了。
拒绝他，尽管心会很痛，但是也好过被他怀疑。
她脸上的冷漠彻底激怒了他，“海棠，别以为谁离开谁不能过！别以为我不会娶简卉熙！”
终于等到了他的真心话。
她笑意冰凉刺骨，“君靖离，只要你娶简卉熙，我就嫁给简容烟。”
他右手掌挥起，擦着她的脸颊而过——
重重砸在墙壁上。
“你，有种。”
他左手不舍地放开她，她决然而去。
海棠驱车到街心公园接回小丫头，就回了“雅景”。
除夕，本来是一家团圆的好日子，她却在这一天彻底跟君靖离划清了界限。
深深的绝望和孤独，纠结在她心头。
小丫头很快就上床睡觉。
她半躺在沙发上，眼神空洞，盯着电视屏幕，
上面正在直播春节晚会，她烦乱不堪，关上。
整个世界顿时安静下来。
她手机短信一波波响起，都是拜年的。
她懒得看，也懒得回。
现在的北城，真的已经了无牵挂。
年后要不要带着念念回爱丽兰？
她心底有个声音无比坚定：就呆在北城，看他君靖离娶简卉熙！
手机来电响起，是简容烟。
响就响吧，她没有接的欲望。
她把手机调成静音，躺在沙发上就混混沌沌地睡着。
迷迷糊糊中，手机来电灯又在闪动。
她划开手机。
“海棠。”
赫然是简容烟的声音。
“有事？”她随口扯了一句。
“君靖离晚上十点的时候给我爸打了电话，商量初六订婚的事儿，他要把订婚仪式搞成北城最轰动的......”
海棠的脑子轰的一声，整个人如遭雷劈。
简容烟下面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海棠，你在听吗？”
她捂住夺眶而出的泪水，答了句，“在听。”
“那我们是不是要比他们早几天订婚？”
她顿时沉默。
终于还是到了这个艰难的抉择路口。
“他们真的要订婚了，明天的北城早报会有报道，你可以留心一下。”简容烟说得很小心。
“简容烟，你真的愿意娶我？”她语气哽咽，“我，目前真的不能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海棠，你根本就不明白我对你的心，只要你能呆在我身边，我别无所求。”他声音悠远绵长，“对念念，我会视如己出。”
“简容烟，我明天就给你答复。”她径直挂了电话。
她回到女儿床上，搂住她小小的身体，一夜难眠。
第二天，海棠醒来，天已大亮。
她习惯地打开手机，翻阅北城网站。
“念慕集团君靖离与简氏掌上明珠简卉熙初六订婚”的消息已经占据了头条。
这就是君靖离给她的新年礼物吗？
当年，她大年初二就坠入季水河，如今一晃四年，那种痛，还是那么深入骨髓。
她的心，完全凉了。
小丫头自己洗漱完，吵吵肚子饿了。
她起身，给小丫头下了一盘水饺。
拿起手机，拨出简容烟的电话。
“海棠。”
他好像一直在等她的电话，很是急切和开心。
“简容烟，我们订婚吧？越快越好。”她字里行间都透着无力，好像一个没有大脑的行尸走肉。
“好，就明天。”他十分干脆应下。
“简容烟，我会慢慢改变自己的。请你给我一点时间。”她来不及听他回话，就关了手机。
泪水已然成河。
这辈子，就这样吧。
反正他要娶的也不是自己，她嫁谁不是嫁？
明天，她把小丫头托付给宫之言就行。
敲门声响了，她从猫眼中看到是宫之言和夏子阑。
她打开防盗门。
“小念念，阿姨来给你发红包啦！”夏子阑咋咋呼呼，晃动手中的大红包，“快给阿姨拜年，这个红包就是你的了！”
“阿姨，耙耙，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小丫头很会来事儿，双手抱在一起，有模有样。
“海棠，我爸妈很想念念，我把他带回家热闹一天吧！”宫之言紧盯海棠的反应。
“好。”海棠爽快答应，“明天白天我有事要忙，晚上再去接她。”
“没事儿，如果你舍得，念念可以一直跟着我妈住。”宫之言露出欣慰的笑容。
“走啦，阿姨帮你收拾行李！”夏子阑牵起小丫头的手，去了里屋。
“海棠，你没事吧？”宫之言凝视着她，问的很小心。
她讪讪笑道，“我能有什么事？”
其实她知道，君靖离跟简卉熙订婚的消息，在北城已经人尽皆知。
宫之言一大早就要带走孩子，是来替她分忧的。
“我和君靖离已经结束，他跟谁订婚，跟我没关系。”她尽量把语气放平缓。
“你真的能看开，就好了。”他话中有话，“海棠，好容易盼到你跟他分道扬镳，我心里却轻松不起来。你们毕竟深深爱过，现在你迈过心里那道坎，肯定不容易。”
“没什么不容易。这世上，无论谁离开谁，地球都照样转！”
“你如果真能这么想，我心里的石头就落地了。”他抬眸，发现夏子阑还在忙着给小丫头收拾行李。
“海棠，我年后就会跟夏子阑离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海棠没好气地呛他，“我们在一起四年，都没有培养出男女感情，你以为现在可以吗？”
“那是因为，四年来君靖离一直占据着你的心。只要你不再想着他，我就有信心。”他眼光忽然变得灼热。
“你还是好好珍惜夏子阑吧，她对你可是一片真心。”海棠与他拉开一定的距离。
“之言，我们还是适合做朋友。如果你再逼我，我们怕是连朋友都没得做，我也不会再让念念去宫家。”
他抿住双唇，眼里尽是痛苦之情。
海棠知道，自己必须让宫之言死心！
“姐，我们收拾好了，可以走啦！”夏子阑抱着小丫头的行李袋出来，“你们聊什么呢，脸上全是不爽的表情。”
宫之言眼中的灼热渐渐冷却下来。
“海棠，如果觉得孤单无聊，就来宫宅，我们全家随时欢迎你。”
“谢谢，之言哥。”海棠朝他一笑。
夏子阑一听到海棠喊出“哥”那个字，十分高兴。
“姐，念念交给我就放一百个心啦！我保证她吃好玩好睡好。”
“谢谢你，子阑。”海棠又对女儿交代了几句。
他们三人离开雅景。
此刻的简家，在简容烟说出明天要跟海棠订婚的消息后，就炸了窝。
简妈妈简直魔怔了一般，儿子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
“简容烟，北城你娶谁都无所谓，就是不能娶那个海棠！她跟君靖离好了多年，君靖离现在要跟卉熙订婚，你却要跟海棠订婚，这不都乱套了！”
“什么乱套，他们订他们的，我订我的。”简容烟一副我爱咋咋地的样子。
“妈，爸，四年前我就不看好杜冰瑶，你们硬把她给我弄进家门，替人白养了几年孩子，我们简家都成了北城人的笑柄！现在我自己的婚事，我自己做主，你们谁都不许说不！”
“容烟，你要三思！”简爸爸气得把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到桌上，茶水溅出一半。
“爸，妈，今儿我就把话撂这儿，你儿子我——这辈子要么打光棍，要么就非海棠不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