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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对换

养伤的日子过得很快,夏晓凡在秦厉森的病房里照顾他快一周的时间了。他的伤很重,所以恢复得也很慢,因为是烧伤,又逢天气热。那伤口便隐隐有了化脓的征兆。以前医生都是一天来换一次药,已经看的夏晓凡撕心裂肺了,现在更是一天换两次。虽然秦厉森并没有喊痛,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的去心疼他。每次换药的时候夏晓凡都拉住他的手,希望能为他缓解一些疼痛。

秦厉森尽力的忍耐着,可是今天来的这个小护士刚进医院没多久,经验还不够足。她在为他清理伤口的时候,已经不小心用镊子戳了好几下他的伤口了,他下意识的捏夏晓凡的手。夏晓凡被捏的直皱眉头,却已经偷偷瞪了那小护士好几眼了。

及至终于换完药,秦厉森的额头已经是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汗,连嘴唇都白了,夏晓凡忙拧了毛巾帮他擦。

他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痛吗?”

“没关系的。”沉默了半晌她才想起来回话,这放在以往,就算是她为秦厉森挡了刀,也只会得来一句咎由自取。

“你的手太小了,我捏着感觉不好,都使不上劲,下次还是换个毛巾吧。”平淡的语气。

夏晓凡兀自翻了个白眼,亏自己还觉得他有些转性了呢。

日子就这么不疾不徐的过着,秦厉森的眼睛却好了起来。

这天早上,趁着夏晓凡出去买早饭的空档,医生过来了。看了看说是他的眼睛可以拆绷带了,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其实同样的话医生前两天已经说过了一次,可秦厉森就是扯着无赖不拆。

夏晓凡现在对他的态度冷淡了不少,如果给她知道自己瞎了是骗她的,还以此为由指使她干一些过分的事情,不知道她会不会暴走。曾经让她在自己门前跪了一夜的事,现在列为秦厉森人生中最后悔的第一件。他已经私下派人去隐秘打探夏伟明贪污案的隐情,如果能帮到她,那么也算是赎罪了。

单纯的夏晓凡还什么都不知道,秦厉森的伤拖了这么久都还没好,他的眼睛又瞎了。一个商业人才,一个社会精英,他的眼睛会影响多少事情。这么惨重的损失,她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要给他当一辈子苦工的打算了。

又是一天过去,夏晓凡每次躺上床后都会发出一声叹息。秦厉森不是个健谈的人,更何况他又讨厌自己,但是确实是他救了自己,每次翻看相册的时候,看到灼烧发黄的相册,就会对他多一份愧疚。各怀心思的两个人经过了长久的沉默之后,都进入了梦乡。

医院的大楼采用的是反射玻璃,这使病人们在不泄露隐私的同时,又能享受到美丽的夜景和灿烂的阳光。早晨七点,天光已经很亮了,夏晓凡烦躁的揉了揉揉眼睛,昨天晚上贪看星星,又忘记拉窗帘了。

哎?自己的胸,怎么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她揭开被子看个究竟,只见秦厉森的手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跨过被窝,搂住了自己的腰。五个白皙修长的手指隔了一层薄薄的睡衣窝在自己身上。

夏晓凡呆滞的将头转向侧面,就看见了咫尺间那张大脸,秦厉森的眼睛还缠着绷带,他是个瞎子,可他的手。

难道基因里就带着这种潜质?夏晓凡不敢相信的看着那张英俊的脸。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也是将醒未醒的样子,他的嘴巴动了动,手指捏了捏紧,还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什么东西这么软?”随后像是突然明白似的,闪电一样的收回了手。

夏晓凡什么话都没说,悉悉索索的起床了,虽然他眼睛被蒙着看不见,但是也能感觉到这个尴尬的气氛。他清了清嗓音,想打破一下这份尴尬。

“夏晓凡,你今天早上去买早晨吗?”

没有人回答,因为夏晓凡已经躲进卫生间洗澡去了,听见关门的声音,秦厉森偷偷的将脑袋上的纱布翻起来一角,安全!于是他将整个纱布都扯下来,总这么黑着也不是滋味,想起刚才手上的感觉,竟然还不错!?哎哎哎,自己这是想什么呢。

“哐啷”一声,澡间的门开了,水声没有停,夏晓凡却从里面出来了。秦厉森正把绷带拿在手上玩耍,两只大眼睛睁的是锃光瓦亮。

“你?的眼睛?”她不过是因为没有拿换洗衣服,趁着放水,出来取一趟。竟然就看见了这一幕,他的眼睛没有瞎。

“哐”!秦厉森见情势不对,就想解释,可是夏晓凡迅速的拿完衣服后又将自己锁进了澡间。

其实她也没有很生气,就是突然看到他的眼睛没事,有点错愕,有点开心,还有一点心酸。自从父亲出事以来,她的生活简直过得不成样子,所有人都疏远她,鄙视她。一次又一次救到她的竟然是秦厉森,虽然自己跪在他家门口的时候他没有理会。不过自己后来也想通了,父亲的事在当时就是一个泥沼,任谁都不敢走近一些,万一被牵涉进去很有可能也因此身败名裂。秦厉森有自己的考虑,这点是没错的。

后来他一次又一次的救自己,虽然嘴还是那么毒,但自己的心里却像是有了依靠一样。说出来有些好笑,自己竟然将一个讨厌自己的男人当成了安全感的来源。可那天他救了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夏晓凡简直就是感激不尽,无以为报了。

这些天照顾他的日子里,感觉到了一些与以前不太一样的情感,以前的自己爱慕秦厉森,爱他的皮囊,爱他的优秀,爱他成为多年如一日的一种习惯。虽然天天粘着他,但却从来没有走近他的心。以前自己靠近他的时候,他脸上出现的都是避之不及又很勉强的表情,很多次自己精心准备了礼物,他却看都不看一眼就是礼貌的表达谢意。她甚至以为他就是那样客气疏离的人。

而这几天相处下来,发现他虽然沉闷,但也有着恰到好处的贴心,虽然有时候很别捏,但是却很有生气,就像是一个小孩子。自己很傻,甚至以为他对自己的态度改观了,虽然没有想在粘着她的意思,但心里的感觉是很幸福的。

要不是自己今天突然去取了衣服,还不知道原来自己以为的“小幸福”原来就是一场骗局,他为什么要骗自己呢,难道就是为了要报复自己羞辱自己?可他又明明舍命救了自己,夏晓凡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她很委屈,她把水放的很大,但是遮不住她的哭声。也不全是为了这一件事,只是这么多天的委屈和假装坚强终于有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秦厉森在外面也听到了,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没想到自己一个私心的小小玩笑让她这么受伤,她家出事以后,她是真的很不一样了。

又是十分几分钟过去了,水声停了,哭声还没停。人也没有出来,秦厉森有些着急了。他硬撑着身体下了床,他的伤在背上,轻微的走动还是没有问题的,虽然在他起身的时候拉扯了几下,但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站在卫生间门口,敲着玻璃门。

“夏晓凡,你别哭了。我渴了,快出来给我倒水喝。”他就是在她面前服不出软来。

“哇!呜呜呜”哭声反而大了起来。夏家虽然破产了,但是夏晓凡还是做了二十年的千金大小姐,如今沦落,听到秦厉森这样说话,更是加重了她的伤心。

“你别哭了,哭得人心烦!”用手指爬了爬头发,他烦躁地说。

以往他对她说话就是这样:夏晓凡,你知道不知道你很讨厌?你知不知道你很烦呐?我在忙,不要跟我讲话!东西送到了,你可以走了吧……

夏晓凡的哭声小下来,几乎微不可闻,但是人还没有出来。秦厉森情急之下,又故技重施,他趴在一旁的沙发上“哎呦,哎呦”的呻吟。

“啊啊!我的背,痛痛痛!”他演的很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小心真的擦到了脊背的伤口。

夏晓凡终究是心软,开门出来了。她的头发还湿着,眼睛有些红肿,穿着宽大的T恤和一条女式的沙滩裤,整个人嫩嫩的很是可爱。她搀着秦厉森将他扶回床上,打电话叫了医生,告诉他秦厉森眼睛的绷带自己掉下来了,而且后背的伤口有些撕裂。语气如常,不看眼睛秦厉森都不敢相信刚才她哭过。医生为秦厉森处理了伤口,并没有大碍,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夏晓凡也没有再提刚才的事,她又坐在沙发上去翻那一本相册了。她依旧无微不至的照顾着秦厉森,但是却睡到了沙发上,也不再与他插科打诨的说闹了。她疏离起来的模样,简直像极了以前的她,而他,也约莫明白了她从前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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