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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别离萧萧

赵问雅轻轻地抚摸着龙剑,如此深情、温柔,她柔声喃喃道:“晟哥,咱们终于能再相见了!你可知道这两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念着你呢!”

“唰”的一声!龙剑出鞘!

剑身通黑,黑茫外放,寒气逼人,似乎隐隐还有“剑鸣龙吟”之声。

绝世宝剑,不外如斯!

赵问雅又自语道:“晟哥,这是你的剑,也是问雅的剑!你等着,问雅来了。”

她还剑入鞘,匆匆收拾了行李包袱,再别上唐晟那支竹箫,又与师姐田芸儿告别,便径自下山去了!

直奔浙江!

……

东海桃花岛!

如今又值桃花盛开之际,有的含苞待放,有的花香扑鼻,亦有的零落成泥!

唐晟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桃花,一时思念无限,心中自问:“娘亲雪儿在担心我吗?问雅是否也如同我想念她那般念着我呢?”春风一拂,花海荡漾!唐晟越想越不可自拔,突然开口道:“不行,我不能等了,我要回去,现在就回去!”

稍作平静,他移步而诗,诗曰:

东海有桃岛,千里暗传香。

冰枝玉骨朵,春风着新装。

早蜂绕花舞,迷蝶寻芬芳。

朝露沾霞辉,玉箫和晚霜。

含苞欲待放,金若玉上镶。

且吟诗自成,笔落犹隔窗。

前年独游此,家书怎还乡。

伊人立峨眉,痴情少年郎。

花落随风葬,海燕尚彷徨。

我啖三杯酒,青锋三尺长。

此去江湖路,春秋几轮回。

他自忖:“我这便去与不输不赢两位爷爷告别吧!”

段氏二老闻之,皆大惊!段不输道:“小晟子,不是说半年后再回去吗?这才三个多月呢!”

唐晟道:“不了,这几天我归家心切,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告诉我这几天最好就回去,所以我不能再等了!”

“再说,也已经有三个多月,那火烧倭寇岛的风波也应该过了吧!”

段不赢微微迟疑,说道:“也好,你且路上小心!”

唐晟点头答应,他也看出了两位爷爷的不舍,思索片刻,道:“两位爷爷安心,唐晟一定还会回来看你们的!”

唐晟想了想,对小丫头道:“对了,小乐儿,你便留在桃花岛吧!大哥哥身入江湖,祸福难料,带着你太过危险,现在你先陪着两位爷爷好不好?等过几年,大哥哥再接你回去。”

小丫头泪流满面,依依不舍至极,但她年纪虽小,却是吃苦长大,明晓事理,也是呜咽点头!

小丫头嘟着嘴道:“唐晟哥哥,你可不许骗乐儿,一定记得接我回去。我们拉勾勾!”

唐晟无语,只得伸出小指,与小丫头勾了勾,小丫头一脸正色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唐晟揉了揉小丫头的头发,又捏了捏她小脸蛋儿,溺爱道:“鬼灵精的小丫头,唐晟哥哥几时骗过你啊?”

小丫头吐了吐舌头!

段不输道:“小乐儿,这小子满口胡言,来来来,你今后就在这岛上陪着爷爷,每天和爷爷一起玩耍,好不好?”

小丫头鼻子一扬,哼声道:“我才不呢!和你这老头有什么好玩的?唐晟哥哥,你一定会来接乐儿对吧?”

这几个月来,小丫头和段不输也混得很熟络了!这老头简直就是一身孩子气,初见时还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模样,一了解便会发现像个“老顽童”!

唐晟笑道:“当然当然,咱们都拉过勾的,绝不食言!”

闻言,小丫头又向段不输扮了个鬼脸,嘻嘻一笑!

段不输登时气得吹胡子瞪眼,佯装哭丧道:“小乐儿,你可不能这么对不输爷爷,你看,我每天都陪你玩耍的。况且你唐晟哥哥一走,那可只剩下我一个人陪你玩了。”

小丫头一想,顿时觉得大有道理,唐晟哥哥一走,就真的只有不输爷爷陪着自己玩耍了,至于不赢爷爷,他不逼着自己学这学那的,就谢天谢地了!她瞬间就堆起一脸笑容,对段不输道:“不输爷爷,乐儿刚刚开玩笑呢!您……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对此,唐晟与段不赢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次日一早,唐晟便准备背着包袱,登船而去!段不输段不赢和小丫头三人尽皆出来相送!

段不赢道:“晟儿,万事小心!”

段不输道:“小晟子,玩得开心!”

小丫头道:“唐晟哥哥,再抱抱乐儿,我有一句要跟你说!”

唐晟一把抱住小丫头,自忖:“这小丫头还有什么事?”

却见小丫头将小嘴凑到唐晟耳边,细声道:“唐晟哥哥,你要等乐儿七年,七年之后,等乐儿长大了,就嫁给唐晟哥哥好不好?不能让知秋姐姐把唐晟哥哥给抢去了!”

唐晟一头黑线,顿时哭笑不得!他还以为小丫头什么事呢?结果不料这小丫头竟会说出这番话来!

唐晟极不自然地干笑两声,轻轻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然后将小丫头放下,然后抱拳道:“诸位,后会有期!”

他毅然登船,终不再返!

只见船帆在大海上越行越远,直至天际!似乎大海上又传来了唐晟的诗句:

此去江湖路,春秋几轮回。

……

赵问雅一路东行,即使快马加鞭,也差不多用了二十来天,这才到得浙江温州境内。她记得唐晟说过,他娘亲和妹妹是住在温州城外。

这一路而来,其实挺顺畅的,比起当年逃亡至浙江不知好上多少倍。不过现在到达温州城内,她竟有些紧张起来!一想到要见唐晟的娘亲,她俏脸便是莫名绯红!

温州城内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店肆众多,街头商贩无数,正是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只可惜了有那些该死倭寇侵华!

赵问雅从小在峨眉山上长大,极少下山,要么是与师父一起下山去采购,要么就是被追杀逃命,哪有现在的惬意?她慢慢在温州城内集市上逛着,东瞧西看,对这个充满好奇,对那个又觉得极为有趣!还有不少街头艺人,杂技表演什么的,看得赵问雅大赞!

她边逛边思索着:“要不要买些什么东西去晟哥家呢?两手空空,总不太好吧?说不定晟哥也在家中呢!”想到这里,她便两颊绯红,一阵莫名激动!

她又想着自己该以什么身份去见唐晟的家人呢?难道还能对唐晟娘亲说:“伯母,您好!我是您儿子的未婚妻,也就是您未来的儿媳妇!”就算她是个江湖儿女,那这种话也是羞得万不能开口的!

正值她胡思乱想之际,忽听得后方人群一阵熙攘,又听到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传来:“抓贼啦!抓贼啦!有人偷钱袋,快来人抓贼啊!”那少女声音婉转动听,如银铃般悦耳。

赵问雅回头一看,只见人群纷纷让开,两个高瘦的男子撒腿而跑,慌慌张张,沿途的摊贩也被撞翻不少!这两个高瘦男子后面一个素衣少女正在边追边喊:“两个混蛋站住,还我钱袋来!”这少女面容娇美,眉清目秀,十七八岁模样,也是一个少见的美女!

赵问雅瞧着那少女脚步浑然有力,显然有点内功底子,只是步法杂乱,与普通人跑步无异,并无有什么身法功夫。

赵问雅微微一怔,只觉得那少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她又很是清楚,自己以前绝不曾见过这少女!

她思索片刻,微微摇头。

此时,那两个高瘦男子已是跑到了赵问雅面前!其中一人吼道:“前面的小娘们,还不赶快……”

这“让开”二字尚未脱口,这两人已是呆住了!

没办法,赵问雅太漂亮了,美得不可方物,非人间所有,乃如天上仙女!这两人只是乡野小贼,哪里见过这等仙女,是以呆呆怔住了半天!

赵问雅一路东来也因美貌,惊艳到了不少人,所以后来干脆戴上一顶帷帽,以减少些不必要的麻烦。而刚刚赵问雅因去瞧后方之事,故而掀开了帷帽一角,露出了半张脸来,但这半张脸也足以美得令人窒息!

这两个高瘦男子发呆的功夫,那后方追赶的少女已是追了上来,大喊道:“两个贼子别跑!”

这一声喊叫瞬间惊醒了两人,他们又是撒腿就跑,但却不敢再对赵问雅有丝毫不敬之意。面对如此仙女,他们这种乡野痞夫,生不起丝毫亵渎之情!

他们准备绕道而过!

赵问雅岂能如他们愿,她左腿伸出,朝前一探,轻轻一钩,这两个贼子便摔倒在地!

两人摔在地上,痛得大呼小叫。他们瞧得后面那少女已是追近,急忙准备起身而跑,却不料赵问雅轻笑道:“趴下吧!”说话间,她右脚又是一抬,朝着两人背上轻轻一踏,两人刚刚撑起来的身体便又再次贴地,扬起一圈灰尘!

那少女已经来到了赵问雅的眼前,刚刚赵问雅制服这两个贼子的一幕她自然是看到了,她对赵问雅谢道:“多谢姐姐帮忙!总算是抓住了这两个贼人。”

赵问雅淡笑道:“举手之劳!”只是她再瞧了瞧那少女的眼神,只觉得越发熟悉,却记不得在哪里见过!

其他人也为赵问雅叫好,其时,律法严明,大家对于这种小偷小摸的行为极是不耻。

不过赵问雅是没有什么心思将这二人送官严查,她来浙江主要是拜访唐晟家人以及早日见到心上人,哪会为了区区小事浪费时间?

那姑娘也没在此事上太费功夫,她拿回自己被偷去的钱袋,只是“恶狠狠”的教训了一顿这俩贼子,便把他们打发了 ,也懒得报官!

那两个高瘦男子如获大赦,他们知道眼前这两位“姑奶奶”都得罪不起,唯唯诺诺地答应了几声,便屁滚尿流地逃走了!

那少女看着他们逃走的模样,噗嗤一笑,道:“看你们下次还敢不敢做偷鸡摸狗的事!”

她又转过头来对赵问雅道:“这次真是多谢姐姐啦!哇!姐姐,你生得可真漂亮,简直比天上仙女还要漂亮!”

赵问雅莞尔一笑,道:“你见过仙女?你又没见过,怎知我会比她们漂亮呢?好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告辞。”赵问雅说完,转身便走!

那少女道:“姐姐你等等,我娘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今日帮了我大忙,我可得好好报答你才是!姐姐我请你去家中喝杯茶水可好?”

赵问雅已不想再与这少女纠缠,神色一冷,再无之前的和煦笑脸,冷声道:“不必了,你也别跟着我!”语气中寒气渗人,拒人千里之外!

这是赵问雅与生俱来的一种清冷气质!

那少女吓得退后半步,随即又跟上赵问雅解释道:“姐姐你别生气,我是真想报答你的,绝无恶意!”

赵问雅见那少女一脸天真烂漫,心中不忍拂了她的意,当下语气稍转柔和,道:“既然如此,我便向你打听一户人家。”

那少女喜道:“姐姐请说,这温州城内我熟得很!”

赵问雅微微点头,道:“我要找的这户人家不住温州城内,而在温州城外,是一户姓唐的人家。哦,是了,那家人里还出了个年轻的解元,叫做唐晟!姑娘你应该知道吧?我想去这户人家,请问姑娘如何走?”

那少女听到她要去唐家后,顿时一脸警惕,眼神狐疑不定地打量着赵问雅,问道:“你要去唐家干什么?”语气也不似先前那般热情,警惕之意显而易见!

赵问雅道:“我与他们家唐晟唐解元是好朋友,今日特来拜访!”

那少女道:“你真与哥……咳咳……唐解元是好朋友?”语气中还是颇为怀疑!

赵问雅何等聪明,她瞬间恍然大悟!看向那少女的眼神不再冰冷,反而柔和异常,熟知她的人才知道只有亲人才会令她如此对待!

赵问雅早就知道唐晟有一个妹妹,只比他小一岁的样子,眼前这少女绝对就是了!

她先前便觉得这少女似曾相识,那熟悉的感觉正是来自唐晟,只是男女有别,故而她一时间没联系上来!但等到她见后来这少女的神态,以及与其的对话,她便确信无疑了!

赵问雅柔声道:“姑娘可是姓唐,名叫雪儿?”

这少女果真就是唐晟之妹,唐雪儿了!至于先前唐雪儿所表现出的内功,自然是唐夫人所教,也是为了让她强生健体,有一定自卫能力,而武功什么的,却是没有教了!

唐雪儿仍是警惕道:“你,姐姐真是我哥哥的朋友?”语气稍稍放松了些。

赵问雅淡淡一笑,道:“正是!你如不信,那可认得这两件东西。”她说着便取下别在腰间的竹箫与手中龙剑一同递给唐雪儿。

唐雪儿接过竹箫,仔细看了看,道:“不错,这正是哥哥的竹箫,上面还有我哥的刻字:花落人自在,箫剑走天涯。错不了!”她又看了看那剑,又道:“这剑是我娘送给哥哥的,天下只此一口,更加错不了!”

她将箫剑递还给赵问雅,又欣喜地看着赵问雅道:“姐姐果真认识我哥哥!你知道我哥哥现在在哪吗?”

赵问雅反问道:“你哥哥还没回家吗?”

唐雪儿苦笑着摇摇头道:“看来姐姐也不知道我哥哥的下落,唉!哥哥自从两年前赴京赶考,便一直杳无音信,下落不明,直到前一段时间才传出了一个抗倭大侠,也叫做唐晟!也不知道是不是哥哥。但我直觉告诉我那一定是哥哥!”

赵问雅点头道:“不错!那一定是你哥哥!”

唐雪儿喜道:“姐姐见过我哥哥了?”

赵问雅苦笑着摇头道:“我也已经两年不见他了。但我相信那一定是你哥哥,他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唐雪儿一脸茫然,问道:“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我哥哥出了什么事吗?”

赵问雅轻叹一声:“此时说来话长啊!”

唐雪儿道:“姐姐,你先跟我回家吧!我娘也很想知道哥哥的消息,她也说最近那个唐晟大侠一定是哥哥,但她却又连连叹息。真是不懂哩!”她却不知道唐夫人叹息的是唐晟终于还是走上了这条江湖路!

赵问雅听唐雪儿说“回家”,不禁心中一颤,点点头道:“那咱们走吧!”

唐雪儿道:“跟我来。”

赵问雅便随着唐雪儿向温州城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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