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乐佳送别那个男人后,直到视线里再也看不到那个颀长的身影,她才悄然转身上楼去了。
“先生,你还是先下车吧,我去追踪那个人去。”
小夜看一眼身侧的沐闵行,见他一脸疲倦的模样,不由低声劝说着,再者,沐闵行也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恐怕有他在身边,反倒有些碍手碍脚。
“好,就拜托小夜了。”
沐闵行缓缓地伸手揉揉自己紧蹙的眉心,然后就推开车门走下去了。
“请沐先生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小夜说罢,朝着沐闵行淡然地一笑,就连忙紧握着方向盘倒转方向,朝着齐宇离去的地方疾驰而去。
沐闵行黑曜石般的眼眸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望着黑色一汽大众越走越远,精致的五官上不由染上一层黯淡之色。
昨晚没睡好,自然有些精力不济。
他微微整理一下自己的精神,抬眸朝着楼上姚乐佳的房间看去,眼眸中猛地点燃起细碎的怒火。
沐闵行冷冷地扬起浅薄的唇瓣,伸手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就大步流星地朝着楼上走去。
想当初,姚乐佳一脸纯洁无害地站在他面前,他正是因为看中她的纯粹干净,和以前余笙带给他的感觉一样,所以才留她在身边,祝她完成她突围娱乐圈的梦想。
而她则在成名后帮信盛集团代言。
这是互利互惠的协议,只不过一方先付出,一方后报答而已。
但是眼下的一些事情,沐闵行突然警醒,现在的姚乐佳根本就不再是原先那个纯粹的小姑娘,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在欺骗自己。
她还真是好样。
沐闵行淡淡地嘲讽着,若只是欺瞒他,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但她千不该万不该如此陷害余笙,害的她平白无故地遭受那些侮辱和谩骂。
后者,才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如此想着,沐闵行就不知不觉地来到姚乐佳的房门前,他深吸一口凉气,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气,伸手重重地摁一下门铃。
一大早就听到清脆的门铃声,姚乐佳匆忙地收拾一下散乱的房间,她千般叮嘱过齐宇不许他随意来,而他又是最听自己的话。
所以来人不应该是他,那就只有一个人了——沐闵行。
姚乐佳为自己画了一个淡妆,望着光亮镜子中的倒映出来的姣好容颜,玫瑰般的唇瓣轻轻划过一道娇媚的笑意。
“这就来了。”
说着,姚乐佳就缓缓地打开门,望见门外候着的果然是沐闵行,她不由得开怀一笑。
大概沐闵行厌恶了洛余笙吧,男人嘛,毕竟喜欢一心一意爱他的女人。
而洛余笙和莫辰逸那些照片、视屏,想来他定是看到了。
姚乐佳心中如此想着,即便是注意到沐闵行冰冷的脸色,也没怀疑他的怒气是自己惹起的。
“闵行,进来坐吧。”
沐闵行一脸淡嘲地长身站在门边,一动不动的,神情也是阴沉难测。
姚乐佳心想着他这幅样子八成是被洛余笙给气的,便没有进一步询问他,反而伸出纤细柔软的小手缓缓地拉着他的衣袖,带着他进了门。
“一大早就来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姚乐佳说着就微蹙着眉头,语气轻柔地询问着。
毕竟有些事她要装作不清楚,便不能表现的那么突兀。
“婚礼上的事,是你做的吧?”
沐闵行冷冷地坐在意大利定制的真皮沙发上,一只粗粝的大手轻轻触摸着凉意森森的真皮,唇畔不由再次勾起一抹淡嘲的讥讽。
想当初姚乐佳见到信盛大厦的装饰琉璃盏都感到一阵惊诧不已,可现在呢,她的房间里哪一样不是高档品,只不过现在的她配不上这些东西了。
即便有再美的高档品,也掩盖不住她内心的丑陋。
“闵行……你说什么呢……”
姚乐佳本想着为沐闵行亲自磨制一杯黑咖啡,为他扫除一下疲倦。可当她刚站起身,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心下猛地一阵慌乱。
“你知道我的意思,不是么。”
沐闵行凌冽的双眸微微眯起,一脸好笑地讥讽着,毫不留情、毫不犹豫。
“我……哪里能知道呢。”
姚乐佳背对着沐闵行,久久不敢扭过身子正眼面对他。饶是如此,她仍是感到自己浑身上下被一道锋锐阴沉的目光给狠狠地凌迟着,骇的她僵硬地不能动。
“我调查了那日的视屏,你曾出席过婚礼。”
沐闵行这次只不过是想稍稍地试探一番姚乐佳,并不准备做什么。
不过若是她就此迷途知返的话,他或许会小惩大诫一下,但她若还是一意孤行下去,他就会为余笙洗刷冤屈,讨回公道。
她亏欠余笙的一分一厘,都要一一还回。
“是……是啊,我受到邀请了。”
姚乐佳知道自己若还是一味地躲避,恐怕沐闵行会更加怀疑她。虽然不知道他是为什么无故怀疑她的,但盯着自己的那道冰冷的目光实在不友善。
她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失足,就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沐闵行漫不经心地望一眼始终背对着自己的姚乐佳,语气甚是不满地冷嗤着。
“转过身来。”
姚乐佳紧紧地微咬着娇嫩的下唇,深吸一口气,然后就缓缓地转身,佯装一脸绚烂地朝着沐闵行尴尬地苦笑着。
“然后你做过什么。”
沐闵行一脸好笑地耐着性子询问着。
姚乐佳毕竟是自己看着一步步走来的,他不愿意看到她变得做作虚伪。
“也没什么……就吃吃,喝喝,和一些认识的谈谈天,躲开狗仔队……”
姚乐佳语气轻柔地缓缓说着,看到沐闵行脸色越来越阴沉,她顿时就停住了,心下有些紧张难安。
沐闵行该不会看出什么端倪来了吧。
但是一切计划都进行的天衣无缝,应该不会被发觉的。
难道他一大早来,只是为了来这里质询自己,从而想要查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姚乐佳心中一团乱麻,沐闵行既然都看到了洛余笙和莫辰逸之间藕断丝连的暧昧,他又为何劳心劳力地为她奔波呢。
洛余笙在他心中就这么重要?
不知不觉中,姚乐佳就把这句话给愤恨地说出来了,当她意识到自己无意说出口时,她连忙伸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副恐慌的模样。
但心中却感到些许的满足,因为她一早就想这样问他了。
只不过一直都有所顾忌,今天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脱口而出,也算是原了自己的一个愿望吧。
“呵——”
沐闵行冷冷地瞧了姚乐佳一眼,顿时就侧过脸去,只留给她一个精致的轮廓。
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愿意看见姚乐佳的脸了,即便她的脸美出了天际又如何,在他眼中不过是丑态毕露罢了。
“闵行……”
姚乐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句话不对,竟然惹得沐闵行浑身的冷气又提高了一个层次。
她连忙急切地走上前,刚伸出纤细的小手轻扯着他的衣袖,顿时就被沐闵行给深恶痛绝地甩开了。
“姚乐佳,你好自为之吧。”
沐闵行望着姚乐佳的眸子里透露着满满的鄙夷不屑,他缓缓地站起身,大踏步地朝着房门走去。
姚乐佳紧紧地咬着牙关,望着沐闵行离去的身影,心中顿时一阵忐忑不宁。
不知为何,她有种错觉,若今日就这样放沐闵行离去的话,来日她定不会再有资格继续待在他身边了。
于是她就不管不顾地连忙走上前,双手紧紧地搂着男人的腰际,嗓音微颤地哀求着。
“闵行,你为什么不信我,我什么都没有做。”
沐闵行冷冷地嘲笑着,冰冷的目光望着姚乐佳的双手,眼底莫名地涌起一阵愤恨。
“闵行,是不是洛余笙对你说什么了,你可别相信她的话啊。”
姚乐佳环绕着沐闵行腰的双手不由紧了紧,语气低沉抽噎地细碎说着。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沐闵行强忍着自己想甩给姚乐佳一巴掌的冲动,紧咬着牙关愤恨地低声质询着。
她这算是又在污蔑余笙么?
“闵行,我是害怕,洛小姐曾约我出去,说是让我离开你,我不愿意离你而去,所以就没听她的话,我害怕,害怕她报复我。”
说着,姚乐佳就浑身轻颤着紧紧地搂着沐闵行,不愿意放他离去。
“松手,我要去工作了。”
沐闵行神情冷淡地低声说着,丝毫不在意姚乐佳的“担忧”。
若是余笙真和她说这些话,他心中倒是开怀些。只可惜,她从不会和姚乐佳说这话的,因为余笙从不会和姚乐佳这样的人在一起交谈,哪怕是只言片语,她也不会。
因为她害怕近墨者黑。
“闵行,你别走,好不好,让我好好陪陪你,你也累了。”
姚乐佳今天是铁定了心要留下沐闵行,于是就使出浑身解数,一双手不自主地在男人身上摸索着,嗓音低柔婉转,蛊惑人心。
“我最后重申一遍,松开。”
沐闵行一把就抓住姚乐佳在自己身上游走的小手,语气极其不满地冷冷说着。
“……闵行,那今晚我们再……”
姚乐佳垂头丧气地缓缓收回小手,望着沐闵行挺拔的背影,语气断断续续地低声说着。
“再说吧。”
说罢,沐闵行就砰的一声关上门,根本不看一眼身后满脸失意的姚乐佳。
在他眼中,姚乐佳不仅恣肆妄为,而且还不知悔改。
如果这样的话,他就不必手下留情了。
“闵行……”
姚乐佳望着紧闭的防盗门,心猛然坠入冰冷的地窖中。
不知为何,她忽然感到自己和沐闵行之间越走越远。
一切都怪洛余笙。
都是她惹的祸。
她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