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枝平静地望着他,视线透着淡淡清幽:“你凭什么这么自私?”
她语气很冲,完全是要与他彻底决裂的态度。
宁御城阴鹜地勾着唇瓣,抿着沉静的怒意,刀刻般的俊颜覆了寒冰一般,
“苏南枝,别给脸不要脸。”
她不为所动,甚至露笑:“已经不要脸那么久了,又不在乎这一时半会。”
与他相比,她平静的神情尤为自如:“再者,宁总不要忘了,我对钱以外的东西没有兴趣。既然我们的交易结束了,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她是在提醒他,只一场交易而已,不谈感情、无关分舍。
宁御城薄拳轻攥,窗外冷风夹杂凛冽,灌入他脖颈内,凉透大片心。
有时,他恨她总是无所谓的模样,却也爱极了她骨子里透的清傲薄冷。
她凉凉看他的视线本没有温度,却无意引起他心底熊熊烈火。
他深知自己离不开她,这几天跟陆姝云的相处,他根本无法像从前一样专注。
“行,钱,”他冷笑颔首,眸光森冷阴寒。
手伸到口袋,拿出黑色钱包,一叠厚厚的钞票夹在两指间,伸到她眼前,“让你回心转意,这些够?”
苏南枝胸口一阵刺骨的疼,脸上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那样又疼又烫。
可她脸上仍是风轻云淡,盈盈玉手掂了掂那沓钱,低头娴熟地熟了起来。
“挺丰厚的,”她轻勾了勾唇,将钱压在桌上,摇摇头,“不稀罕。”
男人冷笑:“不够直说,找什么借口。”
他挥手,另一沓钱厚厚压上去,堆得跟小山一样高。
苏南枝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散去,望着男人的眸底渗出一丝冰凉。
“还不够?”他冷笑愈深,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放到耳边。
苏南枝的视线跟着他的动作,细白的拳头攥出了汗。
“取两百万现金,送到西郊100号别墅……”
“宁御城,你够了!”
她大吼一声,用力夺过他的手机丢在地上。
撑着的最后一道防线也被他击溃。
南枝杏眸中的冷淡,一点点化成血红,连带她的声音都颤抖得厉害:“多少钱我都不会跟你在一起!我们彻底结束了!结束了!明白?”
她话语落下,仍有余音未散。
宁御城眸色阴冷如冰,大掌猛地擎过她的后脑,将她狠狠摁入怀。
骤然间,薄唇如发泄一般奋力覆上去,浓烈喘息,和女人挣扎的嘤咛声化成一团。
她身体被他紧紧箍着,乱动一下,他的力道就紧了三分。
他在用最粗暴的方法惩罚着她。
他的吻辗转往下,火热地掠着她的脖颈。
细密的闷哼声从南枝唇瓣间溢出来,她被男人抱在桌子上,双臂用力推着男人的肩膀。
苏南枝不曾想过,招惹到发狂男人会是怎样的后果,现在她明白透彻了。
他掌心温度骤然升高,毫不留情撕开她的衣服,覆着她颤栗冰凉的肌肤。
女人的抗拒,对他来说是一管催情剂,只会更激起男人内心深处的欲望和兴奋。
她的身子被压在窗户上,下面就是大街,随时可能有人走过的刺激感,让男人更兴奋地侵占着她……
嘤咛声渐渐飘远,苏南枝无力得如一块破布,瘫软在地上。
双腿在不断颤抖着,屋子里弥漫着令她反胃的味道。
男人身上的衬衫甚至完好。
他起身,望她躺在地板上不觉冰凉,心中微动,低头去碰女人的脸。
被她生生甩开,一声低淡疏离:“别碰我。”
他的手僵在原地。
半晌,他披上外套,扯下床单盖在她身上。
苏南枝无力冷笑,用力把被子扯上去盖住脑袋。
她根本不需要他的施舍,也不想再见到他。
“南枝。”男人染着磁沉的嗓音低低的。
他极少这样喊她。只有当做到最动情的时候,他才会温柔哼出一声。
苏南枝没动,整个身子都被白被单包裹着。
“请你出去。”她淡薄的声音从被单下飘出。
宁御城站在原地,身型僵硬,不知该说什么。
半晌的沉默,她感受男人的气息离开,房门也渐渐拢上,眼泪才敢 流出来。
宁御城后背靠在门板上,紧紧攥着晦涩的眉。
活了三十年,从没像今晚那么冲动。
太久没有和她在一起,就如同得不到解药的毒,寸寸噬骨蚀心。
“分手炮打得不错。”
耳畔,倏尔传来薄靳深一声轻冷笑意。
宁御城缓抬起浓郁的眉眼,戾气深重。
“别那么看着我,”薄靳深缓步走近,声音冷蔑,“这么些年,可不就把姑娘当成个解你欲望的药了么。”
“跟你无关。”
宁御城低喘着闭了闭眼,眉色浓沉。
“既然承认了,何苦打着痴情的幌子,还一副对她恋恋不舍的样子。”
薄靳深淡淡勾唇,将房门推开一条缝,望着躺在里面有气无力的女人,“瞧瞧,好好一个姑娘,被你折磨成什么样了。”
宁御城眸色深戾,唇角抿成薄凉一条线。
“她不让我碰。”他口气缓和许多。
“把人家弄成那样,谁愿意搭理你?情商还真有够低的。”薄靳深冷哼,“你就在门口等着,我进去。”
宁御城眉心微蹙,前迈一步横在门前:“等下。”
“她没穿衣服。”
他淡淡将自己的外套递过去。
薄靳深不予理睬,脱下自己的睡袍,走入屋内。
苏南枝微闭着眼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地板,清晰听到沉稳的脚步声。
她睁了冰凉的眼。
薄靳深伸手将她从地上捞起来,声音微哑:“洗澡水备好了。”
“我想睡了。”
苏南枝头疼地捂着额头。手臂一伸出来,跟着床单就掉了下去,露出一截藕白色细嫩的肩膀。
薄靳深瞳眸微深,眼眶处泛着微热,他淡淡敛去,把被子给她拢好。
“先洗澡再睡,乖。”他低敛着眉眼在她耳侧道。
“我没力气。”女人惨淡窝在他怀里。
薄靳深垂眼,看她微扬的脖子上到处留着男人的痕迹,被子下的身体,他幻想着更加惨不忍睹。
说什么宁御城那方面不行,现在看起来不仅很行,而且简直跟饿了百年的野兽一样,恨不得把她吃得一丝不剩。
他到底还是心疼的。
平日里那个柔媚、性格孤傲清高的女人,转眼间,却被个混球折磨得一点灵气都没有了。
薄靳深轻抿唇,还是把她抱回了床上,温声道:“你先睡。”
苏南枝闭上眼,耳畔却听到门口传来宁御城的声音。
他似乎是在打电话,虽然刻意压低,但她仍能敏感捕捉到他的嗓音。
她忍不住把被子往上盖住了头,烦躁呜咽:“为什么宁御城还没走?”
“我让他走。”薄靳深起身开门,望门外沉着眉色打电话的男人,“你什么时候离开?”
宁御城却迟迟没反应,挂了电话,俊颜陷入一阵苍白与复杂,深黑的瞳孔微空。
“怎么了?”
薄靳深打量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推了推他的身子,“你怎么回事?”
他脸颊慢慢遁入苍白,随后飞速转身,即刻消失在大门处。
“砰”一声砸了门,门板摇摇晃晃没能关拢,在屋内灌进大量的风。
薄靳深微微蹙眉,没多放在心上,转身回了房间。
本想告诉女人宁御城已经走了,却见她呼吸均匀,悄无声息地睡熟了。
即便经历了许多,她在熟睡时,唇角依旧勾着恬静的美好。
恍惚间,就这样望着她许久,他才悠然回神。
“晚安。”他低眸轻轻拢上了她的被子,转身悄然出门。
黑色宾利如闪电驰骋在夜色中,开入安城市第一医院。
远远的一道女人身影,拢着外衣,焦急地往男人的方向看。
宁御城面覆冰霜地下了车,挺括的风衣掀起冰硬的弧度。
“御城!”
娇柔的身影飞奔至他眼前,紧紧抓着他的手,眼眶温红,“我爸妈他们……”
“伯父伯母现在怎么样了?”
宁御城深吸口气,反握她苍凉的掌心。
陆姝云哭得泣不成声,连走路的步伐都颤抖不稳:“还在手术,但是医生说失血过多,实在是凶多吉少……”
宁御城紧紧蹙眉,随她来到手术室门口。
长廊上坐了四五个人,大多是陆家的亲戚,各个面带凝重的色彩,却都不及陆姝云的绝望心碎来得强烈。
宁御城注意到一个女孩。
她穿着款式老旧的风衣,安静坐在角落里,脸颊覆没在阴影之中,由于悲恸, 睫毛轻轻颤动着。
好几次她想跟旁边的陆家人说几句话,招来的却都是白眼。
宁御城注意到她,是因为觉得她莫名眼熟。
再仔细一想,那不是苏南枝在医院当护士的同事,那个叫陆云的女孩么?
莫非,她也是陆家人?
可那身打扮和迎收到的待遇,又着实不像。
“妹妹,”一道清傲的声音,是陆家大千金,陆甄云。
陆姝云抬眸望去,眸光颤颤,咬牙切齿:“大姐,肇事逃逸的车子到底找到了没!”
“当然不会这么快找到。”
陆甄云挑起狭长的丹凤眸,注意到旁边高大的宁御城时,脸颊两旁忽而飘起两道红云。
她的强势稍许退散,红唇微勾:“宁总也来了呀。”
宁御城淡淡扫她一眼,抿唇颔首算是回应。
见过几次陆甄云,不是谄媚露笑,就是故意与他搭讪接近。总之,没什么好感。
他倒是比较在乎坐在一旁,仿佛被众人忘却的陆云。
陆甄云回眸望了眼,细眸轻佻,口吻更重了几分:“陆云,还不快点过来跟宁总打招呼?”
女孩却仿佛深陷哀思,垂敛着脑袋,眸底空洞无痕。
陆甄云见她不搭理,胸腔愤怒一触即发。
她疾步上前,手指用力点了下陆云的太阳穴,恶狠狠道:“喊你过来听不见,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