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信活动完结,盗墓贼四人抑制不住内心的狂热,纷纷擦拳磨掌,舒筋动骨,往瀑布奔去。我尽可能放慢步伐,然无奈小腰和柳箫同栓在一条绳索上,完全是自己挪一小步,被他强扯两大步,一路拖将过去。
“慢死了。”见身量最小的小天都已经踩上岩壁,身手矫捷地攀出了几米,柳箫终于忍不住出言抱怨。
“呃,我就一个拖油瓶,要不,你把我扔回大娘那,没有我这个拖后腿的,也不耽误大伙的行程?”我讨好道:“基于你翩翩形象,没有我这个包袱连累,三公子肯定更衣袂飘飘,健步如飞……”看,我完全是为你着想,真伟大。
此人却完全不领情,趾高气扬的上下级命令语气:“少废话,抓紧了。”
逼于淫威,我只好颤微微地伸出一只右爪,抓紧他活动服并不长的下摆。
“笨蛋,谁让你抓这里,你那么重,等下把我衣服弄坏你拿什么赔?”
我一听,赶紧把手缩回去。现在穷得就只剩命了,一看这几人的盗墓装备就价格不菲,万一弄出个三长两短,拿什么赔的确是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还磨蹭什么,抓住我的腰!”
“这还是……不用了吧。”
柳箫脸马上阴沉了下来,我急忙解释:“我头发上还嘀嗒着……万一污了你的衣服。”此人洁癖严重,有必要自觉点。我左右张望:“我还是……还是……”
柳箫神色缓和了些,微笑道:“别又想借口溜,这次,你非去不可。”
哈,又被看破了?我故作镇定:“我有说要溜么?我只是想说……我,我还是……拉绳索算了!”
“随你。”柳箫不再坚持,“跟紧了!”
我一个踉跄,站立不稳,就朝他扑去,稳住步子,死死抱住一个伟岸的身躯……就不愿放手。此时的气氛,宁静,祥和,好似一辈子……闭眼,享受这一刻的温存……
“你又怎么了?”柳箫高分贝的声音在耳边咆哮。
隔着绳索,我仍旧抱紧他……旁边那棵梧桐树的树干,声嘶力竭地大喊:“等一下!”
他的脸已经臭的不像话,不等我继续,猛地提起我,三两下,从什么地方又捞出一根绳子,把目瞪口呆,手无寸铁的我捆起,像背货一般,斜固定在他身上。
心不甘情不愿的柔弱二十一世纪正义少女,在强大恶势力的胁迫下,终于无奈迈出了在古代犯罪生涯的第一步。
古代环境无污染,或者说少污染,空气质量也很高,如若不是去盗墓,下有一免费交通工具,背着自己飞檐走壁,完全是一个愉悦的踏青或春游。试问,现代高空缆车虽坐过不少,不过被人背着,那感觉却是前所未有。虽然被捆扎着不能动弹,但覆在某人背上,现在的我,犹如一古装武侠片幕后高手,前方有三个黑衣手下开路,下有一蒙面武士托着,论在港片外片大片烂片,不都是世外高人,再者也是邪教OR神秘组织老大的出门阵容,再不济也是天山童姥,我就当下面这只折磨老娘的是虚竹了。
想到这里,更觉得内心无限沸腾,只可惜手上没有小皮鞭,再介于现在干的是违法活动,要低调不能张扬,不然,此情此景我一定不辜负大好河山,引吭高歌:“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 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真得意, 不知怎么哗啦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正在YY无限,下面的毛驴发话了:“你怎么这么安静?”
诡异,老娘说话你嫌弃,张口闭口叫我闭嘴。现在不说话,你怪异。
“你是吓傻了还是又在胡思乱想了?”
看看看,这是什么形容。我火冒三丈,“老娘在你心目中就这么不堪?”
下面的人略作思索,然后十分认真的回答:“何止不堪,简直比小天捡回来的任何一条鼻涕虫都难看。”
我据理力争,“我很难看么?杜花眠都说我其实不是特别难看的。”
“他?”柳箫轻笑,鄙夷道:“一个采花贼,他说的你也信?”
“采花贼又怎么了,好歹他人品比你好,至少不会像你这样开口闭口以貌辱人。”
“你说我人品不好?”
“何止是不好,简直就是肤浅,不堪一击……”我再接再厉,努力回忆前世骂人辞典中与其配套的。
猛地一个颠簸,身子一斜,顿觉头重脚轻,低头一看,双眼一阵眩晕,妈妈啊,苍天,不知不觉,原来已经离地这么高了……柳箫冷笑:“你骂得很高兴?”他,他,一定是故意的。虽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这个感觉,十分不妙。再加上之前的眩晕感,只觉得腹中一股什么东西往上冒。我赶紧闭嘴,咬紧嘴唇,望天,转移注意力。
“怎么不说话了?”NND,就你废话多,背着我这么一个重物,还叽叽喳喳的。
“我晕机,呃,不,恐高……”俯下一望,更是头昏眼花。
“晕机?又是什么?”
见我没出声,此人又继续回忆,把他认为的疑点,很多陈年旧事拿出来讲,不忘探究和询问。
老大,你强悍,体力劳动着还不忘记脑力劳动。
“柳箫,我想……”
“吐”还没有出口,嘴一张,酸水秽物一股脑而下,毫无悬念地弄到了柳洁癖的身上。
此人对味道极其敏感,果不奇然,他身体一顿,待确认出发生了什么事,立马折腾起来,就想力气甩出我这个污染源。“春喜!”柳箫惊呼。我能联想到他一定悔得肠子都青了,谁让他当时不听老人言,坚持要带我这包袱迎难而上?
动静还不小,已经引得前面三个人停住动作,陶言淡回头,“老三,你们在干什么?”
“大哥……春喜她……”柳箫委屈。
“小心!后面!”
呃,尹霜?小心什么?吐得已经筋疲力尽的我,幽幽把头往后一扭,这一扭不要紧,立马吓得大惊失色,只见青岩石缝中,强挤出一个倒三角形的脑袋,血红的分叉细长信子,伸出口外,张大的嘴旁几颗毒牙一目了然,涎汁顺着岩石留下,翠生生的通透的绿色鳞甲闪着通黑的亮光,那柔软的躯体,慢悠悠地朝我靠过来。
妈呀!老娘平生最怕这种没有脚的动物了,我忍不住尖叫起来,没想到那蛇见我的反应如此之大,很是兴奋,响应号召,直接腾身飞掠向我的怀抱。霎时间心跳止住,头脑一片空白,往怀中乱摸,飞速扯了个东西——御用口罩,下意识甩过去,许是我那口罩制作得过于粗糙,一堆纠结的绳头在空中散开,竟将蛇莫名其妙的绕住,重重砸在岩壁上,绿色的软体蠕动两下,又挣扎着要风云再起,我马上对准它三角形的脑袋,就是一阵粗鲁狂蹬,见一滩血迹映在石上,我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瘫软在柳箫背上。那蛇如同破麻绳般,悠悠坠下崖去,消失成点。
“你,你没事吧?”柳箫急切转身,难得的关切,却忘了我们现在是连体人,他这一转,我立即一头撞在岩石上。
“在你转身之前都没事!”火大地揉着脑袋,那人却毫无反应,只轻轻舒了口气。
小天和尹霜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不禁愣住。
“春喜好厉害!那可是青岩飞梭,剧毒无比呢……”小天啧啧感叹
“还好还好……”恶,剧毒无比呀,那当然厉害,老娘最怕死了。
“恐怕不好……”尹霜收起手上的竹筒,仔细查看岩石上那滩血迹。
“那条是王蛇,闻到血腥,其它的青岩飞梭马上就会赶来,本来打算活捉的……”
话还没说完,就见怪石嶙峋的山喀中,西西梭梭响动起来,不一会,密密麻麻的绿色脑袋就从缝隙中探出,向这边集中过来。
面对如此生猛的场景,我深恨自己不是许仙或者法海,只能石化。就在我绝望闭眼之际,耳傍却传来柳箫微风拂柳的声音。
“别担心,我会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