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新平台该有的宣传按计划逐一展开，投毒案反转成了服毒案，有疑点、有看点，也就有了热度，各项宣传效果皆超过预期，国内知名的网商电商扑面而来。
医院里，服毒自杀未遂的两员工醒转过来，经三天的观察，医生评估，可以进行询问了。
整件案子交由周科长负责，周科长带着两警员到医院，花依凡和卓华不一会也到了，亲耳听听从鬼门关爬了一圈回来的俩员工有啥人生感悟。
医生办公室里，主治医生说：“一个小时够吗？时间太长会影响到患者康复。”
周科长表示没问题，今天只是来摸摸底，能问多少算多少。
“那行，我先去看看患者现在的情况，一切正常就可以开始了，”医生说，这就往病房去。
其他医生识相地撤离办公室，不妨碍卓少和卓少奶奶跟周科长说话。
周科长说：“卓少，按你提供的线索，我把石谦请进了局子里，可是石谦一问三不知，承认他那里有一些罕见的蛇毒，但是是用来搞科研的。”
“石谦有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蛇毒交给了足够信任的人。”卓华说。
“这个我怀疑过，但石谦手上正在攻关一个科研项目，市里打了招呼，缓些时间给石谦，等关键的这几天过了再请石谦到局子里。”
“目前只有石谦这么一个突破口，如果撕不开，周科长，我就无能为力了。”
周科长凝重一皱眉，复又胸有成竹地舒展开来，说：“那俩个没死成的，一会我好生问问，我就不信问不出东西。”
那俩人着实是又一个突破口，但，那俩人报了必死的打算才会服毒，又怎会开口吐露真相？
除非……
卓华还是没有报太大希望，也没有泼周科长冷水，死马当活马医，已经这样了，能问出来固然最好，问不出就再在石谦身上想办法。
那俩人的个人资料递给周科长，一个叫赵贵才，一个叫张敏。
周科长问：“这两人的家属现在是什么态度。”
在医院照看了一周的陈程回答说：“刚开始以为是投毒的时候，态度非常强硬，除了保险和入职合约里的赔偿条款，额外还要抚恤金，另俩一命呜呼了的还想要丧葬费，四家人私底下通了气，一步不让，不按他们的要求给钱，他们就要联名告上法庭。后来投毒成了服毒，四家人一下子泄了气，之前见了我叫小陈，现在见了我叫陈总。”
周科长又问：“前两天网上火了一贴子，你们知道吗？”
花依凡摇头，卓华也不太清楚，这一周太忙，没有闲功夫泡在网上逛贴吧。
陈程大致知道些，说：“周科长，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差一点引发了跳槽风暴的福利明细贴？”
“嗯嗯，就那个，”周科长说：“周天网络一员工，我想应该是周家安排的，想在风口浪尖上压一压对他们不利的流言，就在贴吧里晒了一组旅游的相片，管吃、管喝、管住、管带家属的新马泰七日福利游，然后就有你们盛世的员工开贴子怼，从卓少接手盛世后开始，把这些年发放的员工福利列成一份清单晒出来，琳琅满目，应该尽有，虽然不像出国游那样大手笔，但是处处暖心，惹得好多人想跳槽，投奔盛世或Z？H的怀抱。”
陈程说：“人事部这几天收到了好多求职信，正让各部部统计还有哪些职位欠缺人手，视情况招一批进来。”
“有合适的可以录用，”花依凡说：“陈程，这事就交给你把关了。”
陈程拍拍胸口：“没问题。”
这事他拿手，跟在先生身边多年，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是骡子是马一眼看出来。
主治医生一去一回，都准备了，随时可以开始问话。
周科长先去赵贵才的病房，出示证件后把家属给请了出来，花依凡跟卓华随后进去，还没开始问，躺病床上的赵贵才就颤颤发抖。
周科长把丁广泽和另一人的死亡通知单给赵贵才看，赵贵才越发抖的厉害，结巴着说：“不……不要要……问我，我什，什么都，都……都不知道。”
花依凡跟卓华是来当听众的，就没说话，周科长点了支烟，慢慢地抽着对赵贵才说：“你又没得失忆症，自己做过些什么怎么会不知道？”
赵贵才哆嗦着狡辩：“我就……是是忘……记了，昏睡的……的太久。”
“哦？”周科长半信半疑地拉长尾音，突地又凑近赵贵才的脸，吓得赵贵才差点从病床上跳起来，如果跳得动的话。
周科长凛视着赵贵才问：“全都忘了？？”
“是……是。”
“那你怎么晓得我有事要问你？还没开口就让我不要问。”
赵贵才脸上一僵，冷汗看着爬上脑门。
周科长接着说：“你以为烂在肚子里就没事了吗？别忘了张敏还活着，他可不一定像你这样啥也不讲，到时候他把该说的说了，你想不承认都不行，而且还多出一条包庇罪，进牢里多坐几年，老婆孩子都不愿意认你。”
“我，我……”
赵贵才我来我去半天我不出下文，周科长佯装没了耐心，对卓华说：“卓少，要不这样，有人不愿把握坦白从宽的机会，我们就把机会给别人，走，去张敏的病房。”
卓华默契配合，起身就要走，赵贵才慌了，急忙说：“我们都不知道那是毒药，跟我们没关系，是丁广泽，他说有个法子能弄到钱，当时在一起喝酒，听到有钱赚就心动了。”
周科长没有急着追问，语重心长地打起感情牌，说：“搞不懂你们四个是怎么想的？发布会那天少奶奶还说你们是家里的顶梁柱，为了给妻儿老小更好的生活才在Z？H努力努力地工作，少奶奶和卓少不管背负多大的冤屈都要为你们讨回公道，可你们呢？居然是服毒，反过来想害Z？H，害这么关心你们的老板，你们心里一点也不觉得愧疚吗？”
赵贵才听得埋低了脸，无地自容，把事情的经过一一招了出来。
丁广泽约他们三个喝酒，不知打哪弄来的药，连丁广泽自己可能都不晓得是毒药，边喝酒边跟他们说这药吃下去就会像轻度食物中毒一样拉几天肚子，然后找公司给一笔赔偿金，放他们休息十天半个月，另外还能拿到一笔可观的辛苦费。
赵贵才继续说：“我有想过这样做不妥，家里又实在急钱用，我母亲要做手术，费用还差一大截，脑门一热就答应了。”
“那么，”周科长问：“丁广泽有没有说是谁另外付你们辛苦费？”
“没有说过，张敏问了好几次，丁广泽都说我们知道的越少越好，照他说的做就对了，等事情成了，钱自然会到我们手上。”
“没怀疑过是毒药？”
“没，想着再怎严重都不至于闹出人命。”
周科长忍不住翻了个‘活该差点丢了命’的白眼，暂时没什么想问的，就示意卓华和花依凡回医生办公室。
带来的两警员拿着刚才的录音去问张敏，张敏耷拉着脑瓜子全认了。
案情由此明朗，有人恶意买通这位四员工，恶意在发布会那天搞事情，而且还是出人命的大事情，这样才够轰动，才够一拍掌就把Z？H拍死。
但！老天开眼，没有让坏人得逞，化验所验出了罕见的蛇毒，还了Z？H的清白。
周科长说：“真应该感谢化验所，听说他们连夜请了位专家来帮着验，这才赶在第二上午验出来，不过出于保密，化验所不愿透露那位专家的名字。”
花依凡猜测说：“会不会是石谦？”
“有可能，但是他是蛇毒的提供者，一边让人拿着蛇毒害人，一边又去化验所，这不自相矛盾了吗？他是周家的女婿，如果参与了这起案子，没理由在关键时候帮Z？H一把。”
“石谦有些话还没有说出来，”卓华判断说。
石谦的处境如果和周航是一样的，说与不说就是出卖与包庇。
回老爷子那的路上，花依凡的手机响了，陌生来电，接起来才知道是石谦打来了。
花依凡按下免提键，石谦在电话那端说：“雯雯阿姨，能耽误一会时间吗？我这会正好路过Z？H，想请你喝杯咖啡。”
卓华点了下头，花依凡会意，说：“石爸爸，Z？H附近就有好几家咖啡店，你找一家把名字发给我，我这就过来。”
店名随后发来，巧了，是她经常买下茶的那家，四五个服务生全是她的粉丝。
卓华把车靠边停下，在车里等花依凡，花依凡一个人进去，看见石谦坐在僻静的角落，她过去打了个招呼，让石谦多等她几分钟，容她上个洗手间先。
刚从洗手间出来，服务生小跑着过来小小声跟她说：“匪祸，那位先生是在等你呀，都在我们店里坐了两小时了。”
“有劳你们照顾，谢了。”
“不客气不客气，一会送份果拼过来，免费，孝敬女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