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书恩的眼泪渐渐再也压抑不下去了,随着脸颊往下蜿蜒,其实许书恩在九华山绳索桥那里就已经想要哭了,只是因为那里有人在。
再加上她不相信穆沉眠会那么轻而易举的死去,明明折磨她的时候如恶魔一般残忍,又怎么可能会死掉?
也不知道是往前跑了多久,许书恩的视野已经被泪水蒙蔽了,眼前的一切都是隐隐约约的,透着朦胧的光影。
模糊的视线里骤然闯进了一抹黑色,许书恩的脚步顿时停住了,是......是他吗?
许书恩的血液像是浑身到在倒流一般,不断的奔向心脏,使胸腔那颗心脏不断的加速了起来,跳动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空气里颇为的明显。
许书恩狠狠的把眼泪给擦去,视线顿时清晰了起来,这才看清那抹黑色,那是一个人穿着黑色的衣服,虽然侧着身子的,依旧可以知道他的身材健壮。
男人有一半的身体都是浸泡在河流里的,而且围绕在男人的河流可以隐约瞧见红色,许书恩心里顿时疼痛了起来。
许书恩的手指是颤颤巍巍的,放在男人的鼻子下,隐约可以感受到微弱的呼吸,许书恩的眼睛里顿时浮现惊喜。
他还活着!太好了!
连忙把男人的身体吃力的拖到干燥的岸上来,把他的衣服解开后,才发现他的伤口是有多么的严重。
也许是掉下来的时候,身体不小心撞到了河流上的大石头,额头上都有一个伤口,连肋骨都断了好几根。最为严重的是他的手臂。
两条手臂都已经中弹了,伤口在水里浸泡过久,早已经开始泛白了,而且血都已经干涸的厉害,并没有往外冒流。
许书恩立刻把医药箱放下,拿出绷带先给轻伤包扎好,而手臂上的子弹也应该尽快取出才是。
但是现在这个环境是不容许的,而且她也没有手术刀。
许书恩简单的包扎完后,打算立刻打个电话给郁川,却是发现自己的手机竟是不见了,以为是在跑的时候掉的。
许书恩蹲下,想着手机应该会在旁边掉落的,却是发现穆沉眠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嘴唇上却是泛着紫色。
顿时想起郁川说这里的蛇虫颇多,难道他这是中毒了?
许书恩在穆沉眠的身上连忙寻找两个小洞似的伤口,若是在不救治的话,也许不是失血而死,而是中毒而死。
看了看手臂上如豆豆般大的两个小洞,毫无犹豫的对着伤口,把毒血给吸了出来,然后吐到一边。
连忙好几个来回,许书恩的唇部沾满了血液,还开始感觉到头部有些晕眩,想着穆沉眠的毒可能还没有清除干净,义无反顾的继续对着手臂吸。
“.......住手。”许书恩突然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
抬起头时,才发现穆沉眠已经醒了,眼睛勉强的睁开来。
“让开,不需要你来。”穆沉眠也许是想要起来,却奈何身上并没有什么力气,四肢无力,身体根本就动不了。
许书恩对着手臂上的伤口吸出一口血,往外吐了出来,眸光在夕阳底下照射,分外的璀璨,“我是医生,我一定会救你的,所以你别乱动。”
穆沉眠嘲讽一笑,嗓音冰冷,“我这样拜谁所赐?”
许书恩刚刚吸出一口血,刚想要吐出来,动作却是停了那么一瞬间,然后又吐出来。
心脏像是被扯开了两半似的,一半承装着疼痛,另一半是愧疚。
穆沉眠看不到许书恩的表情,能够听见许书恩带着愧疚的语气,“对不起,所以我一定会救你的,无论怎么样!”
穆沉眠听的有些气节,如果不是他现在动的动不了,他一定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也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想要扯开一抹笑容,却是没有力气,只能淡淡的说,“期待你的表现。”
许书恩没有说话,默默的帮穆沉眠把血给清干净。
等吐出的血液已经是正常的鲜红色,许书恩才停止了这个危险的方法。
穆沉眠的脸色已经好看了许多,嘴唇也不再泛着紫色了,许书恩的心才稍微的松了一点,但是想到穆沉眠的手臂,心又开始像是放在一块大石头似的。
“你带了手机没?”许书恩虽然记得郁川说他的电话打不通,说是他的手机应该是没有带。
穆沉眠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没带,就算带了,也早就报废了。”
许书恩听到这个预料之中的答案,心里微微失望。
现在手机也不知道在哪里,她必须要赶紧找到郁川他们才行,而且穆沉眠的伤口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若是把穆沉眠放在这里的话,要是被毒蛇又咬了怎么办?想到这里,许书恩的眸光出现了一丝坚定之色。
穆沉眠见许书恩神色浮现几分担心和几分着急,身上的疲累和疼痛感像是吃了特效药似的,减轻了一些。
“他们会找到的。”许书恩对这莫名其妙来的一句有点搞不清楚,只是当下紧急的情况容不得许书恩想那么多了。
许书恩背着穆沉眠刚往前走了几步,脚步混乱,身体摇摇晃晃,眼前的景色都成了重重叠叠的。
许书恩没有注意到脚下有一个突出的石头,差点就摔了个跟头,连带着穆沉眠都差点摔了下去。
“许书恩,放开我!”穆沉眠虽是身体伤的很严重,尤其是左肢那里,时不时就传来把骨头敲碎般的疼痛感。
但是穆沉眠是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让许书恩去背她,最重要的是许书恩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了起来,心脏那里一阵的心疼。
“不要。”许书恩继续拖着穆沉眠,才没有管男人想要杀人的神情,只坚守着心里她一定要把男人救出来。
许书恩晃晃脑子,咬紧牙关,想起郁川说穆沉眠带了一把军刀过来,毫不犹豫的拿起那把军刀往自己的腿上划了一刀。
疼痛感顿时传到大脑来,整个人也清醒了很多,许书恩也没有管腿上的伤口,凭借着疼痛感往河流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