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如果不做任何干预措施，HIV母婴传播的概率在15%～45%之间，但如果在孕前或孕期进行及时的干预措施，感染风险可以控制在5%以下，有些情况甚至可以低于1%。”
他把一切可能遇到的问题，都已经查清楚了。
“我们请最好的医生做最全面的防御，不管付出多少代价，只要能够雅茹一个活下去的希望，那都是值得的。即便是，雅茹会走在我的前面，抛下孩子，我也会担负下去做父亲的责任，把孩子好好的抚养成人。”
他落声的时候，燕老爷子的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他说不出话来，只抬手，重重的拍向焦阳的肩头。
眼底里，有感激，有震撼，有愧疚，但更多的，是认可。
是的，能为女儿做到这一步，不管他是否爱女儿，又是为何甘愿陪在女儿的身边，都不再值得计较。
他认可这个女婿，认可焦阳这个人。
把女儿交到他的手上，他不能再放心。
可开口时候，却还要再确认一遍，“你可想好了？”
“嗯，想好了。”焦阳肯定的肩头。
“那好！就这么定了，按你说的做。”
……
焦阳和燕雅茹的婚礼，很快就进入了筹备的过程。
没有任何人阻拦，就连一向任性惯了的燕小舒，都对焦阳肃然起敬。
倒是燕雅茹，听说了焦阳要娶自己的消息之后，大哭了一场。
“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糊涂，你快去跟爸爸说，不要结婚，我也不要你陪在我身边，你快回到你自己的生活里去吧，我已经这样了，我不想再连累了你。”
日光下，她的泪光闪烁着光泽。
毫无血色的面庞，也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的单薄。
他掀唇，长臂揽过她的肩头，把她轻轻环抱进自己的胸膛。
“这不是连累我，这是实现我对你的诺言，你都忘了？当初在临市的时候，你就答应嫁给我了，怎么，现在想反悔？”
燕雅茹早已经泣不成声，“你是不是傻，我那是在跟你告别，我爱你，我想和你结婚，可我不能害你啊！艾滋病是会传染的绝症，我不想让自己一个人的悲剧，把你也牵连进来。我不自杀了，我保证，我以后都不自杀了，你去和爸爸讲，不要结婚了，好不好？不，我去和爸爸讲！”
说着，就要下床。
焦阳赶忙抬手，把她拦了回来。
“别闹，照顾了你一晚上，我累了，躺下，陪我睡会儿。”
燕雅茹哪里肯，她之所以频频自杀，就是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上，根本就是拖累。
既然人生的重点已经划定，她何不早点离开，她不想拖累爸妈，不想拖累小舒，然而，最最不想拖累的，其实是他。
她虽然什么都不说，但她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
他心里真正爱的人，是唐晚晚，而唐晚晚，也深深爱着他。
如果不是当初自己的自私，他们早就该在一起了。
她已经欠了他们太多，她不想再亏欠下去。
好像只要她死了，所有的人都能够得到解脱。
爸妈不用再因此叹息，小舒不会再因此落泪，而他，也不必在这浅水湾里，陪着她任由光阴一寸寸的荒废。
他本该有光明的前程，有美满的爱情，而不是在这里，陪着一个将死之人。
“不要，求你了！”
泪水滚落，语调呜咽，“你现在把爸爸叫过来，我们两个一起跟他说，我不要结婚，我也不想要什么孩子，我讨厌死孩子了，你们如果真的是为我好，就让我安安静静的死去……唔……”
她的字句，是被他的唇堵住的。
片刻的怔冷，之后，她用力的挣脱，整个人更是从床上跳开，距离开他老远。
“你疯了？你这样会让自己也染上艾滋的，你知道吗？”
焦阳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耸耸肩，“我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决定了，要和你结婚，不管你做什么，都不会改变。”
“疯了，疯了！”
燕雅茹无奈的看着他摇了摇头，然后转过头，冲着门外大喊。
“方医生，方医生，快拿药来，快拿药！”
照顾燕雅茹的起居，难免会有高危行为，所以阻断的药物，别墅里也一直齐全的备着。
虽然只是接了个吻，但艾滋病患者的口腔里，也有少量的HIV病毒，虽几率小，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就此染病。
燕雅茹对此尤为谨慎，生怕焦阳身体出了什么事儿，每天按时按点督促他吃药，更是疯狂的查阅资料，让焦阳去疾控中心，几次的检查。
最后，都不见感染HIV的迹象，这才算是安下心来。
整个过程里，燕雅茹的改变，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她不再天天躺在床上，走神，流眼泪，因为担心焦阳的身体，她下了床来，按时为焦阳准备药和水。
“来，该吃药了。”
燕雅茹递过一只水杯，送到焦阳的面前。
为了防止自己感染到焦阳，她甚至还特意带了手套和口罩。
焦阳望着摊开在面前的手掌，眉心蹙了蹙。
接过水杯，放到一边，然后去扯燕雅茹手上的手套。
“带这个干什么？”
“哎呀，你先吃药！”
焦阳却是不理，扯下手套后，又去扯她的口罩。
燕雅茹有些急了，一下子跳开，那架势，明显是比焦阳还要担心被感染。
看到她这幅样子，焦阳皱紧的眉头，不由得松开。
他掀唇，之后手臂更是一捞，直把她整个人揽入了怀里。
“这么担心我有事？”
如此近的距离，让燕雅茹愈加惶恐，她想要挣脱，可奈何抵不过男人的力气。
“你快放手，这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也没跟你闹着玩儿。”
焦阳望着她，眸子里写满了认真。
“雅茹，嫁给我。”
她之所以拒绝，只是不想连累，并不是因为不爱了。
他的俊颜就在眼前，眸光柔和的落在自己的身上，这份漂浮在空气里的暧昧，让她心颤，让她脸红。
鼻头一酸，眼眶就潮湿了开来。
“你傻不傻！”
她是人人都避之不及的艾滋病人，可他倒好，非要赖在她的身边，还要娶她为妻。
“我要是傻，你就比我更傻。”
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沦落至此。
“嫁给我，好吗？”
泪水滑落的同，燕雅茹终于点下了头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