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圣诞节前的平安夜到了。
今年的平安夜碰上了星期四。学校当然不会因为平安夜而给学生放假，但这并不妨碍学生们自己庆祝。
课还是照常上着，但到了课间，相处得比较要好的同学就开始互相赠送各种小礼物、祝福卡片和苹果。相比于别的时日，今天教室里的气氛似乎都要欢快一些。
许言并不是那种交际圈广泛的人，对于送礼物这种事情也不怎么活跃。所以他并没有给任何人准备平安夜礼物，也没什么人来给他送礼物。和他关系最好的就是刘子恒了，但那货比许言还绝，从来没给人送过礼物。
原本许言以为这个流行节日也要这么毫无波折地过去了，但就在放学前，一个亮晶晶的塑料纸包裹着的苹果，悄然出现在了他的抽屉里。
与此同时，张欣怡小声道了一句：“平安夜快乐。”
许言转头看着同桌的女孩，轻声回道：“谢谢……不过对不起，我没准备。”
“没关系。”张欣怡微笑着，“给我把这个苹果乖乖吃完就好啦。”
这时，下课铃突然响起了。
“再见咯！”说完，张欣怡就和要好的女同学一起走了。
许言坐在座位上，默默把玩着那个包在塑料纸里的苹果。他注意到，塑料纸的封口处是用彩绳扎起来的，还附了一个圆形的小纸片，其上天蓝色的笔迹写着：“和妹妹的相处好像很顺利呢，加油！”
“话说，五分钟的时限都过去一半了啊……”意识到了时间的流逝，许言把苹果收进书包，便准备去路绫的教室。
但还没等他走出教室，蔡康就又挡在了他面前，而且还是那么一幅微微羞涩的样子——害得许言连忙扫视了一圈周围，确定并没有什么女生在瞧这边，才放下心来。
“许言，我给你准备了平安夜礼物。”说着，蔡康拿出了一个精美的纸盒。
接过纸盒，拿在手里晃了晃，许言便明白了这里面是什么：“苹果么……要我转交给路绫？”
蔡康搓着双手，一脸的忐忑：“不，这是给你的。我准备了两个，一个给你，一个给你妹妹。这样应该就不会太突兀了吧？”
许言心下了然，点头道：“应该没问题。到时候我会告诉她，你给我和她都准备了礼物的。话说，你打算亲手交给她么？”
“是啊。你们俩放学的时候不是一起回家的吗？所以我想说，现在就跟你过去，把苹果交给她吧。”
“嗯，祝你好运吧……跟我来。”
…………
才走到高一的那间教室门口，许言和蔡康就看到了一个等在那里的少年。
只见那少年一手捂着胸口，用深呼吸的方式缓解他的紧张情绪。而他的另一只手里，赫然是用精美纸袋包装的苹果。调整好了情绪，少年迈着微微颤抖的步伐走进了教室。
许言凑到了教室门口，便听到了那里面的一段对话：
“路绫同学，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这紧张的声线，不用猜也知道属于那个少年。
“多谢！你费心了呢，我很喜欢哟。”甜美的少女音，这是路绫。
那少年很快就出来了。在教室门口偷听的许言注意到，那少年的脚步都快飘起来了。
许言从门后探出头，冲着路绫喊了一声：“走吧！”
和往常一样，路绫闻声便提起书包走出教室，来到许言面前。
许言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身后的蔡康正捧着装苹果的纸盒，双眼里已经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蔡康跨出一大步，双手捧出纸盒，送到路绫身前。他低着头大声道：“路绫……同学，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平安夜礼物！”
少女也双手接过纸盒，捧在胸前，甜甜地回道：“谢谢你，我很喜欢呢！”
蔡康的脸色更红了。
“……”许言很想问问蔡康，这一幕和半分钟前的那一幕有什么区别？虽然苹果是收下了，但她的笑容怎么看都是礼仪式的啊！
然而蔡康显然看不出来什么深意。见自己的礼物被收下了，他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甚至还偷偷给许言递了个感激的眼神。
然后，蔡康也脚步飘飘地走了。
确定附近再没什么人来打扰之后，路绫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她毫不客气地把书包交到许言手里。
“卧槽，这……这么重！这里面都是些什么？”提着那书包，许言一个不小心差点没拿住。
少女撇了撇嘴，自顾自地迈开步：“贺卡、小礼物，还有苹果。你觉着重是因为这里面有二十几个苹果。”
“二十几个？是因为你们班有二十几个男生么？”许言双手提着少女的书包跟在她后面。
“其实一半都是女生送的，说明我在新班级人缘还不错吧。我以前上初中的那两年，那些女生——”说到一半，路绫突然闭嘴了。
许言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接道：“你在初中人缘不好？”
“唔，一般吧。”路绫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说起来，圣诞节前送苹果，真是个搞笑的习俗呢——就因为苹果和平安夜谐音！”
许言：“没必要这么计较吧，大家只是借这个节日表达一下祝福的心思而已。”
“祝福什么？苹果在基督教里可是著名的伊甸园禁果。给女生送苹果，是在祝福那个女生尽早突破禁忌吗？大家都不是基督徒，过什么圣诞节？而且就算不提基督教，圣诞节的起源也是酒神俄狄浦斯，就算是送二锅头都比苹果合适……”路绫不吐槽则已，一旦吐槽就是火力全开。
此时，提着书包跟在后面的许言，也只能默默地叹口气了——他不禁回想起了刚才送完了苹果之后，一脸幸福笑容的蔡康同学。
“哥没法帮你了，可怜的孩子。”许言自言自语道。
路绫的听觉很敏锐，于是她停下脚步，回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嗯……我想说，我也给你准备了平安夜礼物。”
“不会也是苹果吧？你可是真神选定的圣骑士，别告诉我和你那些愚蠢的凡人一样！”
“当然不是，我的礼物是……给女神大人献上精心烹制的晚餐。”
少女的眼神顿时一亮：“什么什么！是满汉全席吗？”
许言腾出手擦了一下额角的冷汗：“您这个要求有点高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