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周五，晚上九点。
林雨夕家所在居民楼的楼道里，回荡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少女快步下到底层，打开单元门，便看到了等在门口的许言。
许言把一个包着彩带的礼盒交到她手里：“这是给你的圣诞节礼物。不要太期待，里面只是一点小零食而已。”
“对不起喔，我没准备你的……”林雨夕抱歉似地吐了一下小舌头。
许言摆了摆手：“没关系，毕竟你帮了我的大忙我表达一些感谢之情也是应该的。要知道，前些天我和路绫妹妹相处得很吃力，经常摸不清楚她在想什么。有了你的帮助以后，能投其所好，我平时的生活也方便了很多……”
此时，许言的手机响了起来——经典的诺基亚款式铃声。
许言接通了电话，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转而对林雨夕说道：“路绫又在催我去修行了。”
“修行？”
许言无奈地一耸肩：“催我写作业的意思，另外还要加上一些额外的辅导题目。”
林雨夕笑了笑：“嘻嘻……小绫很喜欢给平常的事情起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字呢。”
“总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要撤了。”
听许言的这话，林雨夕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她也没什么办法——总不能请他进家里坐一会吧？父母可都在家呢。晚上九点多，请一个男生回家？在父母面前一向乖乖女的林雨夕可做不出来这种事。
“好吧，再见。”
“再见。”
少女只能以略有点纠结的目光，目送着许言转身离去。她觉得自己只收礼物没有回送礼物，因此很过意不去——但许言对此其实一点都不在意。他现在正想着别的更重要的事情。
往家走的路上，许言从背后的书包里拿出了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一边走着，一边在笔记本上写着：
“现阶段，已经取得了非常显著的战略成果。对目标的情报工作获得了相当大的进展，在一定程度上，了解到了目标背后的深层情报。更重要的是，与目标的闺蜜初步打好了关系，获得了一个宝贵且稳定的情报渠道。下一步的战略目标，是巩固现有的情报渠道，并且伺机寻找更多的情报渠道。兵者，死生大事，不可不察也！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未动情报先行！现有的局势好转，是完全建立在对目标的情报优势上的！”
…………
许望海在沙发上看电视，路青梅在旁边陪着。而路绫，则在她自己的卧室里。自从这个家庭重组以来，基本上每天都是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常。许言在家里的时候还起到了联络枢纽的作用，而许言不在家的情况下，路绫就会把自己关在卧室里，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因此，虽然许望海很想和亲生女儿搞好关系，奈何实在是没有多少合适的机会。
电视屏幕里正上演着典型的抗日神剧——杀不尽的鬼子、超人似的英雄，以及让人深感编剧脑洞之无可救药的战斗方式。至于剧情，一半是大杀特杀，一半是在描绘英雄儿女之间的儿女情长。但诡异的是，那些日常任务要刷三百个人头的英雄儿女，谈情说爱时的台词却神似都市言情剧的男女主人公……
许望海和路青梅倒不是真喜欢看这种雷剧，俩人只是在聊天而已。开着电视的原因，一大半是因为不希望路绫听到他们的聊天内容，一小半则是由于……开着电视更有家庭的气氛吧。
“路绫那孩子，在屋里干什么呢？”许望海望着那间卧室的门，忍不住问道。
“一般都是在看书吧……”路青梅想了想，“那孩子的兴趣爱好很奇怪，喜欢数学、哲学之类的东西。她从小学开始就看一些特别高深的书。”
“我看她好像很少出去玩。她没有朋友么？”
“小学的时候，她……唉，也是因为我的关系，让那孩子吃了不少苦。那段时间她在学校里也没有朋友，老师给我反映，她在她们班里和谁都说不上话。不过初中的时候好很多了，初二开始，还经常和一个朋友一起出去玩呢。”
“初中以前，她很少出去玩？”
“我的那个工作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哪有空带她玩？而且当时她和我是寄住在亲戚家的，和他们的关系也……不好。”路青梅苦笑道。
“唉……”许望海不禁长叹一声。
路青梅又说道：“不过现在就好了。小绫和小言的关系还挺不错的，小言对妹妹也很好。昨天晚上他做的那顿饭你也看到了吧？弄得那么诱人，真是吓到我了。”
许望海撇了撇嘴：“许言这孩子，就是喜欢享受。我经常也忙着工作回不了家，他就在屋里给自己做好吃的。我让他给我做，他倒是不情不愿的……唉，也亏他对妹妹还不错。”
这个时候，家门被钥匙捅开——许言回家了。
许望海扬声问道：“你小子，一声不吭地跑去干什么了？”
许言一边换拖鞋一边道：“见女同学。”
许望海嗤笑道：“就你？有色心没色胆的……又是去和刘子恒他们一块玩去了吧？”
“信不信随你，大实话才是最好的掩护。”说完，换好了拖鞋，许言就回到他自己的卧室里去了。
路青梅略显担心地拍了拍身旁男人的胳膊：“小言他……该不会是真的和女同学约会去了吧？”
“天知道。”许望海倒是一点都没有担心的样子，百无聊赖地盯着电视屏幕上的画面——此时，正是一位武艺高强的侠客，冲进了鬼子的战壕，徒手抢下了一把冲锋枪之后大开杀戒。
路青梅担忧道：“可是，如果他早恋影响学习了怎么办？”
许望海转头盯着她。
两人对视良久之后，路青梅反应过来，叹了口气：“我明白了，我们好像没资格指责他高中阶段早恋……”
许望海也叹了口气：“是啊，只要他别搞出人命来，就没我们做得过火。”
“可是，我好歹也是高考完了之后才……”
“但我们搞出人命来了啊……”
就在夫妻俩对视无言的时候，路绫从卧室里出来了，对他们问道：“许言哥哥回来了吗？”
路青梅指了指许言的卧室。
路绫朝着那个房间走去。就在她开门之前，许望海抓紧时机问道：“小绫，你找哥哥有什么事吗？”
路绫回头盯着父亲，微笑道：“我跟哥哥答应好了，要辅导他的学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