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称是守墓钟的人,朝着他们所有施咒,一阵黑风吹出,众人被打散。
当李飞扬醒来,他发现小牡丹和罗伊翠正平躺在自己的身边,像是入睡了。
他一抬头,发现墙上写着一段话:
“阳关道、阴冥路、福气罪孽入棺木。
溪钱洒、衣纸化、完了尘世无牵挂。
东西君、南北臣、四方重来接新人。”
他环顾四周,壁上尽是光怪陆离的窗,周围的布设简略,皮脱落,已然有杂草从墙缝里疯长着。这地显然有些时日了,时而有些香烟弥漫,元宝蜡烛样样皆有,最令其毛骨悚然的莫过于周围摆满的棺木和一些白布覆盖的尸体。一排一排的摆放得十分整齐,应该是人为堆在这里的。
周围铺满了一层层黄色溪钱,零落地散在地面上,令人感觉有些萧飒的感觉。布局有些骇人,加上本就幽深的光线,使得气氛有些诡异。
“是义庄!”李飞扬甚为震惊,原来自己一直睡在这东西的旁边啊!虽然是昏睡刚醒,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后,整个人顿时也变得清醒起来。
义庄是存放遗体的地方,但不知何故当中的布置格外阴森可怖,而且由于普通人不常踏足这个藏尸之地,难怪会引起大家不少诡异的幻想。义庄,一般由某一姓氏家族创办的慈善机构,用来给村里头的人暂时停放先人的。
一想到这里,他立即摇了摇旁边的小牡丹和罗伊翠,小牡丹醒来,揉了揉眼睛。
而罗伊翠则嚷道:“干嘛叫醒人家呀!睡得这么香。”罗伊翠刚醒来,被人无故叫醒,还是有些床气。
“何人大呼小叫?”突然响起一阵怒斥,“义庄是有规有矩的地方,不能乱来的。”
听见响声,李飞扬心中猜想,这人究竟是何人?
这人独眼,还驼背,右脚是跛足。他一跛一拐地向着李飞扬他们走了过来,神情极度严肃。他手里提着一个灯笼,还有一篮子冥纸。
这人的样子本来就有些吓人,突然这般出现更是吓坏了罗伊翠,罗伊翠吓得急忙抱着李飞扬。
李飞扬有些不知所措,更何况,如今小牡丹还在身边。
李飞扬不禁用眼睛一瞥小牡丹,见她眼神没有望着他,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人却像是知道李飞扬心中所想,他立即回答道:“我是这义庄的守夜人黄泉。”
“你们说什么,我都知道,你们别想撒谎来蒙骗我!”语气十分不客气,像是李飞扬他们犯错了什么。
小牡丹此时说道:“那好,既然你知道我们心中所想,那你应该知道我们不是坏人。”小牡丹这句话说得坚决而果断。
与黄泉二目相对,良久也不见得会有胆怯,这是长期在灾难痛苦中锻炼出来的坚强意志,因为懦弱,或者有些胆怯,对于幼年饥寒交迫的小牡丹来说都是致命的。
黄泉嘴角微微一翘,说道:“很好,有胆识,而且是女人,这点我欣赏。”他确实很钦佩小牡丹的镇定,其实,他本就是要吓唬吓唬他们而已,但是小牡丹的意外镇定应对的确令他印象深刻。
黄泉一转身,将自己手中的溪钱抛洒一地,嘴里念道:“今世不好,就望来世,过去的东西不必牵过,就随它而去吧!”
李飞扬问道,“你去哪里啊?”
黄泉回答:“去做三长两短的事。”
罗伊翠好生奇怪,问道:“三长两短,不是死亡吗?”
黄泉微微一笑,“呵呵,三长两短,通常用来指意外灾祸。但对于死者来说,以前的人死亡入棺木有关。棺木是用六片木材拼凑的。棺盖、棺底、左梆、右梆这四片是长木材;前头、后尾这两片是方形的短木材。因为尸体入棺木后才上棺盖,称为三长两短。”说着,他走进了一个小房里。
三人也跟着他进去,这才知道,原来黄泉是要做法事,他正在给人送行,不料中途被他们给打扰了,而且,白事是讲究时辰的,这才有些动怒。
李飞扬随着他走去,发现那里摆放着一幅新的棺木,在棺木的前方拜访着三牲和元宝蜡烛,墙上正中应该就是死者的画像,画像左右两边都有挽联。
挽联,左边写着“深切悼念”,右边写着“音容宛在”,横批写着“跨鹤西去”。
“人将命终,或坐或卧,侧卧仰卧,均以他自己感到舒适为宜。若已昏迷而尚未断气时,切勿因他有便溺沾身就给他洗澡或擦拭,以免增加他的痛苦嗔恼而影响到死后的去路。命终之后,鼻息虽断,只要尚存一丝暖气,其实他的灵魂仍未脱离肉体,所以须经过八小时后才可为他浴身更衣。人们相信魂魄,飘飘荡荡,无处安居,灵魂便投不了胎转不了世,所以得请一些专业的我们这些守夜人帮忙看着尸体。若用火化,最好是在经过十二时辰之后。人死之后,若不超凡入圣,一般说来,便成了亡灵。”
他一边说,一边摇铃,嘴中念道:
“随重,随着各自所造的善恶诸业中的最重大者,先去受报。”
“随习,随着各自平日最难革除的某种习气,先到同类相引的环境中去投生。”
“随念,随着各自临命终时的念头所归,而去受生六道或生佛国净土。”
罗伊翠点点头,不假思索道:“这挺好的呀,到佛国去。”
黄泉叹了一口气,“可惜,他主人家选址在乱葬岗那边,这些会连累他的气运。”
“乱葬岗?”小牡丹听见这熟悉的名字,她下意识地看了看棺木上贴着的黄纸,上面写着“陈勉”。
“陈勉?!”罗伊翠这才想起,之前在乱葬岗旁边的那个大墓那个主人不正正就是陈勉的墓吗?
李飞扬心中狐疑,他猜测道:“这么说,这人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墓主人咯,我们穿越到了前几天?”
突然,棺木不停地摇晃。
三人惊讶地面面相觑,久久不能说话。
“在这样下去,我都没有办法了。”黄泉叹了叹口气,淡淡地说:“有什么话,你就问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