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她在现代无事学的一套按摩手法，并不是姥姥教的。
她歪着头，一边给张奶奶揉捏一边说道，“是啊，姥姥教的呢，那时候，我不想学，还被姥姥用竹鞭子狠狠的敲了几下手心。
现在想想当日挨揍也是值得，因为今日给奶奶用上了。”
“你姥姥还真给你留了个好东西，那时我倒不知道她又这么一门手艺，要是知道的话一定死缠着她教我……可惜……”
说着，眼角就流出几滴浑浊的泪水，沾湿了枕巾。
屋里里一片静寂，胡兰儿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该是正确的。
那位姥姥只是停留在她的记忆里。
不苟言笑，是一个很严肃的老婆婆。
张奶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以为勾起胡兰儿伤心的往事。、
她赶紧用袖子擦了擦脸，说道，“你看看，我这是在做着什么？好好的一个日子，竟是想起这么件伤心事。”
她扯了扯嘴角笑了笑，接着说道，“原立那小子，要是对你不好，你就与奶奶我说，你没亲没故的……”
胡兰儿听到张奶奶这般说，赶紧接口道，“原立待我很好。”
张奶奶点了点头，她转过身，抓住胡兰儿的手。
胡兰儿发现她的眼角似有泪。
“那****都拿着一把柴刀，想要与他们拼了，还好原立小子出现了，见他带着你走，我就没有跟来……”她说着又用袖子擦了擦泪水。
胡兰儿想了想张奶奶说的那日是哪日，想了一会儿，原身体主人在这个村子里是没有遇到什么大事的，除了，那****被浸猪笼的那一天。
她动了动唇，刚刚想说话。
“你莫要怪奶奶唠叨，我说这些话，只是想让你知道，如今你姥姥去世了，你就把奶奶我当成你的姥姥，有什么委屈，尽管找奶奶说，莫要一直在心里面憋着，憋出病来。”
胡兰儿听到张奶奶说了许多，笑着说道，“奶奶向来对我好……”
正说着屋外却传来几声敲门的声音。
张奶奶听到声音，就要马上起来去开门，胡兰儿按着她的手说道，“奶奶，你先歇着，我去开门。”
说着，理了理自己的袖子和裙角，就向门外走去。
打开房门，就看到穿着长衫的王秀才站在门口。
看到胡兰儿愣了愣，说道，“原嫂子怎么在这里？”
胡兰儿并不比他大，只是原立的年岁比他年长些。
他思前想后，觉得叫胡兰儿的闺名也不是很合适，而一天到晚称“你”又觉得自己太没有礼貌了些。
读书人向来讲究这些礼仪称呼。
胡兰儿听到他叫自己一声嫂子也是吓了一跳。
王秀才看着也就二十岁上下，而自己今年也就十六岁，自己前几日这么想，也就叫他王青哥，没想到今日他倒是叫自己嫂子。
其实细想，他叫自己嫂子也是没错的。
原立今年二十六岁，想必是大那王青几岁，如今他唤自己嫂子也是合情理。
是自己前几日欠失考虑了。
“张奶奶就在屋里？不知你今日寻她是何事？”胡兰儿见王青站在门口没有说话，开口问道。
正说着，张奶奶已经穿好鞋子，从屋内走出来。
她看到王青倒是没有什么讶异，她说道，“今日你又给奶奶我带了什么东西过来？”
王青拿起手中的篮子，里面装着几个鸡蛋还有一些野菜。
张奶奶也不客气，拿起那篮子就往屋里面走，一边招呼着他们往屋里面走。
一边说道，“以后就不要一直往奶奶处送东西了，这么多东西奶奶也吃不完，兰儿刚刚还给我拿了几个鸡蛋。”
说着就领着他们走到灶房去，将那一篮子的菜和鸡蛋拿出来，放在自家的篮子上，又把篮子放在桌子上。
张奶奶接着说道，“你们来，我也没什么好吃的，你们先坐会，奶奶给你们烧茶喝。”
说着就开始去拿火煤，打了半天的火煤硬是没有打着。
胡兰儿赶紧走到张奶奶身边，蹲下来说道，“奶奶我来。”
说着就伸出手去拿张奶奶手里面的火煤，却不想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碰到胡兰儿的指间。
那只手与原立的手完全不一样，细长，白嫩，是一双没有干过农活的手。
胡兰儿的手就像触了电一样，急忙将手缩回。
那火煤“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在地上弹了弹。
王青看到这样也是愣愣，刚要开口道歉。
就听到张奶奶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你们这些孩子哟，冒冒失失的。”
说着自己拿起火煤继续点火。
擦了半天还是擦不着，便咕哝着说道，“今儿个这东西是怎么了？”
“奶奶我来看看。”是王青的声音。
胡兰儿对他笑了笑，对张奶奶说道，“奶奶那就让王青哥来。我们去那边坐着。”
胡兰儿发现自己叫王青哥叫习惯了，突然间改口，都不知道该叫什么，如果直接叫王青，又觉得不大合适，那就直接叫王青哥吧！胡兰儿在心里面暗暗想到。
张奶奶听到她这样说，也就扶着腰，和胡兰儿走到桌子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边走着，一边叹息着说道，“这人老了，就是没用，想给你泡碗茶喝，都不能做到咯。”
胡兰儿扭头看了看张奶奶花白的头发，一股心酸涌上心头。
不一会儿，王青就将火点着了。
火苗在灶房里面跳动，“啪啪——”的燃着。
胡兰儿让张奶奶坐着，自己走到炉灶前，往锅里到了些水。
王青抬起头，看到的就是胡兰儿在炉灶前忙碌的模样，他看着她的侧脸，愣了愣。
如果他能与她一起这样生活该多好。
只是一瞬间也是好的。
就在王青恍惚的一瞬间，就听到张奶奶叹息着说道，“今日本来是我想要给你们烧茶水喝，现在倒是反过来来，变成了你们两个小娃子来给我这老婆子烧茶水喝。”
胡兰儿一边盖上锅盖一边说道，“奶奶，我们两小娃子烧的水可清甜着呢。”
她对张奶奶眨眨眼，俏皮一笑。
张奶奶笑瞪她一眼，说道，“你这小妮子……”
胡兰儿和王青在张奶奶的屋里呆了一会儿，顺手给张奶奶洗了些野菜，就挎着针线篮子和她道别。
张奶奶本来是想请他们两个留下来吃午饭。
胡兰儿推辞道，“原立还在家里面等我做饭。”
王青亦是说道，王大妈也正在等他回家吃饭，改日寻个日子再和张奶奶一起吃。
张奶奶见留不住他们两个，便也就不挽留。
叮嘱他们路上走路时别磕着，小心些走。
在张奶奶眼里，其实他们一直都还是孩子。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不见，张奶奶这才掩上门扉，回到屋中去。
胡兰儿与王青走在路上，一路无话。
直到岔路口，王青才开口说道，“原嫂子，我就先回家去了，你……”
“我也得回去了，相公还在家里面等着我做饭呢？”说着就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并没有多看王青一眼。
王青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一个转角，消失在一株大树后，他才转身往回走。
脑海里一直残留着，胡兰儿一手拿着锅盖，一手拿着水瓢往锅里面加水的情景。
他的嘴角一直上勾着。
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在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说道，“你的那些书都读到那里去，都没有廉耻心了么？”
加快脚步往家的方向走去，心里面五味陈杂。
胡兰儿回到院子的时候，原立正在院子的一角修理着杂草。
胡兰儿站在院子中央，放开嗓子大声说道，“中午，你想吃什么？”
虽然已经快入冬，但原立的额头上还是渗出几滴汗珠，沿着眼角，滴入泥土中，消失不见。
听到胡兰儿的话，他抬起头来，将锄头立在地上，肩膀靠着锄头柄，说道，“娘子怎的现在才回来？咦？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
胡兰儿将手上的篮子，藏到背后，“没什么，想着给圆圆，弄件衣衫，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所以今天就去了一趟张奶奶处。”
“张奶奶？”
“对呀，就是以前常在我家走动，针线功夫很厉害的那个。”
原立将锄头往一侧丢去，走到胡兰儿跟前站定。
胡兰儿手拿着个篮子往后退了退，“你的活都干完了？”
“还没有。”眼睛针线篓子瞟了瞟，脸上浮上一抹笑。
“什么时候能完？”
“今天太阳下山之前应该能把那块地给整修出来。”
“兰儿有想起种什么了吗？”
胡兰儿歪着头想了想，“我们可以种一些金银花？”
“金银花？”
“金银花也叫做忍冬，还有一个别名叫做鸳鸯藤？”
“这鸳鸯藤是做什么呢，鸳鸯……难道娘子是想要通过这个来表达对为夫的爱。”
胡兰儿一听到这句话，先是愣了愣，随后明白过来笑骂道，“你脑子里面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原立低下头，嘴角微勾，看着胡兰儿说道，“难道说兰儿对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婚姻契约的关系？”说这话的时候，眸子的光芒暗了暗。
胡兰儿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对你的是什么样的感情。”
原立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一抹坏笑浮上他的嘴角。
他的身子微微向前倾，“你以后会知道的。”
一股热气喷在胡兰儿的颈侧。
胡兰儿，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抬起头看着原立的侧脸。
手上的食指刚刚碰到原立的唇，胡兰儿的手指瑟缩了一下。
他的唇不想以前那样冰凉，是温热的，
就在胡兰儿要将手，缩回去的时候，原立一手将胡兰儿的手抓在手心里。
按在自己的脸上。
从掌心传来的温热的感觉，胡兰儿的心又是狠狠跳了几下。
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脑袋上冲，胡兰儿整个人都觉得恍恍惚惚的。
手上的针线篓子“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