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没你那么蠢。”胡适杰丝毫不让步,但他还是躲了躲夏冰的眼神,说:“不过,刚刚谢谢你。”
夏冰看着他别扭的模样,心里一乐,忍不住笑道:“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干脆。”
胡适杰看着她的胳膊,不知道见到徐暖阳的时候,徐暖阳会不会把他杀了,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徐暖阳愤怒的脸,自己倒真的没见过徐暖阳真正发飙的时候,他总是把自己的感情处理的很好,除了小的时候他唯一见过的一次,那时候的徐暖阳真的是像个傀儡一样的活着啊,性格孤僻冷清,眼神冷冽,看着别人的时候,也总是面无表情,这样的徐暖阳,夏冰应该是不知道吧。
徐暖阳驾着汽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驰骋,看到不远处封路的标志的时候,他便有些慌了,有个交警走过来跟他说明情况,前面山石滚落,有一男一女被堵在车子里,现在他们正在施救,徐暖阳顿时脑子一片空白,交警让他离开,他径直下了车,走到分界线处,看着大雨中被一大块山石砸的有些变形的车辆,因为隔得较远,雨太大,他看不清车牌,但隐隐能看见是辆黑色的车子。
“先生,您快回去吧,这里危险。”一旁的交警劝道。
徐暖阳眼睛死死盯着那辆被山石压着的汽车,他必须确认那辆车是不是胡适杰的车,速度之快,直接越过了警戒线,越过那些山石,走到了那辆车旁,后面的交警赶忙上来拖住他,并且用喇叭一声声的警告他,徐暖阳用力一拽,几个交警便握空了,但徐暖阳也因为身体惯性往前一倒,直接趴在了那辆汽车旁边的大石头上,膝盖处传来一阵剧痛,他跪着的地方因为石头较尖,戳破了他的膝盖,他奋力起身,瘸着走到那块车牌处,看到车牌号他才安心,笑着舒了一口气,大雨已经将他整个人全部浸湿,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没有原路返回,径直穿过现场,走到了对面,只是他这样已经妨碍公务,后面的交警围上来挡在他面前。
“先生,您已经妨碍公务,请你跟我们往局里走一趟。”一个较年轻的交警一板一眼地仰头看着高他一个头的徐暖阳。
徐暖阳冷眼瞅着他,膝盖上的剧痛让他现在的表情有些苍白,但他现在着实没心情应付他们。
这时,旁边一个中年的交警,貌似是队长一样的男的眯着眼睛走过来,打量了一下徐暖阳,突然一脸恍然大悟似的,睁大着眼睛,狠狠地拍了一下旁边刚刚那个义正言辞的年轻交警的头,严厉地说道:“你走吧,这里交给我处理。”
那位年轻交警郁闷地捂着后脑勺,赶忙说:“是,朱队长。”
朱队长笑着眯了眯眼睛,把自己手里的伞给徐暖阳撑起来,讨好地笑着说:“徐少爷,长这么大啦,真是好久不见了。”
徐暖阳有些急地看着这位朱队长,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发现没这号人,皱着眉说:“你是?”
“哦,我和你父亲是大学同学,当时去参加过你的满月酒,没想到世事难料,你父亲他,唉,不过你也长这么大了,你父亲应该很欣慰吧。”这位朱队长目光深远,想着很久以前的事情,脸上笑容却很祥和。
徐暖阳垂了垂眼睑,拿过朱队长的伞,既然是父亲的熟人,那他也应该好好回应才对,他笑了笑说:“朱叔叔,你好,朱叔叔,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个忙?”
朱队长和颜悦色地说:“你说吧,什么忙?”
徐暖阳笑了笑:“我女朋友和我朋友刚刚来山下买东西,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我怕他们遇到危险了,能不能借一下你的车?”
“当然可以!”朱队长看着他浑身湿透的衣服,没有察觉到他膝盖上的伤口,让旁边的交警拿过来几条备用的毛巾,然后把自己的车钥匙给他,徐暖阳跟他握手说了声谢谢,还把自己名片给了他,毕竟徐暖阳不喜欢欠人人情。
找到胡适杰的车子的时候,这场雨还是下得很大,但是没有先前那样,他看见旁边的便利店,走过去敲了敲门,开门的正是胡适杰,徐暖阳忙急着问:“夏冰呢?”
胡适杰惊讶地看着徐暖阳一身湿透的衣服,还有他苍白的脸,用手指了指里面,徐暖阳快速越过他,看到夏冰和那位便利店老爷爷在里屋围着火炉聊天,徐暖阳一眼就看到了夏冰右手上的绷带,突然一脸质问地回头看着胡适杰,胡适杰顿时有些心虚。
夏冰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一看就看到徐暖阳一身湿透的站在自己身后,眸光不定,她忙起身跑到他面前,看着他一身湿透的衣服,头发还在滴水,心里担心,急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身上还这么湿。”她用她暖和的手抚上徐暖阳的脸颊,脸上也冰凉一片,她把老爷爷给她的毛毯给他披上,胡适杰赶忙到后面去煮姜茶。
徐暖阳眼神却冷冷的,拿下她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指着她的右手,语气深冷地问:“你的右手怎么了?”
夏冰避免他担心,笑了笑说:“刚刚遇到点意外,你先把湿衣服换了,等你换好衣服,我们再说。”
徐暖阳抓着她的手微松,皱着眉头,揽过她,感受着她温暖的温度,他声音放低,柔和地在她耳边说:“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的啊,以后不要受伤了,一点点都不可以。”
夏冰不知道是因为火炉的热度还是害羞,脸红成一片,旁边的老爷爷笑得别提有多高兴了,夏冰看徐暖阳久久都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不好意思地咳了几声:“你快去换衣服啦!”
徐暖阳走过夏冰身边,和那位在火炉边的老爷爷问了问好,最基本的礼貌还是做得很好的。这里只有老爷爷一个人住着,徐暖阳穿上这位老爷爷的衣服,手臂露出一大截。
夏冰坐会原来的位子,眼睛不经意间看到了地上刚刚徐暖阳带进来的水渍,还有血迹?!
她一惊,还没坐下一分钟,直直地冲进了徐暖阳换衣服的房间,一进去就大喊:“你受伤了?”
徐暖阳愣在原地,他刚打算穿上裤子,就被夏冰冲进来看到了他穿老人四角内裤的模样,他赶忙用那条老式布裤挡住自己的下半身,不过夏冰还是看到了他膝盖上有些深的伤口,血是止住了,只是血肉模糊,她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径直冲到徐暖阳面前,把他挡着的裤子拿掉,蹲下来细细查看他的伤口,于是现在的情景就是夏冰蹲在没穿裤子的徐暖阳的身下,徐暖阳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看着蹲在他面前细细看他膝盖的夏冰,这时候,他是绝对不希望有人进来的,不偏不倚,胡适杰偏偏进了来,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任凭是素有“冰山”称号的他,脸也忍不住一红,忙转过头说:“你们忙,我不打扰了。”
还没成功走到门外,就被夏冰一声大喊给叫住了:“胡医生,你快来看一下。”
胡适杰蹙着眉头,咽了口口水,不好意思地说:“我来看?!恐怕不太好吧!”
“你再不来,徐暖阳就要截肢了!”夏冰有些生气地又喊了一声。
胡适杰这才转过身,夏冰指了指他膝盖上的伤口,胡适杰看着,皱了皱眉,让徐暖阳先坐下,吩咐夏冰去外面那些消毒的东西,夏冰离开前,白了徐暖阳一眼,徐暖阳不满地皱了皱眉。
胡适杰按了按他膝盖旁边的穴位,叹了口气:“你要是再深一公分,你就要伤到你骨头了,还好没有伤到大动脉,不过,你怎么过来的,不是封路了吗?艺涵呢?”胡适杰一口气问完。
但徐暖阳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问:“你先告诉我,夏冰怎么受伤的?”
胡适杰顿了顿,语气中却多了点自责:“这件事我应该谢谢她,是她为了救我被一棵树砸了一下,右手臂脱臼了,抱歉。”胡适杰总觉得自己对不住徐暖阳,因为自己没有照顾好夏冰。
徐暖阳微叹了叹气:“适杰,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针对她,至少现在你欠她一个人情,日后我不希望再看她受到任何伤害,你是我兄弟,不要让我觉得是我信错了人。”语言犀利,却像徐暖阳的作风。
胡适杰并不反驳,如果换做是自己,他大概不会做的比徐暖阳好,回道:“恩,我想你喜欢的应该不会差。”胡适杰说完,和徐暖阳两人相视一笑,心里达到了默契。
夏冰来的时候,手里捧了一堆的药和纱布,徐暖阳见她拿着都困难的样子,就像起身帮她,夏冰冷漠地瞥了他一眼,越过他递给了胡适杰,胡适杰好笑地拿过酒精和纱布,轻笑着说:“你们俩还真是天生一对啊,受伤都这么及时。”
夏冰皱了皱眉,没理他们,把摊子往徐暖阳身上裹了裹,徐暖阳衬着她松懈,一把搂过她的腰,用眼睛直视着夏冰的眼睛,装可怜地笑着说:“我受了伤赶过来的,你再不开心,那我这伤岂不是白受了?”
夏冰噘着嘴,推了推他的肩,用毛巾擦着他还有些湿的头发,说:“我又没让你过来。”
“你刚刚跟我说让我别受伤,这句话我也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夏冰加重了语气,捧起他的脸说道。
徐暖阳看着夏冰眼睛里闪闪烁烁的关心,有些感动,认真地看着她说:“恩,我答应你。”
胡适杰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人打情骂俏,绷带勒紧了点,徐暖阳回头皱眉看着他,夏冰担心地交代道:“胡医生,你轻点。”
胡适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俩回道:“单身狗的仇恨而已。”说完拿着剩下的药和绷带出去了,夏冰和徐暖阳两人都转头看着对方,忍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