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丁美妍被关的密不透风,不见天日,每天,她的身体内被注射各种液体,直到三天后,她的肚子开始痛起来。
她极力的忍着,想瞒过白岫岩,可是还是没能瞒得过此时全方位监控着她的白岫岩。
当白岫岩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不断的后退:“不要过来!”握着自己的发卡直指着自己的喉咙。
“你先把东西放下。”白岫岩眸底深光轻敛,“这三天,每一天宋氲扬都在找你,我也一直派人监视着他……你说是不是很巧,偏偏你现在要生产,他就找过来了,我估计还有二十分钟,他就过来了,我藏得这么隐蔽,他都能发现,他真是个很有能力的男人,宴妍…………”
丁美妍身子软软的瘫在一边,试图依靠自己手肘的力量来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眼圈控制不住微微泛红,鼻子亦微微发酸,哽咽,“白岫岩,我真的不能让这个孩子出事的,他是我和宋氲扬的第一个孩子……”
“第一个孩子。”白岫岩的眼底透出沉重的暗色,“很遗憾,这是你们的第一个孩子。我曾以为这是我的孩子,我甚至想过他要是生出来是像你还是像我……后来,我没想到的是这个孩子不是我的,我连幻想的资格都没有——”
丁美妍冽着嗓子,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堵得苦涩,“不是你的……即使你再怎么做都没有用的,白岫岩,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丁美妍满面都是浓浓的自嘲。
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个傻女人,他白岫岩再不济,也是在官场摸爬打滚很久的男人,争权夺利的绊脚石他们自然都会清除干净。
他本就是个危险的男人,和宋氲扬一样……
思绪飘散间,白岫岩趁她分神已经迈步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胳膊,丁美妍自然不依,不断的挥舞着自己的拳头,拿着发卡的那只手狠狠的砸向白岫岩,手腕却在一瞬间被白岫岩扣住,发卡直直戳在白岫岩的衣服上,瞬间破了一个洞。
白岫岩微折一下眉,指头轻轻一抖,丁美妍握紧发卡,硬是强行再用力,却被他一把夺走发卡,仍在地上。
随即,白岫岩一个打横把丁美妍抱起来,丁美妍依旧在挣扎,可控制不住体内的疼痛,她知道这个孩子就要出生了,转眸冷薄地对视上白岫岩的眼。
白岫岩的眸光在她的面庞上流淌,十分复杂,沉默半晌,启薄唇:“你不要再挣扎了,这孩子今天必须生出来。”
心底有潮潮热热往上翻涌,丁美妍微扬起下巴,咬唇,哽咽的说不出话话来。
白岫岩突然想抹****的泪水,伸出的手却在半空滞住,什么也没做。
当丁美妍被带到房间里的时候,她很快被抬到床上,肚子里的疼痛越来越激烈,她无暇他顾,只得咬着唇,不断的嘶吼着。
“我的孩子……”
她疼的有些神志不清,张着嘴一直在喘息。她知道自己一定不能让这个孩子有事,她在忍,在憋着气,当那群人给她打麻醉的时候,她咬住自己的舌头:“如果有人敢给我打麻醉药,我就咬舌自尽……”
她不知道这方法行不行不通,可白岫岩却点点头,示意那群人不要对她动手,随后,她嗫嚅着自己的嘴角,眼睁睁的看着那群人在那里走来走去,为她的生产做准备。
由于这孩子是被催生的,所以她生产的时候过分疼痛,一度险些昏过去了,她的手一直在揪紧床单,不断的喘息,试图让自己好过点,可她毫无办法,自始至终,只能慢慢的憋着,只渴求孩子早点出来。
……
就在她几乎快要用尽所有力气的时候,只听白岫岩的突然电话响了,白岫岩并未回避,当着她的面接听了电话,才接通,声音就咆哮如雷。
“你们这群废物,一个人一时半会都拦不住吗?我养你们这群东西是做什么的。”白岫岩口吻冰冷又自负。眉心一凛,语调维持不变:“给我拦着他。”
丁美妍心里知道是宋氲扬来了,原本的疼痛在这一瞬间变的有所值得,她努力的咬牙,不断的用力,忍着极为痛苦,身体被撕裂一般胀开的痛,不多久,只听见身边的一个人叫唤了一声:孩子出来了,是个男孩。
白岫岩的视线盯着那孩子血红的身子,慢悠悠道:“把他洗干净送过来……你们可以出去了……”
孩子连哭都没哭一声,丁美妍心里很慌,脸色苍白:“白岫岩,孩子是好的吗?他怎么不哭?”
白岫岩嘲弄一勾唇,没有去回应她的话,只淡淡一笑,看起来颇为高高在上。
“女人生孩子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他看似有些疲累地阖上双目,嗅着空气:“一股血腥的味道,你的孩子皱巴巴的,但是他是活着的……”
不一会儿,身后出来医护人员的说道:“白总长,孩子已经洗好了。”白岫岩湛黑的瞳眸十分凛冽,转身去接孩子,把包裹着孩子的布攥的紧紧的:“你是不是很想看到他,宴妍……”
丁美妍浑身虚软,面色越来越苍白,身体还在流着血。
哑着声音道:“白岫岩,求求你了……给我看看孩子吧……求你了……就看一眼……”
可惜的是白岫岩根本就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仍旧站在原地不动:“看了又有什么用?这孩子来到这个世上,只配死去……”
丁美妍淡声:“求你了……我一直在求你……白岫岩,他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转眸瞥见白岫岩离开的身影,丁美妍脸色大变,她现在很虚弱,根本没有什么力气起来,连让自己上半身抬起来都做不到,她只得靠着床,眼睁睁的看着白岫岩把孩子抱给对面房间的白衍看,由于和白衍在一间房,所以她能够看清白岫岩的疯狂。
“爸,你看,这是你的孙子,现在,你死也瞑目了……你看,他虽然还不能说话,但是多可爱……”白岫岩面色冷岑,唇角却带着笑容。
丁美妍又试了试让自己起来,她的身子一直在支撑着自己,试图再次努力,可还是无济于事,白岫岩让白衍看了好大一会才抱到她这边来。
然后走向窗子边,打开窗子,外面的凉风吹进来,丁美妍突然清醒了不少,她猛的用力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然后移了移自己的腿。
在白岫岩对着她的孩子自话自说时,她一把掀开被子,以自己都难以想象的力气跑向白衍,双手虚弱的抓着他的氧气管。
“白岫岩,你要是不放开他,我让他死在你面前……”
白岫岩愣了愣,定定看着丁美妍。目光渐渐涣散了焦聚,显得有些呆怔,后咧嘴笑笑:“我本来就打算让他安乐死的,你这样做只是不让我痛苦,不让我动手而已……你想拔掉就拔掉吧……”
丁美妍瞬间拽掉了氧气管,与其苟延残喘,她不如拼一次,当白衍呼吸困难的时候,白岫岩的瞳孔一下子放大,他抱着孩子的手猛的一松,孩子直直的往地下坠……
就在那一刻,丁美妍猛力一吼,声音几乎要震慑白岫岩的五脏六腑,与其同时,门那里‘砰’的一声传来大力的撞击。
模模糊糊之间,丁美妍只看到白岫岩摔倒在地,他的手上抱着她的孩子,她的眼睛几乎失去了焦距,没办法看清楚面前的东西,只听见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呼唤:“宝儿……宝儿……”
她觉得自己真的太累了,累到一种无法言语的地步,累到她不想再说话了,也不想再看清楚这个世界了。
…………
宋氲扬根本就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颤抖,他单手捏着丁美妍手掌,身子也软的很,霍继都赶紧让一边让救护人员把丁美妍带到一边急救。
他怀里还抱着丁美妍的孩子,那个孩子正是在丁美妍的一声嘶吼后震动的白岫岩内心一颤,他做出的最后挽回,他终究还是在孩子落地的那一刻,把孩子抱了起来。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要扼杀一个刚出世的小生命,一个还没来得及正眼看世界的生命。
宋氲扬一直在顾着丁美妍,没有顾及白岫岩,等丁美妍被送上手术台的时候,他才转而看着白岫岩,眼睛里带着嗜血的猩红,如一头发狂的野兽,高大的身躯在白岫岩面前立着,慢慢的降低,一把揪住白岫岩的衣服。
“你把她藏得那么深,可真厉害……这是你父亲的老巢,是不是?”
他穿着黑色衬衫的身躯一直在起起伏伏的怒涛着,忽而一拳:“你怎么让她生孩子的?孩子还没足月呢,白岫岩,你是不是畜生?”
天知道他在门外听到那惊心动魄的一吼心里多痛,多难受,多震撼,当他撞门而入看见她满身是血后,更是发疯到了极致,旁边的手术刀被他拿着,想捅死白岫岩,却被霍继都拦住了。
他现在气的没地方发泄,浑身都是刺,都是苦。
蹲低的身子站起来,一脚踹在白岫岩的肚子上:“殷淇淇把她带走几个月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你他妈也把她带走……”
怒吼已然控制不住,一脚接着一脚的踹,天知道这几个月他找的多绝望,多痛苦,现在就是一百个白岫岩在他面前也不够他撕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