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看着我,有些腼腆,我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够碰到春妮,我明明看到春妮已经被煞气侵蚀,已经死了。
难道说我看到的春妮是幻象?
我摇了摇头,使劲的用手擦了擦眼睛,我发现,春妮还在我的面前,她抬起头来,微微笑道:“麻一哥,你喜欢我么?”
春妮的话让我一愣,心里热血都有点沸腾,相当年,我也曾经轰轰烈烈的追求过春妮,还差一点就拉了她的小手,可惜,我运气不好,正巧被她爹看到。
他爹从身旁地上抽出一根木棍,硬生生的追了我两条街,而且回家后,又被我爹狠揍了一顿,这才让我死了心。
我知道,春妮爹是看不起我们家,嫌弃我们家穷,为了不让我爹为难,我放弃了去追求她。
“麻一哥,我知道你喜欢我,其实...其实我也喜欢你。”春妮揉捏着衣角,挪到我的身旁,我甚至能够感受到春妮身上发出的淡淡的香气。
“难道真的不是幻觉?”如果说是幻觉,我应该闻不到香味才对,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春妮轻轻地依偎在我的胸口,我的手犹豫了一下,说真的,我对春妮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感觉。
在这冰冷的昏暗的山谷里,我更是生不起那种感觉,我正要推开她。
春妮抬起头来,眼中泪光闪烁:“麻一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我沉默了,我看到春妮眼中的泪水滚落而下,紧跟着,她的泪水变成了血红色,然后她脸上的皮肤也开始脱落。
我吓的大叫一声,后退了三步。
“这...这是幻象,绝对不是真的。”我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道。
“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得不到。”已经变成了血红色的春妮,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朝我猛地扑了过来。
我本能的伸出手抵挡了过去,在我手掌推了过去的时候,我感到我的掌心产生了一种灼热。
过了片刻,我没感到春妮扑了上来,我抬起头,看了过去。
我看到我的眼前空空如也,春妮已经消失不见,四周依旧十分昏暗,阵阵的阴风在这里激荡。
“难道真的是幻觉?”我摇了摇头,慢慢的朝着前面走去。
又走出了几十步,我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当我看清眼前的一切,我的表情一下凝滞了,在我的面前,那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那房子,那路,那树,甚至那人,都和我离开前一模一样,我竟然回到了村子里。
我走了过去,看到铁蛋正在和他娘争吵,我知道,这小子一准又是想去村后山的溪水里去钓鱼。
我又看到了村长,在挨家挨户的讲着国家的政策,而听他讲的村民,该干什么干什么,明显露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
我情不自禁的走向了我的家,一切都和我的印象一模一样,这时,我看到门被推开,从中走出一个妇女,盼着头,挽着一个篮子,我看到妇女的那一刻,我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娘~”我惊呼一声,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我娘。
我娘微微一愣,继而推开了我,笑道:“麻一,你傻了么,今天是你的生日,娘去隔壁三婶家给你弄一件新衣服,你这孩子,也就几步路,至于哭成这样么?”
我微微一愣,我这时候才想起来,在我出生的时候,我娘就死了,我是在棺材里出生的。
“幻象,幻象。”我退了几步,大声的说道。
而这时,从屋子里飞出来一把扫帚,直接打在我的脸上,我踉跄的退了几步,根本没有理会脸上被扫帚刮出来的伤痕,我看到从屋里跑出来一个男的,从脚上脱下鞋,就朝着我拍来。
“大清早的,你个小兔崽子鬼叫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
我娘一看,立刻上去,一把抓住我我爹的手臂,就要夺他手里的鞋。
而我则是愣愣的,我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一幕家庭暴力在我眼中,却是那么的温馨,曾经多少次梦里,我都梦到这样的场景,别人有爹娘疼,爹娘爱,甚至爹娘揍,但对我来说,有的只是我爹的毒打。
从记事起,我就知道,我爹一直都以为是我害死了娘,所以每次喝醉之后都要将我毒打一顿,然后一边哭着一边看我娘的照片。
我的泪水不受抑制的不停的流下,尽管心里有所抵触,但我还是选择了接受这样的结局,因为这个场景是我梦中最想要看到的。
我爹和我娘这么一闹,气渐渐的消了,我也很识趣的跑了出去,我不敢去追求春妮,所以我把目标放在了三婶家的丫头香椿的身上,香椿虽然在长相比春妮略微差了一点,但要说身材,绝对是凹凸有致,这也是最吸引我这种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的地方。
我娘和三婶的关系极好,两人几乎三天两头,不是我到你家去蹭饭,就是你到我家八卦,也正是因为我妈缠住了三婶,才让香椿有了时间,经常被我拉着去了后山苞米地。
好几次,我都想把香椿拖进苞米地里,摸摸她的小手,但每次我都很怂,有贼心没那贼胆,最后还是香椿将自己的小手硬塞进了我的手里,我才敢拉她。
有一天我终于将她拉近了苞米地,我们....
从苞米地里出来,我看到了正在由惊讶变成了愤怒的三婶,还有三婶后面我娘,我看到我娘对着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发誓,在苞米地里,我只是亲了一口香椿的脸蛋,就被她推了出去,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但我三婶不信,硬是逼着我,让我娶了香椿。
反正我也有这心思,而我娘正中下怀,早就谋算了这件事很久,就这样,我和香椿按照老家的习俗,摆了酒,拜了天地。
洞房花烛那晚上,我经历了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候,我终于从男孩变成了男人,第二天,香椿也盘起了头,成了我的老婆。
没到一年的时间,我们的儿子就出生了,农忙的时候,我就种村里分的几亩自留地,不忙的时候就去县城里打些零工,日子虽然过的清苦,但我还是挺满足,我们的日子越来越好。
虽然没有太多的钱,但足够我们一家三口用的了。
一年又一年的过去,很快我已经四十多岁了,而我儿子也已经大学毕业,在省城里找到了一份工作,我依旧过着和以前一样的生活,唯一的区别就是,我知道自己老了,而我爹娘也已经六十多岁了,除了自己拿几亩地,已经没办法出去打零工了。
但我并不担心,我有手有脚,我还有儿子,在闲下来的时候,我就会想,等我儿子结了婚生了孩子,我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然后我就拿出一点钱,带着孩子他娘出去走一走,也看一看大城市,逛几个旅游景点。
这一日,我正在地里刨地,突然,我的身前的地面塌陷了下去,在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而我突然感到我的胸口的位置疼的厉害,我用手去胸口疼的地方。
却摸到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我拿到眼前,在我眼前是一块血玉,从这块血玉中,散发着淡淡的红色光晕,我看到这些红色光晕,竟然透过我的掌心,渗透进入我的体内。
我大吃一惊,我突然感觉到了一些不同,却始终也无法想起来。
我眼前的大坑的边上,在我惊讶的目光中,钻出来一块翠绿色的石头,石头顶部,从中间裂开,一颗嫩芽慢慢的伸展开来,眨眼间就长成了一颗树,一颗血红色的树,而树上面,结了一颗血红色的果子。
看到这一幕,我突然感到头疼欲裂,我一出生,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躺在一具棺材里,旁边我娘脸色苍白,早已经死去多时。
我看到了眼前的天坑,看到了一个女人,正缓缓的朝着我飘来,而这时,我又看到了我爹满面泪水的跳进了天坑里。
“爹~~~”我猛地一握手中的血玉,我眼前的所有景象,竟然如同玻璃一样的碎裂开来,我大口的喘息着,我看到,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一道亮光,仿佛是一座门户,我不自觉的走入了这道门户。
我看到的是一个山洞,山洞的顶端,写着‘醒魂二层’
我感到我眼角还湿湿的,我回想着经历过的那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如果我们村后山没有那个天坑,也许,这就是我的人生轨迹,而正是天坑的缘故,我走出了完全不同的一条命运之路。
我想到了屈老曾经说过,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命运是最为难以揣摩的存在,即便是修炼到了登峰造极的天相也无法穷尽一个人的命运,因为命运是变化,因事因地因人。
这一刻,是这样的命运,下一刻,也许就会因此而改变。
命运是超脱了大道的存在。
我感到自己的心性成熟了许多,因为我在醒魂一层中,经历了完整的一世,尝尽了人生疾苦,也享受了天伦之乐,可以说,我不知不觉间,过完了别人要花一世经历的所有一切。
我突然感到我的手掌变的灼热,让我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我摊开手掌,发现我掌心的血龙掌痕越发的清晰了,我甚至看到了这道血痕上那细小的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