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有病？你竟然说吾有病！”彦以宸濒临炸毛，“吾冒着被人认出来的风险跑到你府上，你竟然说吾有病！”
眨巴着眼睛看面前人，端木茯苓一愣。
这家伙专程来找她的？
不是来找她父亲商谈国事的？
月光透过开着的窗户照进来，轻揉的打在他脸上。
借着这自然的光看他严肃的侧脸，端木茯苓一时失神。
在这之前她从未仔细注意过他，更因为他时好时坏的性格懒得靠近他。
直至今日借着天上那轮狡黠的明月，她竟发现他严肃起来的侧颜竟让人有些入迷，让人不愿将视线从他脸颊移开。
彦以宸突然转过头，“你在看什么？”
“啊？没什么……”端木茯苓尴尬收回目光别过头，“那……那傍晚时分我与清荷去找你，你为何将我二人拒之门外？”
她刚刚是什么情况？
一向理智的她竟对着个才认识不到一个月的男人看入了神！
这不是她该有的表现啊~
“首先，吾不知你那么晚找吾有何事。其次，吾府上有三皇兄安排的内鬼，不宜商谈事情。”他解释。
端木茯苓却看着一边走神没回应。
见此，彦以宸不悦，“喂，吾与你讲话呢，你有没有在听！”
无回应。
“端木茯苓！”
“啊？什么？你接着说。”她尴尬挠了挠散落的头发。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吾说话啊！吾也真是疯了，竟然大晚上跑来看你发呆。”
端木茯苓语气软下来，“抱歉，我刚刚走神了。”
“吾说吾府上有三皇子的内应，不宜谈事。故你二人来找吾时，吾闭门不见。”
既然现在来都已经来了，他便也就耐着性子跟她说。
他总不能因为她走神就这么就回去了吧？那他冒险出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看夜景？显然并不是。
听了他这话，她不解，“你既知府上有内奸，为何不将其揪出来？长此以往，你与太子间若有何计划，岂不都被传给三皇子了？”
“即便吾将那内鬼揪出惩治，他还是会想办法再在府内安插其他内鬼。一个是已经知道身份与综合实力的内鬼，一个是一无所知的内鬼。换做你，你会留哪个？”
端木茯苓不得不佩服他缜密的心思，“说得倒是。”
看着她一阵挑眉，彦以宸询问，“你傍晚找到吾府上，应该不是就为了与吾闲聊吧？”
“啊，不是不是，我有事求你帮忙。”她终于想起来正事，“听说过段时间又到皇上三年一次的选妃大会了，但是我的名字，也在册中。”
她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开口奔向主题。
不论他愿不愿意帮这个忙，他今夜愿意来这一趟，她就已经很感激了。
“所以呢？你是希望吾能将你的名字从名册中去除？吾可没那么大本事。”彦以宸双手环胸，“按道理你长姐已经入宫为妃了，你端木家就不会再出现于花名册上。除非……父皇有自己的打算，亲自将你加上去的。”
“我并不是让你将我名字从花名册上除去，我是想与你做个交易。”端木茯苓双手紧紧攥住，“我想入你四皇子府做个有名无实的皇妃。”
彦以宸倒听得兴致大起，“说下去。”
“你只要向皇上请一道娶我为妃的旨，我便能摆脱入宫的命运。此事若换在其他王公大臣之子身上或许不行，但若那人是你，皇上一定会答应。不过你放心，我说过了，只是有名无实的侧妃，我只占着一个位置便好，不会干涉你的生活。”
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但能说出来的感觉，真好。
她全盘托出后，整个人瞬间都舒服了许些。
他把玩拇指上指环，“此事应该不只吾一个人能做到。吾府上已有正室，在吾这，你也就落个侧妃。可若换做二哥和三哥，便是太子妃和三皇妃。于你，岂不更有益？”
“我和他们不熟。当然了，我跟你也不熟，但你与我大致算同类人，我以为我们之间能达成君子协议。”
突然凑近端木茯苓，彦以宸眉头微挑，手指轻勾起她一缕长发，“可吾凭什么帮你？”
“我……”被他一句话问到，她莫名语塞，“我精通百毒……嗯……还能解毒。若你什么时候中毒了，有我在，你死不了。”
她端木茯苓从小练得一手好毒，又诗词文赋、围棋书画样样精通。
可这次，她好像开始有点怀疑人生了。
他若不问她都还没想过，她的存在除了能炼毒能解毒之外，好像其他的还真是没什么用处。
“所以，你这是在咒我中毒？”他双眸眯起。
她慌张摆手，“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防患于未然。”
放开她头发重新站直，彦以宸转身走向窗户，“吾从不做亏本的交易。”
说着，拂袖便准备离开。
“你等一下！”端木茯苓开口叫住他，“你不是说你一心辅佐太子吗？我助你们对付三皇子。我自幼熟读各类兵法、谋略史记，善布局。虽然我对打仗什么的一窍不通，又不会将整个将军府牵连进这次的事件当中做与你交易的筹码，但我会倾尽一切帮你拥护太子上位。待事情尘埃落定后，你只给我张休书便可。”
这，已经可以说是她最大限度的让步了。
换做之前，她断不会参与进他们兄弟之间的夺位之争。
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还有那么多心思去考虑到底要不要淌他们几人之间明争暗斗的浑水。
现在对于她来说，活着和自由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端木茯苓此番话后杵在窗边沉默了许久，彦以宸倒是真的没想到她竟如此排斥入宫，排斥到宁愿参与进两党之争。
不过，惊讶归惊讶，对待一些事情，他还是那个原则——能不卷进去便尽量抽身。
仍旧背对着床上的人，他回应，“听着确实很诱人，只可惜，我并不是很有兴趣。”
这么一句话后，他翻窗户离开。
看着空荡荡的窗户忍不住叹气，端木茯苓嘴角勉强勾起弧度，“没关系的端木茯苓，这结果，你不是早就预料到了么。有个人愿意听你说完，已经是很不错了。”
房间窗外。
透过缝隙看向床上被忧伤覆盖、整个人蜷缩在角落的小丫头，彦以宸叹气，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并不是他不想帮这忙，他也很同情她，且，他身上还有她下的毒未解开。
可现如今三皇子频频暗中挑拨太子与他父皇之间的关系，他若真帮了她，只怕会害了他的亲哥哥。
这两者之间，他必须做出取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