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萧树莫名平静的朝外面走去的背影,彦以宸愣住,对于眼下的一切完全没想过。他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他和她竟然会变成今天这样子。
这几天的时间里面,他也曾问过他自己,就算她真的是妖怪,那他呢,还愿意和她在一起吗?还愿意像以前一样守着她吗?不得不承认,就算如此,他还是愿意的。纵然她真的是妖怪又如何,和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里,她从未伤害过任何一个人,对待每个人都是真心实意的。而他呢,就因为害怕那些天下人的目光,在知道了那些一切后,本能的将她拒之于千里之外,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了她致命一击,伤得她体无完肤……
从摄政王府到皇宫的一路上,萧树双眸始终无神的望着窗外,一言不发,而彦以宸就静静坐在他对面望着她,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气氛一时间沉得仿佛下降了零下多少度。或者,这可能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们两个相对无言的情况了吧。
真是搞不懂,他们两个到底怎么了。明明是昌梧内外羡慕的一对天作之合,可到最后却变成了这样子。原来诚实的背后,真的住着伤口。
转过身担心的望着马车内两个人,清荷忍不住叹气,却除了在一边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冷面安慰,伸手轻拍她肩膀,“我知道你心里面还很不好受,但是现在事情既然已经变成了这样,就听天由命吧。其实,我也不相信王妃是什么妖怪,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王妃所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都是那个方静言!早知如此,当初王妃就不该舍命救她,结果到最后,她反而摆了咱们一道,将王妃的事情闹到了太后那里去!若是王妃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她早就应该是去陪方世文的人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清荷无奈,叹气,“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可万万不能有点什么三长两短啊!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又该如何跟他们死去的端木夫人交代?虽然他们夫人去世的时候,她也仅仅是个不大的孩子,但是她从打出生开始,一切就已经注定了,她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守护她。
虽然她叫清荷,可她的本姓,是闾丘。
若是有那么一天,她真的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危机,更甚至危及到性命,那么就算是不惜一切代价,她也一定会保住她的性命,哪怕是用自己的命去换,也在所不惜!
因为彦以墨曾经下的特权,摄政王府的马车可以不必停在宫门口,直接行驶进皇宫之中,在各宫门口停下。
先一步下了马车,彦以宸本能的朝着车里的人伸出手,欲扶萧树下车,可萧树却不假思索躲开了,扶着清荷肩膀从车上跳下,径直朝着太后寝宫门口走了去。
望着她前行的背影,他快步上前,伸手紧紧抓住了萧树的手腕,“还是不要进去了……”
他后悔了,他怕这一进去,他们两个之间就真的出现了永远无法弥补的裂痕,更怕方静言会再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伤害萧树的性命。虽然他还不能完全释怀,但是早晚有一天,他会放下一切,试着去接受她的,就算她的身份和他们不同,没关系。
“事已至此,王爷才想起来回头,不会太迟了吗?”萧树却冷笑着挣脱开了他的手,“既然已经到了太后的寝宫门口,那便进去吧。反正已经到了这一步,结果不重要了。”
也许,所有人会觉得她矫情,觉得事情本就是她不应该和他提起,但是到最后,在他退让了一步后,却还是不愿意松口。可她就是这种人,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她从前便和他们说过了的。要么深爱,要么,便形同陌路。在她最需要陪伴的时候,他选择了放弃她,那么现在,不管太后如何作想、不管方静言那又在耍什么花样,又与他何干?
彦以宸无奈,迈开脚步,大步跟了进去。
太后的寝殿之中,太后就威严的坐在卧榻之上,而方静言和她口中所谓的那名道士,则缓缓站在一边。见萧树来了,众人本能的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可能是因为那传闻。
可萧树对此,却只是忍不住微微苦笑,俯身朝着太后行礼,“昭宜见过太后娘娘,给太后娘娘请安。虽不知今日如此大的排场所为何事,但想来,太后娘娘也是为了坊间传闻之事吧。不过昭宜这么长时间以来是否做过什么妖怪才有的举动,太后娘娘应该明了。”
听着萧树的话微微点头,太后确实不相信那些不切合实际的传闻。
她明明就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方静言和道士口中所谓的什么狐妖,这个本就不合常理、不切实际!
然而,那道士却手握一铜镜上前一步,眉头紧锁着望向萧树,“大胆妖孽,现如今贫道已经识破了你的真身,你却还在此信口雌黄!还不速速现出原形!”
“我家王妃才不是什么妖怪!”一边的清荷气愤,“我看分明就是你这道士,在此胡说八道,污蔑我们王妃!说!到底是何人指使你陷害我们家王妃的!”
方静言却端起了侧妃的架子,“放肆!哪来的不知死活的奴婢,现如今还有太后娘娘在,岂容你在此撒野!来人啊,还不将这不懂规矩的奴婢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慢!”萧树却皱眉,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既然侧妃也说了,现如今还有太后娘娘在场,又岂容你一个小小的侧妃在此张牙舞爪的!还不速速退下!孰是孰非,太后自有定夺,还轮到你来下命令!”
坐在高位静静观察者台下的人,太后心里隐隐有些动摇。
毕竟,平日里面如此护着萧树的彦以宸,今日竟然始终默不作声的站在后面,一言不发。或者,萧树真的是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