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吓坏了,甚至都忘了哭,弟弟当时住在亲戚家,家里只有我一个,我很害怕,无助的坐在爸爸的尸体旁不知所措。”
“其实那时的我,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希望有一个肩膀可以让我依靠,可我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
说到这里,她拍了拍自己的肩,“所以你是幸福的,因为此刻有我陪在你身边,虽说我的肩膀不是很强大,但我可以借给你靠。”
忍不住担心自己这样说会令人觉得太矫情,连忙又道:“事先声明,我的肩膀可是收费的哦,每靠一下两百块,付整不找零。”
蒋承陵突然笑了,一把将她的小身子抓进怀中,毫无预警的,狠狠掳住她微张的双唇。
“阿姨,有没有人说过你发质超棒?不但每根都很粗硬,而且连一根白发也找不到呢。”
雷曼曼精心梳理着蒋玉华的柔长黑发,梳着梳着,忍不住将小嘴凑到对方的耳边。
“刚刚还有个小护士很好奇的对我说,我们姐妹俩眼睛长得很像,只不过身为姐姐的你要比身为妹妹的我漂亮许多。”
坐在椅子里被梳理着长发的蒋玉华忍不住笑道:“你这傻孩子,那小护士分明在说你老呢。”
“不老不老,前几天我去商场买东西,售货小姐还把我当成高中生呢。”
蒋玉华被她可爱的样子逗得直乐,“你这丫头,嘴长得可真甜。”
她怎么也没想到,临近傍晚时分,自己的病房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拎着保温桶的娇小女孩。
她笑脸如花,语气十分亲切的自我介绍说,她是自己儿子花钱雇来的女佣。
因为儿子太忙,白天没有时间亲自来照看,所以便派她来医院好生侍候着。
这小丫头十分勤快,不但手脚麻俐的帮她整理病房,还帮忙切水果,煮开水,忙前忙后找医生护士来找针。
最值得称讼的当然是她亲手熬的那碗鱼汤,鲜嫩可口,味道香浓。
她前段时间因为做了些化疗,胃口很差,可那香喷喷的鱼汤却勾起了她肚子里的馋虫。
把她侍候得吃饱喝足后,她还陪她解闷聊天,并兴致勃勃的给她梳理已经很久不曾认真打理过的一头长发。
二十一世纪的女孩子,会做家务的已经少之又少,像她这种又会做家务,又会熬汤的女孩,更是已经濒临了绝种状态。
两人聊天期间,蒋玉华已经从这个叫雷曼曼的女孩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活力和热情。
并且还从她的口中慢慢知晓了她与自己儿子相处的全过程。
当她得知儿子与这个长相很可爱、性格很活泼的女孩曾在上海假扮夫妻的那段经历,笑得她几乎合不拢嘴。
“我儿子真的那么没人性吗?居然逼着你陪他玩蹦极,我记得他小时候很内向也很老实,莫非是我这个做妈的对儿子了解太少了?”
雷曼曼忍不住做出一脸沉思状,“阿姨,你真的确定你口中那个又内向又老实的家伙,就是我现任的雇主蒋承陵蒋先生吗?”
她故作认真的模样,再次逗笑了蒋玉华,她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放声大笑过了。
漫长的人生岁月中,婚姻的失败,给她的人生带来了太多苦楚。
一个自幼被父亲保护在象牙塔中的娇娇女,由于性格不开朗,身边的朋友也是少之又少。
唯一贴心的女儿被送去了英国读书。
儿子整日忙工作,即使真心孝敬她这个母亲,但粗心大意的性格,依旧让她无法感受到太多亲情的安慰。
雷曼曼的出现,就像她阴暗人生中的一丝明媚瞩光,感受到她热情朝气的同时,也让她深深意识到,其实人生并非像她想象中的那么令人绝望。
两人年纪相差一辈,可彼此之间的话题却是说也说不完。
蒋玉华性格怯懦而温吞,平日里只喜欢看些小说来打发无聊时间。
当她知得雷曼曼不但是一家杂志社的记者,而且还会在业余时间写些罗曼史来赚外快时,才知道自己之前看过的很多小说都是出自她的文笔。
“我最喜欢你写的那本《黑暗流星》里面的男主角,又霸道又专情,而且还超级有性格。”
“真的吗真的吗?”
雷曼曼显得很兴奋,抓住蒋玉华的手激动道:“我们两个在这方面的见解果然很雷同。”
“当初啊,我在写那本小说的时候特别有感觉,仿佛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爆发,而且那本小说也是我自己写过的作品中最喜欢的一部呢……”
当蒋承陵从病房外踏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老妈和雷曼曼正兴致勃勃的谈天说地。
如果一定要找出一个比较合适的形容词,那么口沫横飞这四个字绝对是最恰当的比喻。
也不知站了多久,两个交谈甚欢的女人终于看到了他的存在,雷曼曼先是吓了一跳,随即恼道:“你鬼呀,怎么不声不响的就出现在人世间?”
优雅的踱进房间,对着雷曼曼的额头轻弹了一记,“什么鬼不鬼的,小丫头不要乱说话,小心说什么应什么,半夜真有东西会去你房间找你聊天。”
即使是工作了整整一天,浑身上下都布满疲惫,但只要看到她,所有的劳累便在瞬间消失尽殆。
雷曼曼揉了揉被他弹痛的额头,瞪他一眼,“你少危言悚听,这世上哪有鬼?如果有鬼,也是你这个讨厌鬼。”
蒋玉华见小两口虽然你怦我击,可眉宇间却充满暧昧。
儿子眼中竟绽放出少见的温柔笑意,这真是让人倍觉惊讶。
下一刻,她便明白两人之间的关系,忍不住发自内心道:“小陵,你身边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女朋友,怎么不早点带过来给妈妈看?”
雷曼曼的脸立刻红了几分,拉着蒋玉华的手摇摇头,“阿姨你可别乱猜,他哪里是我的男朋友,我只是他家里的女佣兼奴仆,而且还被恶意的签了卖身契的那种倒楣女仆。”
嘴上虽这么说,双颊处却透着十分可疑的红晕。
自从昨晚蒋承陵与自己谈了那么多心事,随即又把她拥在怀中亲吻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有些暧昧。
清晨起来后,两人在客厅相遇,她感受到了他炽热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神态。
可她不敢轻易问出答案,她害怕他会对她说,那个吻所代表的,无非是一种寻求安慰的方式。
所以故作轻松的像往常一样和他开玩笑,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照旧当他的女佣。
免得真正的答案揭晓后,会让两人同时陷入不可挽回的尴尬。
她知道蒋承陵心里忧心着母亲,可又抽不出时间对母亲表现出太多关怀,便在下班后抽出时间来医院主动探望。
她只是很单纯的,希望一个曾遭遇婚姻不幸的母亲,能重新拾起对生活的希望而已。
蒋玉华也不揭穿她的小心思,她是蒋承陵的母亲,自然一眼便看出儿子的想法。
爱情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它发生在不知不觉之间,一旦出现了,又让人无法对其抗拒。
这小两口在她面前不肯流露出半分郎有情、妹有意的心态,那就让他们在这种爱情的朦胧中寻找美感吧。
就在这时,蒋玉华的主治医生从外面推门而入,对方是一个年过五旬的中年男子。
脸上架着镶着金链的眼镜,一身儒雅斯文,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说不出来的书倦气,唇边还荡着和善的笑容。
“原来今天来探病的客人很多啊。再过半小时就要去CT室做透视,你要不要事先去院子里活动活动?”
“好啊,今天一整天都闷在屋子里,还被个会耍宝的小丫头逗得前仰后合,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主治医生笑看了雷曼曼一眼,走到病房的角落处,很自然的推过轮椅,来到蒋玉华面前,“我扶你上车。”
说着,他上前扶住对方的肩膀,做出一个要打横把她抱起的姿态,蒋玉华伸出手臂,由着他抱住自己的身子。
随即,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有些担忧的望向室内的另外两人。
蒋承陵正帮忙拿被子,雷曼曼却将这一幕收尽眼底。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从蒋母的眼中看到了害羞,可很快,那两人便恢复了原本的自然。
虽说她不想多加怀疑什么,可蒋母与那个主治医生之间的关系,是否太亲密了一些?
“这是什么?”
从医院出来后,蒋承陵带着雷曼曼去外面用了一餐顿餐,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