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如果我不知道，我根本就不会说出来，“陶堇年叹了一口气，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心中的压力。
”我从来没有将自己的东西拱手送人的习惯。“她说道。
”可你明明答应过我了！“
一声大吼，从姚思莲嘴中发出。
陶堇年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从小到大，她最怕别人吼她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可是喜欢这么做的人偏偏还不少。
“你答应过我，把那个机会让给我，明明说好了的事，现在一句没有这种习惯…你就…你就什么都不认了？”
对方的脸因为愤怒而铁青，她的声音也因为语气的过度而嘶哑。
“我是答应过你，”陶堇年答道，很显然，越是极其简单粗暴的方法，越是能发挥不俗的力量，起码到了现在，姚思莲的吼声几乎让她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快流失殆尽了。
“但是那次是你威胁我啊，你忘了吗…还有妈妈，如果不是妈妈身体突然不行，我是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拱手相送给你的…”
姚思莲冷笑一声，不理会陶堇年，却对着萧穆钦甜甜腻腻的喊道，”你听到了吗，萧穆钦？”
嗯？陶堇年一愣，要不是姚思莲突然扯到萧穆钦，她几乎忘记了一旁萧穆钦的存在。
对了，方才还算多话的他，怎么一直沉默不语，是被这情形给吓到了吗？
”萧穆钦，“姚思莲甜甜腻腻像洒了五斤甘蔗糖的声音依然未有终结。
“你听到了对么，这事实陶堇年先答应给我的，虽然她现在一直抵赖，可是有言在先啊…这是我和她两个人之间的事，萧穆钦，你不要误会我好不好啊？”
陶堇年微微一笑，心说好…好你个头啊！
她怎么能说这种话？
之前的那一连串问题，就是为了从自己的嘴里勾出那个所谓的约定？
这一切都在姚思莲的计划之内吗？
那么，萧穆钦会听信姚思莲的话吗？
虽然萧穆钦刚才偏向她这一边，可是他毕竟是个生意人，生意人对X X承诺X X诺言X X协议什么的最看重了，也许他现在就可以凭着自己的人生经验，来判定自己是一个出尔反尔心口不一毫无信誉的人呢？
的确，那是一个口头上的承诺，她没有什么来证明自己的，要让旁人相信她，理解她，哪有这么轻松的事？绝大多数，是冷眼旁观和默不作声罢了。
不作声，因为事不关己，旁观，也是因为事不关己。
而她与姚思莲的恩怨，又与萧穆钦有什么关系呢？
陶堇年低着头，心中揣揣不安。
她不知道萧穆钦是怎么想，她也不知道萧穆钦会怎么做，现在，就连陶堇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又把希望投在别人身上了。
“姚思莲，你认为我不应该误会你吗？”
嗯？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这个反问都透着一股古怪，听起来古怪，念起来古怪，或许是跟它拗口的特性有关。
“可是我没有误会你，你的确抢夺了陶堇年的东西，而且，这个事实，还是你自己主动承认的。”
他…
姚思莲的脸白了又白，可是她的情绪已经不是当初那样容易激动了。
“萧穆钦，你真是会开玩笑，我明明已经解释清楚了，这都是陶堇年…”
“你的确解释清楚了，把你的恶行都解释清楚了。”
“我的恶行，我什么恶行，我做错什么了，我到底欠了她什么？”
“陶堇年，你给我听清楚，我根本不欠你什么。”这是母亲所说过的话，突然从陶堇年的脑海中蹦出。
无论是内容，还是语气，都和姚思莲此时所说的这句一模一样。
母亲要走了，母亲不管她和妹妹了，她会一直流浪下去了，她从此之后就没有依靠了。
童年的那些记忆突然涌上来。
她哭着问母亲为什么，母亲对她说了这句话。
在这句话之前，她和母亲又三年没见面，三年之后，相遇的场合只有这句话。
“我欠了你什么？我根本就没有欠过你什么！”
陶堇年突然觉得头痛欲裂。
“对不起。”这是陶堇年所说的。
萧穆钦和姚思莲同时愣了一下。
“你对不起什么？”萧穆钦问道。
“我不该争辩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够了，够了！到此为止吧。“
当初不应该争辩的，不应该和母亲争辩的，不会赢得，她只能输，不管是什么事，一直输、输、输下去…输！
别人的眼神会告诉陶堇年，她才是无理的那一个。
陶堇年的心会告诉她自己，她才是应该退让的那一个。
“这是我的错，够了，够了。”
“陶堇年，你到底在说什么？”她听到萧穆钦关切的话，可这一切都是暂时的，即使这个男人对现在的自己存有关系，那也只不过是站在路人的立场上所施与的廉价的同情罢了。
他不会理解这种痛苦的，理解比黄金还珍贵，理解比娼妓还低贱。
“我在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机械的重复一句，除了这一句，什么话也想不起来。
“你知道就好，萧穆钦，你听到没有，她承认了。”姚思莲的声音终于恢复了底气，真好，似乎只要陶堇年做出了那一步退让，所有的矛盾都会消失，所有的麻烦都得以解决。
她承认了，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我大概要先离开了。“陶堇年说道，在这种时候，她是真的很想走，只要离开就行，只要能离开，什么事都能做。
“为什么？你是害怕了吗？“姚思莲笑道。
她真聪明，总能挑中最合适的时机，用言语织成锋利的弯刀，准确的刺入敌人的心脏。
敌人是陶堇年。
可她的心脏已经不痛了。
“我害怕了。”她承认道。
“噗。”姚思莲笑出了声，看得出来，她对这种并不强忍出来的”没忍住的笑“有一种极度成熟的把握。
“我真是搞不懂！”萧穆钦看着这景象，半晌，才喃喃到。
我也搞不懂，陶堇年在心里接了一句，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