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慧经时俊和这么一说,也明白过来,可她还是觉得不对劲,“当初是当初,现在谁也说不好;再说了,单看他们之间的相处,就算当事人不察,旁的人也能看出一些暧昧,这本来就是很不妥了。”
时俊和沉默片刻,也默认了这个事实。
有时候当事人根本没有这个心思,但是无奈就无奈在于‘人言可畏’四个字。
时俊和深谙这个道理,只是事情放到了时青雪身上,最后要他的宝贝来承担后果的时候,他总是有些难以接受。
“哎!即便如此,那你也不能赶青雪去家庙啊!就算是去咱们在京都其他的别院,环境也肯定会比家庙好太多了。”时俊和一想到家庙的环境,再想到青雪自小就被他们娇生惯养哪怕理智上他知道时青雪能够吃苦就更加舍不得了。
“可是那样一来,就名不正言不顺了,传出去旁人肯定又会说闲话的!”董慧下意识将真正的理由说了出来。
却将时俊和一下子变了脸,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又连忙闭上嘴。
时俊和神情难看,语气中带着怒意,“难不成在你心里,只是被人说几句闲话,就比自己的女儿还要重要了吗?”
董慧被问得哑口无言。
虽然她也知道这样不太好,但她真的受够了旁人的闲言碎语时俊和是没有参加过那些贵妇小姐们的宴席,所以不知道那些人嘴碎起来有多难听她不想领教第二次了。
再者她心里还是觉得时青雪在这件事上有错,所以真做决定的时候,她的选择也很好理解了。
然而经时俊和这样一提,董慧还是觉得难堪,并且无话反驳。
董慧干脆撇过脸不说话,也不去看时俊和了。
反正事情已经定下来了,青雪也已经去了家庙,时俊和再说什么都是假的。
时俊和被董慧这样无赖的举动气笑了,偏偏又拿她没办法。
不敢把话说重了,万一真把董慧气出个好歹,那他就真的追悔莫及了。
时国公爷在这件事上也没了法子,只好派时戒往家庙再送了些东西,务必保证时青雪在那里不会受太多的委屈。
时俊和这边其实还好打发,而莫君扬那边就不是那么好敷衍的了。
或许莫君扬初初听到时青雪急急前往时家家庙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等到时宝宁和闻人炽被接近时府的消息传来,他就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当时听到消息的时候,莫君扬正在瑞王府的后院舞剑。
一开始魏子朝在他耳边说这件事,他还是一脸平静,几乎看不出有任何波动。随后他也只是将魏子朝屏退一旁,继续舞剑。
曲月白看得入神,只觉得他们世子大人的剑法越来越精准犀利了。
但魏子朝却看出了端倪。
莫君扬此时的剑何止精准犀利,根本就是招招带着杀意,剑剑都能要人命啊!
饶是魏子朝这等习武之人也被莫君扬的气势震撼住了,不由得后退几步,以免受到牵连。
“怎么了?”曲月白疑惑地看着后退了一大步的为止咋哦,还有些不明所以。
魏子朝苦笑一声,也把曲月白往后拉了一下,心说他们老大正在气头上,可招惹不得啊!
曲月白一开始还在想,魏子朝会不会太过小心了一点,可是等他走了一下神,再回头去看莫君扬。
莫君扬已经收招,安静地站在后院正中,四周的地上皆是被剑气扫落下来的树枝树叶。
再抬头去看时,树上已经光秃秃的一片。
不,比光秃秃的还要惨,就剩下一根笔直的树干了。
曲月白想象了一下那剑气如果扫在自己身上会是如何的下场,顿时惊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啧啧,好可怕。
曲月白心怀惴惴地看向魏子朝:现在该怎么办?
魏子朝耸耸肩,似笑非笑地看过来:我怎么知道?要不你上前去问问?
曲月白立即又抖了抖,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开什么玩笑了,他又不找死。
然而马上又有找死的人来了。
“大哥好剑法,真的令弟弟好生佩服。”齐政道现在已经入了族谱,向宗室报备,正式更名为莫政道站在后院的另一边,鼓掌称赞。
莫君扬将长剑收回剑鞘,瞥了莫政道一眼,冷淡地问:“什么事?”
莫政道:“……”他这个兄长太高冷,别说讨好了,他就是想要接近都难啊!
莫二公子噎了半晌,却不愿意放过这么好一个跟莫君扬攀谈的机会,于是又自说自话:“我刚才出到院子里,见大哥舞剑,剑法卓绝,几乎看花了眼,这才不由自主地出言称赞。若是因此打扰了您的雅兴,还望莫要见怪!”
他道歉的话都先说了,若是莫君扬还要与他计较,就是对方太过小家子气了。
莫政道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
莫君扬:“还有事么?”
莫政道:“……”
曲月白在后头听了他们的对话,憋笑到不行了。莫君扬简直就是话题终结者,每说一句话,都可以让对方无话可说。
这样想想,他都要同情莫政道了。
开玩笑的。
曲月白走到莫君扬身边,假惺惺地对莫政道客气:“二公子,刀剑无眼,若是伤到了您,届时王爷来找我们世子算账,那可就真的说不清了。
莫政道被他们一个两个挤兑得就好像被掐了脖子的鸭子,满脸通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这时候,齐如月现在病已经好了,并被封为瑞王侧妃走了过来,客客气气地跟莫君扬打招呼:“世子爷。”
莫君扬看了齐如月一眼,片刻后,还是很给面子颔首回礼,“夫人。”
这一句‘夫人’几乎是莫君扬能够给齐如月的最高礼遇了。
毕竟这就算是认可了她侧妃的地位,至于别的例如‘母亲’什么的齐如月就不要想太多了。
齐如月诚惶诚恐地应了声,又说:“世子刚才活动了一番,想必出了身汗,还请快点回去换身衣服,莫要着凉了。”
同样是套近乎的话,但娘亲的段位明显要比儿子的高得多。
莫君扬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就领着自己的人回了暮雪院。
“娘,您不是都成了瑞王侧妃吗?干什么还要看他的脸色嘛?”等人一走,莫政道立即就不乐意地抱怨起来。
齐如月先是机警地看了眼四周,确定无人,原本温和的脸上顿时‘凶相毕露’。
她一把揪过莫政道的耳朵就骂:“你这个没有脑子的!娘提醒过你多少次,要在这王府生存就前往莫要招惹莫世子,你都把娘亲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莫政道疼得直咧嘴,想把耳朵扯回来又不太敢,只唯唯诺诺地求饶:“娘,我可是一直都听您的话啊!所以我才想跟他套好关系,谁知道他那么难取悦,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
事实上,莫政道也很挫败啊!
齐如月给了莫政道一抹冷笑,哼道:“你呀!你那点心思都差没写到脸上,人家知道你在打他的主意,能亲近你才有鬼。”
莫政道被说中心思,讪讪一笑讨好道:“我现在不是都已经被封为王府二公子了吗?我打听了一下,那些权贵家的孩子就算是庶子都在官场上当个一官半职,就算什么事都不做也能领着俸禄,可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这不就想……”
齐如月重重地拍了一下莫政道的脑袋,“你想什么?你什么都别想!把你那些心思都给我收好了!”
“娘!”莫政道不乐意地喊了声。
他认为他只是讨要自己该得的权利,怎么他娘亲不帮忙也就罢了,还净给他拖后腿呢?
齐如月同样也没好脾气,呸了他一口:“你呀还是太嫩了点,心思一目了然,连娘都看得出来,你以为你真的能够瞒得过你那个大哥?”
“你是说……”莫政道忽然想起莫君扬舞剑时的狠厉,若是让对方知道自己算计着他,那……
莫政道吓得哆嗦了一下,惊恐地说:“这可怎么办?大哥他不会把我怎么样吧?”
齐如月白他一眼,叹道:“你放心,他既然当场没有发作,肯定是想将这件事放过去。你以后也给我警醒一点,前往莫要再去招惹他了,知道吗?”
莫政道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却还愁苦着脸,“娘,那孩儿今后的前程该如何是好?总不能以后都只是留在这王府混吃等死吧?”
虽然锦衣玉食的生活过着舒坦,但真要他以后都过这样的生活,莫政道也不能忍。更何况还有一个莫君扬压在他头上。
处处比他强,比他能干。
男人的好胜心是绝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
齐如月拍拍他的手,柔声安慰:“你才刚回到来,什么都不熟,前往别急。等过段时间,你在你父王面前混了熟脸,你父王还会亏待了你不成?”
莫政道想了想,确实是自己心急了,便点头应了下来。
只是心里头却仍有些活泛:瑞王虽然地位尊崇,但是看起来不问政事,想必也被当今皇帝忌惮,哪里像他的大哥那样深受皇宠,又手握实权。
有机会,他还是得想办法从莫君扬那里讨要一点好处,只是下回行事得更加小心,不能被对方看出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