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殷晓柳摆了摆手,“我就是说说罢了,知道你个软包子做不出这种事。”
“你这是安慰我的正确态度?”秦钟灵不免郁结。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殷晓柳挑眉。
“真话。”秦钟灵不假思索选择了前者。
“真话就是,我觉得你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把事情想通。尽早看清渣男的嘴脸是件好事,越早看清,就越少在他身上耗费时间浪费感情。至少你现在还年轻,这年头年轻好歹也算一种资本,多一分资本,你就多一分离开渣男的底气!”
秦钟灵听得怔了良久,由衷感叹:“你真该去当心理咨询师。”
仔细一想又不由怅然,她与慕迎安不是没有值得怀念的过往,刚认识那会儿,他已经在Venus任职,而自己还是个懵懂的大二学生。
那时候他笑容温和,很有耐心,两个人在一起总有聊不完的话题,聊开心了,他还会揉揉她的脸颊,眼里全是宠溺。
虽然这桩婚事是两家父母很多年前定下的,但秦钟灵始终觉得,自己和慕迎安之间是有感情的。
所以在慕迎安向她求婚的时候,她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订婚的时候,他还信誓旦旦说要给她幸福。
结婚以后,他却渐渐变了个人,眼神里带着莫名的疏远。
他说他那方面冷淡,这些年,只在订婚的那夜碰过她一次。
就是那一次,让她怀上了汐汐。
如果这婚事从头到尾就是个错误,那最不该承受错误的,就是尚未长大的汐汐……
所以,哪怕没有隆重的婚礼和梦幻的蜜月,哪怕慕迎安说同在一家公司上班,不方便公开他们之间的关系,哪怕他平时忙着加班很少回家……秦钟灵都一一忍下来了。
因为她宁愿相信日久生情,宁愿相信慕迎安总有一天会为了女儿、为了家庭有所改变。
可现实呢?
现实是一瓢泼面的冷水,把心浇凉浇透,把所有的幻想一一打碎。
说不难过是假的,说欲哭无泪是真的。
殷晓柳看着秦钟灵发红的眼圈正要安慰,却见她忽然站起身,收拾起了包包。
面对殷晓柳诧异的目光,秦钟灵深吸了一口气:“我上班马上要迟到了。”
殷晓柳没好气地瞪大了眼睛:“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不该难过的时候瞎难过,该难过的时候瞎坚强!”
“难过是不想让自己太憋屈,不难过是不想让无关紧要的人看笑话。放心,我没事,我撑得住。”秦钟灵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不管怎么说,公司还是要去的。
她在婚姻中已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不想连工作也一并丢了。
可面对顾靖白那种小肚鸡肠的上司,心理准备还是要有的。
揉了揉宿醉之后胀痛的太阳穴,秦钟灵安慰自己,人死不过头点地,大不了就是被炒鱿鱼。
抱着最坏的打算来到公司,怎料非但没被开除,反而接到人事部的通知,要她收拾东西,下班之前去顾总的办公室报到。
“小秦啊,听说顾总昨天刚把助理给开除了,现在身边正缺人呢,该不会已经内定了你吧?”部门资历最老的李姐,头一次看秦钟灵有了笑脸。
“这不可能。”秦钟灵摇摇头觉得此事荒谬,明显是有人在以讹传讹。
顾靖白让她去当助理?
倒不如说,让她去扫厕所概率更大。
“不是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吗?要是顾总没有提拔你的意思,为什么专门让你打扫他办公室那一层的卫生间?”李姐不死心地继续猜测,“难不成是……”
说着,上下打量起了秦钟灵,无法想象顾总这么做是因为看上了她单薄的身材,或并不出众的长相。
秦钟灵汗颜,找了个借口打算结束这一话题:“李姐,你看,我还有些事要忙……”
“哟,要给顾总当助理了就是不一样,架子都越发大起来了。”李姐皮笑肉不笑。
“……”
忍受了一天的风言风语,好不容易挨到快下班的时候,秦钟灵硬着头皮来到顶楼顾靖白的办公室。
站在门外,还没来得及伸手敲门,就被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叫住了。
回过头,是慕迎安。
“你这个月下班之后在扫女厕所?”他眉头不耐烦地皱着,眼底有抹难掩的倦色,倒真像是刚从国外出差回来那般风尘仆仆。
秦钟灵却在他衬衣的衣领上,瞧见了一根长长的卷发。